只不过在给赫克托耳治疗的时候,阿波罗忽然感觉小腹攀上一股强烈而空虚的渴念,像寄生虫在他体内蠢蠢蠕动,令他口干舌燥。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为何会这样?

他匆匆结束对赫克托耳的治疗,阖上双目,深深凝视眼前深邃的黑暗。

作为光明神,他带来的光不仅照临世界,还能洞悉过去与未来的因果。

凡是有光照的地方,都能寄放他的凝视与思绪。

神的凝视随着黄昏时分的霞光,播撒到世界各处,细致到每一片树叶晶莹的叶脉、动物飞奔时流畅的肢体动作,最终定格到一片洒满昏光的栗树林。

视线随着穿透树叶的光线落下,他看见阴影中,一只巨大的蛇藤蔓般紧紧缠绕着那位阿尔戈斯王后,蛇身挤压着她柔软丰腴的胸脯,环绕她纤细的腰肢,尾部伸出的粗长性器直直插在她湿润的下体。

阿波罗被眼前景象震惊,他发现,自己和蛇相同的部位也能觉察到她体内丝绸般美妙温热的触感,无数褶皱软肉饥渴地将他吮吸,带着急切的渴望。

那条蛇似乎觉察到他的窥看,摇头晃脑抬起一只头,淡漠金绿的蛇瞳透过栗树与他对视。

仿佛被蛇发女妖看了一眼,阿波罗瞬间石化僵硬,面色铁青收回目光。

赫尔墨斯实在太不可理喻了!他居然用双蛇杖做这种淫秽下流的事!

他胸口猛烈起伏了几下,尝试让躁动的思绪平静下来。

但他和蛇共通的感官依然能知觉那个女人生动的肉体,嗅觉、听觉,触觉……甚至是味觉,都无比精准敏锐,使她幻化成形,此时此刻在场。

他感知到她飘拂过他皮肤的柔软长发。

他闻见她身上浮动荡漾的幽香。

他尝到她唇齿之间仙酒般馥蜜的滋味,她滑软的小舌轻柔地缠上他的舌尖,挑逗舔舐……

够了。

他闭紧双眸,聚精会神驱走那些纷繁的画面,再度睁开时,眼眸变回一片毫无波澜的金色海洋。

他绝不屈服于赫尔墨斯的挑战与引诱。

但在后面的几个月,有许多次,只要他稍微分心松懈,他的感官又开始体会这种感觉。

赫尔墨斯怎么还没有对她腻烦?阿波罗十分疑惑,烦不胜烦继续镇压身上嗡嗡躁动的欲念。

深秋,树上果实变得甜美成熟,战争却依然没有结束,厮杀正是激烈。宙斯要求他去协调双方,实现短暂的休战,好举办丰收的庆典。

他和九位缪斯女神去往亚细亚附近的圣泉,头戴青翠的月桂冠,开始演奏能平息战争的神曲。

泉水反射月光到天神静美的面庞上,淡如轻雾。他垂眸擘弦,金色里拉琴发出清澈优美的声音,犹如行云,袅袅回荡在山谷之间。

缪斯起舞吟唱应和,神圣的乐曲使世间生灵变得寂静。山鹰停栖,战士弃剑,都沐浴在动听的乐音中,涤清混乱暴躁的灵魂。

就当阿波罗要拨完最后一弦,他忽然停住了,翩翩起舞的仙女们停下舞步,迷惑不解地望向泉边的神明。

他指腹死死按在琴弦上,白皙的脸全红了,血色冲到耳尖,红宝石一样瞩目。

司史诗的缪斯卡利俄珀迟疑启唇:“阿波罗神,您……”

他像从迷梦中醒来,面无表情奏响最后一个音,抱着琴站起。

“结束了。”他说:“你们都回去吧。”

他匆匆想要离开,他的孪生姐妹、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忽然叫住他:“阿波罗,能不能和我去以弗所一趟?我有件事想请求你。”

阿波罗应允,他用神力再次压抑小腹蠕动的欲求,跟随阿尔忒弥斯到她在以弗所的神庙。

“是我的一位祭司,她被迫离家太久,很思念母亲,所以希望你能给她带一些母亲的影像。”阿尔忒弥斯绕过殿前气味甜蜜的香桃木,往窗内轻轻唤了一声:

“伊芙琴,出来见见阿波罗。”

-

标题取自赫拉克利特《残篇51》:“它在与自身同一时又有所差异,就像弓或琴弦。”这句箴言有趣在于联合了音乐和战争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意象,并发现二者都展现了一种建立在动态和斗争之上的平衡与同一,我很喜欢。

0054 虔敬,或淫乱(兄弟3p前奏)

阿波罗在烛火黯淡的神殿外等了半晌,听到香桃木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一个栗发碧眸的少女从树后走了出来。

她一直垂着头,不敢抬眼直视神明,这是不虔敬的表现。她面容沉静,看起来却很脆弱,像蛛网间的晨露,一触即碎。

他不禁心里疑问,那个毫无虔诚之心的女人为什么会生下这样的孩子?

“您真的可以帮我去看看妈妈吗?”少女轻声说:“我希望这不会给忙碌的您增添困扰。”

“不会。”他说:“我很乐意帮你这个忙,毕竟是阿尔忒弥斯嘱咐我的事,她很关心你。”

“女神真是太好了。”伊芙琴垂着浓密的睫毛:“她在献祭的火堆救下我,又给我一个安身之处,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报答她。”

“陪伴她,或者给她献上你亲手采摘的鲜花,她就会很高兴。”

“嗯。”她微微朝他躬身:“谢谢您,好心的阿波罗神。”

他对她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离开。

尽管并不想再接近那个女人,他依然遵从诺言,第二天早晨前往阿尔戈斯,带上了能够留存影像的圣泉,准备记录她一天的轨迹。

一大早她就接见别的城邦过来的使者,又召集长老会议,匆匆忙碌的影像被吸纳入泉水。

她的勤政令他改观,她并不是一个从早到晚和赫尔墨斯厮混的人。

想到这个异母兄弟,阿波罗的额头就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