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出,“怎么了?”
“公,公子,是你啊。”阿德看着手里正端着什么东西的梁有今,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公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您有什么事吩咐我便好了。”
“不必了,守个夜而已,你去睡吧。”
阿德就磨磨蹭蹭地离开了,他刚才闻到了一股药味儿,想来应该在柴房熬药,他还从未见他家公子对谁这么上心过,到还半夜把自己折腾得衣角脏污,脸沾煤灰。
隔日一大早,就有姜家人过来了。
姜越明从床上撑起身,听到阿德在门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房门,在没得到回应后没敢直接推门进入,姜越明的目光从房门口收回来,低眸看向坐在木椅上头往后歪靠着,脸上正盖着一块布睡着的梁有今。
这个姿势维持一个时辰,估计醒来的时候脖子就会酸疼不已了。
姜越明动作放轻地下床,瞥了眼床边案上的一片狼藉,有水盆、纱布以及不小心洒出来的药物,似乎能透过这些痕迹,看到昨夜那个手忙脚乱的人。
梁有今是真睡熟了,连姜越明伸手搭在他的后颈上慢慢将他脖子扭回来都没醒,只是酸疼感令他在睡梦中不适地蹙眉哼了一声,姜越明就默不作声地放缓了力度,然后半扶半抱地将他抱到了床上。
用手背贴了贴梁有今的额头后,姜越明这才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阿德一直在门外守着,一见到他出来赶忙赶忙喊人,“姜公子,正厅里有人正在等您。”
姜越明点头,边走边低声道:“先别叫醒你家公子,让他多睡会儿。”
“欸,好。”阿德开心地应道。
姜家来人是长子姜弭,他正坐在正厅里喝茶,一见到姜越明来了,放下了茶盏起身,“恕之。”
“兄长。”姜越明道一声,姜弭就走到他旁边,“你昨日在大理寺领了罚,昨夜又不归家,你二姐他们都很忧心。”
“一点皮肉伤,不必挂怀。”
姜弭看他确实恢复得不错,便说,“那同我回去吧,爹那里还需一个交代,我来之前已经替你与他解释了几句,他不会罚你,不过要问几句话。”
姜越明颔首。
在走到前院时,姜越明顿住脚步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姜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接着了然一笑,“是那位带你来这的梁公子吧,你离开要不要同他道一声?”
姜越明摇摇头,转回目光继续往外走 網 站 : ?? ?? ?? . ?? ?? ?? ?? . ?? ?? ?? 。
阿德就小跑着跟到府门口,摇着手依依不舍道:“姜公子,下回有空再来做客啊。”
毕竟他家公子喜欢,爱屋及乌,他自然要替他家公子多招着些。
梁有今仍沉在睡梦之中。
他感到胸口似乎压着一块沉重的磐石,沉沉的窒息感传来,令他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如同溺水的人一般无法浮出水面。
半梦半醒间他又做了个梦,梦到形销骨立、面容憔悴的自己瘫倒在床上生活无法自理,又梦到姨娘手里牵了个男孩,正目光复杂而忧愁地看向自己。
“嗬!”
梁有今喘出一口气,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扒皮大少爷终于挪动了它高贵的屁股,从他胸口跳了下去,梁有今捂着胸口又咳又喘了一阵,等到那股心窒感慢慢退去,才无力地往后一靠。
“公子,”外头的阿德听到了他的咳嗽声,立马道:“您醒了?我去给您盛水。”
梁有今左右看了眼,“他走了?”
阿德笑眯眯道:“嗯,今个儿一早就随他的长兄回去了,临走前还嘱咐我不要吵醒公子,让你多睡会儿。”
梁有今接过阿德递过来的水杯喝一口,紧接着冷声道:“阿德,以后我在睡觉时别把这小混球放进我屋子里来。”
阿德悄悄地瞥一眼一旁舔爪子的扒皮,心道这小祖宗可真会惹事,除了吃睡玩闹以外,就只会惹它主人生气了,“是,公子。”
…
等到殷翟明这件事的风波彻底过去以后,京城的雪埋地更深,日子已经临近过年,奚府打算取个好彩头,在年前把亲事给办了。
也许是忌惮于上次发生的事情,这回的婚礼奚府派人将府邸看得更加安全严密,四周都是配备刀剑的侍卫,意外的是太子也来了,虽然全程他的面色仍旧不好看,奚父就在一旁心里打鼓,就怕他中途整出什么幺蛾子。
所幸在司仪最后高声的“送入洞房”一句落下后,这场婚礼也算完整顺利地完成了,奚府中人皆是放下了心上悬着的石头。
新娘子被先一步送入了房间,按照习俗,新郎会留下敬酒,接受宾客的道喜。
小鼓早先便有点喝醉了,一见到奚嘉宁身着红色喜服走来,立马站起身口齿不清地说,“阿宁……恭,恭喜!”
奚嘉宁无奈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行了,你怎的喝这么多?明日一早要头疼地打滚了。”
“我高兴嘛。”小鼓又灌了一口,脸上笑着。
坐在他旁边的殷林也是默不作声地喝闷酒,一杯杯喝不过瘾,索性将一整壶拿起来往嘴里倒。
等到夜幕渐深,宾客逐渐散去,奚父正喝得面上微醺满脸笑意,突然听到了前院那边传来的一阵争吵。
事先挑起争端的人是小鼓,他喝酒过猛导致脑子有些不太清醒,醉意驱使着他做出平日里隐忍克制的事情,偶然远远地看到梁有今正和奚嘉宁面对面不知说着什么,他立即起身过去狠狠地推了把梁有今,“你,离他远点……”
迎面一股酒味袭来,令梁有今不适地蹙了眉,他把手指搭在鼻子下面,眉毛嫌弃地拧起,“你先离我远点。”
旁边的奚嘉宁见情况不对,想制止小鼓继续往下说,可小鼓完全不听劝,仍然醉醺醺指着他道:“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死皮赖脸、处心积虑地往恕之身边凑……”
梁有今本来是不想与一个醉鬼计较的,但今日他这真心话既然借着醉意说出来了,那自己也得给个回应,“是又如何,一口一个恕之叫的倒是亲昵,他既不是你的亲属,又不是你的情人,若是作为朋友,你也未免管得太宽了些。”
听了他这一番话,小鼓一张脸涨得更红了,他打了个嗝,似乎又觉得他说的无可辩驳,突然看到一人远远地朝这边走来,小鼓眼眸亮了亮,立即招手,“恕之,这边!”
第32章 三十二章 软柿子。
余陆走在姜越明旁边, 看到那几个熟悉的身影咦了一声,“都在啊。”
两人刚走过去,小鼓就大声宣扬:“恕之, 你说, 他梁有今是不是缠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