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姜夫人无比感激。
树色萧索,外头暮色渐浓,直到天彻底黑下,姜越明和姜弭还未归府。
梁有今沐浴过后披了件外衣坐在窗边,百无聊赖地撑着下颌盯着窗外出神。
忽然府外传来马蹄声,是姜枝与姜良几人回来了,他听到了一阵争吵声,姜良攥着妾室的手腕,粗鲁地将人拉下马车,丰腴女子挨了痛,自又是拳打脚踢地挣扎。
姜良连日里压着的情绪忍不住爆发,面色难看地用力一甩,曲氏一下扑倒在地上,尖叫了一声:“姜良,你疯了是不是!?”
“我疯了?”姜良怒而冷笑,“到底是谁疯了?淳淳还在床上病得出口气都困难,我与平淑整日焦头烂额、辗转难眠,你倒好,非但不帮衬着,反倒跑去烟花场所之地添一身污秽,孩子都还没治好,我转头还要给你处理麻烦!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曲氏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可气势仍旧不弱,“你说的什么话,我何尝不想帮衬着,可我只不过一介女子,我都替你照顾两个孩子了,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姜良一指院子,“他们整日在院子里摸爬打滚,无人看料,这就是你说的照顾?”
“你!你是不是后悔娶了我?所以才在这寻借口归责于我,既如此,那你干脆休了我罢!”
姜良点头,“休就休,省的留着心烦!”
姜枝在一旁眉头紧蹙,急忙劝阻:“堂伯,你们二人冷静些,别做冲动之事。”
那两个孩子尚且还在屋子里,吵出这般声响,也不知他们听到了多少。
梁有今叹了口气,起身出了房门,去把小杂房把正团在窝里的扒皮给抱了出来,朝它屁股推搡了一把,朝另一边院子的方向推去,“去,成日吃吃喝喝,现在到你干活的时候了。”
扒皮大爷甩着尾巴舔了舔爪子,还是很给面子地往两只小孩蹲着的地方去了。
偏院里的姜夫人也被争吵的动静给吸引了出来,她无措地拉住姜良,“夫君,莫争了,淳淳用了梁公子送来的药,已经有所好转了,眼下正睡得沉呢。”
姜良听到这个好消息,方才的怒火立即消了下去,他眼里浮起可见的喜悦,松了口气,“当真?”
“是,我们得需多谢谢梁公子才是。”
姜良一心想赶紧回屋去看看孩子,他搭也不搭理曲氏,扭头走了,见他如此绝情,曲氏满目愤恨地看着他的背影。
姜夫人见夫君进了屋,缓缓叹出一口气,走过去想要扶起曲氏,却被她一把狠狠甩开。
“滚开!别在这儿假惺惺!”
“阿姊,”姜夫人无奈地喊了她一声,“昨夜你未归,顺儿还食不下饭,闹着要找你。”
顺儿便是曲氏膝下两孩子中的一个,也许是这句话唤起了曲氏的一点母性,她面容一僵,气势收敛了大半,被姜夫人扶着起身。
这场闹剧终于解决了大半,姜枝神色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微抬手看见梁有今松散地披着外衣走来。
“你怎么还没歇息?”姜枝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是不是方才吵到你了?”
梁有今:“我没睡,想等等他。”
姜枝“说起来,他们二人居然还没回来,莫不是真生了什么大事,要忙到夜不归家?”
梁有今沉吟片刻,忽然觉得有点放心不下,于是询问姜枝:“二姐可知他们去的是何处的屠宰场?”
他这般一问显然是有点想去寻人的意思,姜枝纵然是知晓,也是不敢告知他的,“这我也不知,不过你不必忧心,阿兄办事谨慎小心,恕之三岁时便开始习武,寻常人可为难不了他们。”
姜枝催促:“快回屋睡吧,兴许他们明日一早就回来了。”
梁有今见状也只能颔首回屋,他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榻上还有点不习惯,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但好在干燥洁净的被褥软枕上尽是姜越明身上的淡香,他的脸埋在上面,被这香味安抚得很快起了睡意。
他本想也许天亮一睁眼时就能感受到有人躺在他身边,可事实上并没有,他睡意朦胧中往旁边探了一把,仍旧空空如也。
姜越明竟是彻夜未归。
他躺在床上清醒了不少,起身去洗漱换衣,出了房间走至正厅,姜枝坐在桌前朝他招了招手。
“阿兄今早派人传了信,说他们那处还有要事,等处理好便立即回来。”
看梁有今坐下,姜枝笑眯眯地给他递了只热乎乎的肉包,“淳淳的事,还要多谢于你。”
第82章 八十二章 太子会愿意出手帮衬着的原因,无他,只因那人,姓奚
“二姐言重了。”梁有今垂着眼睑一点点掰着包子皮, 放进嘴里慢慢地嚼。
姜弭的任务,应是朝廷秘密委派,京城里探子遍布, 四处是各方各派的眼线, 他们此去为了不打草惊蛇, 从马车到行头,无一不是低调不起眼的,唯独身边潜伏着几名暗卫, 非到性命攸关之际,他们也不会现身。
可要在那边逗留如此长的时间, 十有八/九是发生了不可预料之事。
他猜测的并无错, 此时临潢区的屠宰场场主正身冒冷汗,焦头烂额。
他那骄横蛮纵的长女方才来闹过一遭, 非要按时举行她的生辰宴,还要请来所有名门贵女, 将宴会拾掇得琳琅满目、宾客盈门,场主几句敷衍很快将她打发走了, 他眼下全然没心思挂在劳什子的宴会上。
场主面上做出镇定的模样,与案桌另一端的人道:“姜大人,您方才所言, 恕袁某没听明白。”
姜弭食指点了点桌子,“是没听明白,还是在刻意装傻,我也不与场主兜圈子了,此事你所知晓的眼下一并招供了, 也许皇上还会网开一面。”
“姜大人, 这, 这无凭无据的,话可不能乱说啊!袁某行事光明磊落,只是安分守己地做个小生意养家糊口,怎么还牵扯到皇上那边去了!”
场主心里打定姜弭只不过是为了诈他而说的这番话,倒也有几分演技,就差捶胸顿足了。
“我们姜家,向来不做无凭无据之事。”
“你,你什么意思……”
“砰!”半掩着的门被一股外力一下撞开,姜越明一手抓着一人的后领,几步拖着人走进来后,将手里的两人丢到场主面前。
那二人面色惨白,六神无主,狼狈地扑倒在场主脚边,一个劲地求饶。
姜弭抬了抬下巴,“场主莫不是以为,我们昨日毫无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