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声线有些沙哑,但也能听得出是一名女子的声音,并且空气中也飘散出一点好闻的幽香。
“姑娘,我奉劝你,别轻举妄动。”梁有今在腰间摸了摸,只摸到一小块硬硬的玉坠,他指尖摩挲了下,打算着距离。
姜越明丝毫不像是正被剑刃抵着颈脖的样子,他眉目极为冷静,甚至还仔细观察了下面前持剑的女子,然后慢慢出声道:“你不是云涧。”
一听到这个名字,女子放射性地更警觉了,她握着剑柄的手捏紧,紧紧盯着姜越明,质问道:“你知道知道我主子的名字?”
云涧?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梁有今若有所思地想。
得到了答案,姜越明也没耐心和面前的女子再耗下去了,他后退一步弯腰侧身躲过剑刃,一个利落的手刀后长剑掉在了地方发出清脆的一声,女子捂着手腕面色痛苦地“啊”一声。
那只手的手腕顿时和不能动弹了一般,但女子见姜越明想往里面走,也顾不得手腕,抬脚横踢过去就要阻拦他。
可惜结果显而易见,她与姜越明实力悬殊太大,完全就不是他的对手。
打斗的声响惊动了这宅子里别的人,来一道脚步声靠近,一名身披藕色披风的瘦弱女子手上提着一盏灯,看到这一幕惊了下,“小施!”
“主子,快跑!”小施心里一紧,猛地一把死死抓住了姜越明的裤脚,一边喊道。
听到这个称呼,姜越明看着提灯的女子问道:“姑娘便是云涧?”
女子明显有些紧张,她小声地嗯了一声,“我是,你们不要伤害小施,有什么事冲我来。”
姜越明朝云涧弯腰行了一礼,“打搅了,我叫姜越明,是若平的朋友,从小鼓口中得知了你的事情,若是方便,我们能单独聊一聊吗?”
第17章 十七章 姜家命牌(一)
“啊!”云涧忽然想起,“你就是恕之吧?阿宁有和我提起过几次你,我在潘州的时候还在想,若是来了京城,定要拜访一下呢。”
“那移步一谈吧。”
这间私宅是奚家名下的,被奚嘉宁单独挪置了出来供远到京城的云涧居住,梁有今也是现在才知道,云涧是奚嘉宁从潘州带回来的一名女子,因为不方便带回奚家,只能先暂且住在这一处私宅。
姜越明在大兴楼时,从小鼓那得知了这件事情,事关奚嘉宁,他自然是耿耿于怀,于是喝了几杯酒便来了这儿找人。
住宅不大,但是也有堂房,梁有今就自然而然地跟着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云涧看着梁有今问道:“这位是……?”
梁有今:“朋友,陪他来的。”
见他没有丁点儿介绍自己姓甚名谁的欲/望,云涧轻笑地点了下头。
姜越明看向梁有今道:“你先出去。”
“姜老四,我若是出去的话,你们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合适吧?若是一不小心传了出去可就不好了。”
姜越明略一思忖,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也没再说什么,眉目冷淡地看着云涧沏了三杯热气萦绕的茶水,女子的心思细如发丝,对眼神也很敏感,在姜越明看她的神情中早已洞察了一切,但她仍旧态度温婉地说:“阿宁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我一介平民女子,知晓是配不上他的,姜公子也不必太过多虑,就当是我头一回来京城看看这边的风景的。”
同样的话,云涧早也和那位太子殿下说过了,只不过殷林不太相信,仍然觉得云涧别有企图,想嫁给奚嘉宁飞上枝头变凤凰,但当着奚嘉宁的面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在从潘州回来的一路上心情都不太美妙。
说完,云涧还有些惆怅,“从第一面见到阿宁开始,我就觉得他好像是话本里才会有的人,果然很招人喜欢呢。”
姜越明:“他曾与你说过什么吗?”
“阿宁给了我一个承诺。”云涧微微一笑,见姜越明眉间蹙起,她又道:“他说我若是喜欢京城,可以一辈子留在这里,有他在,不用顾虑衣食住行。”
“为何是你,不是别人?”姜越明目光带着逼人的意味,他搭在膝上的手指一点一点的,审视着云涧。
云涧:“许是因为,在潘州我帮了阿宁一回,他想对我表示谢意吧。”
姜越明点了点头,从衣襟里摸出一只瓷瓶,放在了案桌上,“消淤化肿的伤药,方才打伤了你的侍卫,多有得罪,今日就不打扰了。”
“他……”云涧却莫名指了指他右后方的梁有今,姜越明转头看去,发现梁有今正坐在椅子上,一双腿搭在姜越明旁边的椅子上翘着,用手帕捂着鼻子
与姜越明对视上后,他啊了一声,声音闷闷地解释道:“没事,流了点鼻血。”
说了一句话都间隙,那条手帕已经被血给染红了,梁有今一松开,两条鼻血毫无阻碍地唰流了下来。
“哎呀!”云涧惊呼一声。
姜越明撇下一句,“云姑娘,我们先告辞了。”说完,他伸手扶起椅子上的梁有今,低声问他,“还能走吗?”
梁有今道了一声没事。
二人出了住宅后,姜越明带着他去了最近的一间医馆,老大夫把着梁有今的脉感受了下,又扒着他的眼睛观察,最后才说:“虚不受补,你这身体想要调养需要慢慢来,成日喝些鸡汤参汤只会适得其反。”
这么一听,梁有今可不乐意了,“就算你是郎中,也不能随随便便说一个成年男子虚。”
“公子若是觉得面子比身体重要,那老夫也无话可说。”老大夫摸了摸胡子,合上了药箱说道。
开了些药方后,二人便离开了医馆。
老大夫后头的小童确定二人的身影消失后,这才对老大夫说:“那人长得好看,可惜是个命薄的面相。”
老大夫听完,抄起旁边的竹竿子就往他身上打,“又去学那些个街道上装神弄鬼,骗人钱财的混子算命看相,你看我今天不抽死你!”
“师傅!我错了!”那竹竿子打在身上可劲儿疼,小童见势不对,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求饶,“耳濡目染,有些东西它就是被迫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而且我这不也跟着您好好学医了么?偶尔瞧瞧又无伤大雅!”
“你还说!你还说!”老大夫气得胡子都吹翘了起来,“你下回再让我看到的话,你就别想再踏入医馆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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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有今出了医馆后,血已经基本止住了,只不过衣襟上不可避免地沾到了许多,这副模样回府估计得把家里的老头吓坏。
“没想到是补过头了。”
他一想到这个理由就觉得好笑,姜越明则是看了他一眼,“回去记得同你爹和姨娘说一声。”
“知道了,”梁有今点头,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帮我瞧瞧,没有血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