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保护游景澄。仅此而已。
但这绝不会是宋清的想法。
宋清只是单纯的不在乎。就跟游景澄不在乎上个世界包括米凯尔在内的所有人一样。
低下头咬了一口满是鲜味的竹笋,游景澄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他这不是把自己看得挺明白的吗?
“抱歉,”咽下嘴里的食物,游景澄又喝了一口橙汁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开口对手机另一边的人做出回复,“我仔细地想了想……学长并不在我喜欢的类型里面。”
和自己太过相似的人,总是容易产生同性相斥的效果。
“还有,”游景澄停顿了一下,“我和丁少文没吵架。”他笑了起来,“昨天晚上他干得我很爽。”
不给另一头的人任何反应的时间,就直接掐掉了电话,游景澄埋头继续吃自己的火锅顺带让服务生把自己的橙汁换成了烧啤。
既然不打算再去和其他人发展出什么肉体上的关系,他也没有必要再去维持自己原先的完美人设了不是?
拉开拉环仰头狠狠地灌了一大口,游景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低声对自己说:“我不介意谈一场恋爱。”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不介意尝试着,去谈一场恋爱。
如同要说服自己一样,游景澄重复了一遍上个世界里,自己在心里说过的话。然后又喝完了一听啤酒。
与游景澄自身在娱乐圈浸淫多年,早就练就了千杯不倒的本事的身体不同,他此时所使用的这具身体,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沾酒。并没有携带这方面信息的先天基因,在十几分钟之后,就成功地把游景澄拖进了昏昏沉沉的混沌当中。
他两只手托着自己的脸颊,睁着一双眼睛,无比认真地盯着火锅里不断往上翻腾的泡泡,宛若在研究什么万分严肃的学术课题。
一直到那锅被拒绝了好几次加水的汤汁被烧得只剩下了一个底,游景澄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笨拙地摸出自己的手机,拨出了那个还没记全的号码。
“我喝醉了,”系统提示音连一声都还没响完,另一头就接了起来,游景澄弯了弯眼眸,一点都不懂得客气地提出要求,“来接我。”
“还有,”他笑了一下,放得很软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撒娇,“我们交往吧。”
“……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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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隔间旖旎/欲拒还迎
那天丁少文跑遍了学校附近的所有店面,才找到了捏着手机的游景澄。
这个醉得晕晕乎乎的人在丢出了那样一句话之后,就眯着眼睛心满意足地睡着了,连自己身在哪里都没有提上一句偏偏在服务员凑过来,想要拿他的手机联系熟人的时候,还非要死死地抱着,怎么都不让别人碰上一下。仿佛幼稚到了极点的孩子紧紧地抱着喜爱的玩具,又像即将溺亡的人拼命地攥着最后的一根稻草。
招人喜欢。却同样让人心疼。
丁少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感受,也无法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他只是单纯地、没有其他目的性地,想要把完整的自己朝这个人献上而已。
不顾任何后果。
“只有小孩子才会干这种事。”趴在丁少文背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了他的话,晃着被架在他腰侧的脚丫子,“多傻啊。”游景澄这么说,“连贺宇洲都不会这么干。”
将自己的整个未来,都扔进一场不由自己做主的、胜率微小的赌局光是在脑子里想一想,都会让人觉得蠢到没救的地步。
丁少文没听过贺宇洲的名字,也不清楚这个人和游景澄之间发生过什么,只是认真地给出自己的回答:“不是赌上自己的整个未来。”
“如果你愿意陪我走下去,你就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伴侣;如果你中途想要退出,你就会是我这一辈子最美好的回忆,”丁少文一步一步地踩着自己的影子,也不去管现在的游景澄是不是听得懂自己所说的话,“不管是输是赢,你都是我未来的一部分。”
