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荣放把护膝摘了放在手上，问：“怎么了？”

“荣宝。”云宝说，“我们拍张合照吧。”

这是许念霁和许荣放的第一张合照，被她用小手表存好，她小心地转发给隋桉，盯着照片走神，叹了口气，“可惜，只有我们两个人。”

许荣放不懂她的遗憾，只说：“不然还有谁？”

想到这，他又想起了隋桉，把这一大一小框在一个画面里应该很有意思，他随意地说：“下次带和你很像的人来，就有三个人了。”

许荣放和隋桉约了时间去医院，医生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后对他的眼睛进行了一个全面的检查，最后得出结论，眼睛确实有点问题，泪道堵塞，所以会出现眼泪止不住的情况，但可能也有心理原因，平时可以做些对情绪的控制。

医生给隋桉做了一个小手术，又开了药。

隋桉出来时，许荣放正在和许念霁互通信息，她先是表达自己的想念，然后问什么时候能再一起滑冰。

许荣放问：“你腿上的伤还疼吗？”

云宝：“不疼了呀。”

“才两天就不疼了吗？”

“是啊是啊不疼了。”

看见他低着头一副松弛的模样，隋桉苦着脸坐在他旁边，忍不住伤感，问：“你是不是在和其他alpha聊天？”

许荣放才发现他过来了，来得悄无声息的，一来还吃莫名其妙的醋，他熄了屏幕，挑眉看他，“隋桉，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盯着他看了两秒，看他真的被他的语气吓到，许荣放轻笑了一声，“这么不禁逗。逗你的，我能和哪个alpha聊天？再说了，就算聊了，你还是略胜一筹，起码我现在在你身边，你应该抓住机会表现，而不是像这样浪费时间。”

“好吧。”隋桉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

许荣放被他的态度气得要死，一口气被钓得不上不下的，懒得理他了，打开手机光明正大地和许念霁聊天，隋桉安静了一会，突然低头凑到他耳边说：“高中时，和你好过的alpha有三十二个。”

“哪来的数据？”许荣放睨眼看他。

隋桉的热气喷在他的脖子上，不太舒服，他眼神收回来，偏了偏头，隋桉轻轻地靠在他脖子上，对他不满的眼神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说：“第一个，他头顶有一戳小卷毛，后来我也卷了，发现你看都没看我一眼。”

“第二个，头发很长，很文艺，我也留了长发，扎了个辫子从十七班路过，结果你还是没看我一眼。”????9??????????

许荣放问：“什么意思？”

他高三才调入一班，除此之外的时间都待在吊车尾的班级，在十七班一待就待了两年，他最喜欢十七班，二楼，离楼梯和后墙最近的位置，逃课最方便。

隋桉抿了抿嘴，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第三个alpha特别讨厌，因为他人高马大又剪着寸头，站在许荣放身边，和他一点都不配，反而像他的保镖，让他一度对自己的身材十分唾弃，但他在看见许荣放身边的第四个alpha是个学艺术的、长得比他还瘦弱时，他又对自己多了几分信心，尽管他每天都路过许荣放，许荣放也没多看他一眼。

许荣放手肘碰了他一下，“十七班？”

他终于忍不住骂：“傻子，你到底暗恋了我几年？”

“没多久。”隋桉莫名其妙地又说，“我觉得我比他们好看一点。”

许荣放欲言又止的表情停住，啼笑皆非，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我觉得我比他们好看一点。”隋桉乖乖重复了一遍。

他低着声说：“所以不要和他们聊天了。我陪你聊。”

“聊啊。”许荣放撑着下颌看他，简直忍不住笑，问，“你能陪我聊什么？”

平时闷声葫芦一样，还是他一句话一句话地教，隋桉才会多说一点，今天居然反常地说要和他聊聊，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能和他聊个三天三夜。

“第四个alpha，是十班的吧，我认识他，是艺术生。”

?

“我不记得了。”多久以前的事了还和他一直说。

等隋桉说到第十个，许荣放终于明白他的信心来自哪里了，他站起身，听累了，不想听了，更何况隋桉的声音幽幽的，就算不是那个意思，听起来也在讨债。

走出医院，上了车，许荣放低头插钥匙，隋桉突然摁住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压过来，力道很重，许荣放被压得后退，后背挤压在椅背上，他抬头看他，迷惑茫然但同时也纵容，允许他用同样重的力道向他讨一个吻。

但隋桉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以往肯定会哭的人，这时候的眼睛还是干的，眼神更加清明，隋桉微微松了手，抵着他的额头，最后很轻地亲了亲他的眼皮，开口有点干哑：“我从来没想过原来不用哭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闭了闭眼，像短暂地向天地许愿，睁眼时又忍不住将愿望全盘托出：“能一辈子在你身边就好了。”

第25章

隋桉很少这样直白地说出自己心里的一些愿望，怪他运气太差，童年时期被教导最多的就是少说话，不许哭。

躺在医院的床上，冰冷的器械进入他的泪道，却不觉得疼，反倒感觉到了解脱，从童年束缚住他的枷锁就这样消失了，快得是一眨眼的事，他迷茫地想，为什么从来没想过原来事情的解决会那么简单呢？

他没有缘由的眼泪原来可以得到治疗，他不允许多说的真心从此可以得到披露。

隋桉就这样直白地盯着许荣放，把他以往压抑的所有情绪都压在一个不轻不重又姿势别扭的拥抱里。

太过炙热的眼神，扑簌簌掉灰一样，隋桉整个人生动起来，许荣放看着他，不太理解短短他两个小时怎么变那么多，但比起这个，他更在乎的是：“我养只乌龟也能陪我一辈子。你的要求就那么低吗？”

他对隋桉卑微乞求的语气过敏，听完就浑身不舒服，用手撑着他往里坐了坐，不快地说：“还是这就是你的真心话，一辈子当个缩头乌龟，就这样待在我身边。”

“是真心话。”隋桉低低地说，“我想一辈子在你身边。”

许荣放盯着他，“嗯，行。然后我出去找第三十三个alpha。”

“三十五个了。”隋桉纠正他，“上次那个alpha，你留了他最久。”

他突然说：“我很嫉妒。”

语气里还有点咬牙切齿的恨意，不过转瞬即逝，他凑过来轻轻地吻许荣放的嘴唇，在气息纠缠中，许荣放没忍住揽住他的脖子，把他压低一点，问：“你今天那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