“……我不明白。”转动着自己被酒精浸泡得发软的脑子,游景澄花费了一点时间,去琢磨丁少文的话,却仍旧没能得出什么有效的结论。
“你都不会生气的吗?”他抱着丁少文的脖子,歪着脑袋看他脸颊上被日光照得透明的细小绒毛,“我明明才说过不喜欢你。”
丁少文笑了起来:“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所有和你呆在一起的时间,都是美好而珍贵的。”
所以哪怕他一开始认为不存在希望,也依旧不愿意放弃,哪怕这个人对自己并不存在他所期望的感情,他也拼命地想要去抓住对方留给自己的那一个弥补的、靠近的机会。
“……我还是不明白。”好一会儿,游景澄闷闷的声音,才从背后传来。
“但是,”环着丁少文脖子的手臂微微收紧,“我想……试着去弄明白。”
丁少文脚下的步子蓦地顿住,良久才重新迈开。从耳边掠过的风,轻轻地吹散了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嗯”,打着旋远远地奔赴而去。
然而,当天晚上醒了酒之后,游景澄立马就把自己说过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整个人都跟个虫子似的裹在被子里,一拱一拱地哼哼唧唧,得要丁少文把醒酒药送到嘴边,才肯张口就着他的手,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水。
不过游景澄向来没有收回自己说出口的话的习惯。还知道自己在火锅店里睡着之前,打电话给丁少文说了什么,他尽职尽责地开始扮演起自己恋人的角色,甚至没有任何遮掩地在其他人问起的时候,承认了和丁少文之间的关系。
可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开始,丁少文就再没有和游景澄上过床。他们会拥抱,会接吻,也会用手或嘴榜对方解决生理上的需要,但每当到了最后一步的时候,丁少文都会停下来这个家伙甚至睡回了自己那张空了好一段时间的单人床,主动退回了不容易擦枪走火的安全距离。
胡乱地在课本的空白处,涂抹着站在讲台前的Q版小人,游景澄瞥了一眼边上明显也没有太注意去听课的丁少文,捏着笔尖的手指紧了紧,终于还是没忍住,伸出小指和他勾了勾。
微凉的指腹贴上指尖,轻微地蹭了蹭,又按了按,往下来到指节处,小心地勾磨了两下。分明不是太过私密的举动,却无端地带着惹人心痒的暧昧与旖旎,撩得整颗心脏都酥酥麻麻的,一缩一缩地颤栗。
一把抓住了游景澄想要收回的小指,握在掌心,一寸一寸地按捏磨蹭,丁少文的视线依旧是落在正前方的黑板上的,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是和往常无二的正经严肃,丝毫看不出私底下的那一点小动作。
游景澄曲起小指,在丁少文的手心勾了勾,成功地让对方加大了握着自己的力道,嘴角的弧度不由地上扬了几分。
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他居然也不那么急着非要把人拐上床,反而开始享受起这种只存在于学生时期的、隐藏着一些隐秘心思的、介于暧昧与亲密之间的日常相处来。
游景澄的手指就那样被丁少文一直握到了下课,那代表着课堂时间结束的铃声才刚响起,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合上自己的课本,就被身侧的人一把攥着手腕拉起,脚步不停地带进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隔间里,按着肩膀压在了木制的隔板上。
仰起脸看着面前这个把自己圈在身前的人,游景澄微微张开嘴唇,尚未成功地吐出一个音节,丁少文就俯身堵住了他的唇,贪婪而热烈地向他索取能够将人溺毙的深吻。
没有被禁锢的那只手往上抬起,按上丁少文的后脑勺,把人更用力地压向自己,游景澄踮起脚尖,尽自己的一切给予回应。唇舌交缠间黏热的氛围,让狭小隔间内的空气都变得滚烫起来,翻腾着贴上两人裸露的皮肤,直到那上面泌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在相互贴蹭间,带起触电般的酥麻和淫靡的潮黏。
不知道属于谁的唾液超出了口腔的容纳限度,被抵死交缠的舌从唇边推挤而出,为游景澄的下巴浇上一层淋淋的水光,细微的水声在两人急促紊乱的呼吸中被放大,清晰淫乱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