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桉沉默，又点头。

“小孩的事大人也不懂！”许念霁从他怀里挣扎着出来，站在沙发上，指着他的嘴唇，“你骗我，你说妈咪还没有原谅你，那你为什么能得到他的亲亲？”

隋桉抿嘴，不太自在地说：“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许念霁在沙发上打滚，“我不管，除非你也让妈咪亲我一下。”

隋桉短暂地陷入迷茫，开始打岔地思考怎么让许荣放亲小云朵一下，想着想着才反应过来，“小云朵。”

许念霁刚滚了一个圈，其实刚刚偷偷躲在沙发里哭，差点被发现，她僵硬地转过来脸来，对上隋桉的笑脸。

“爸比亲你一下。”

“才不要。”许念霁拒绝，用腿推开他，“我要妈咪亲。”

隋桉笑了声，把她提起来，在她脸蛋上亲了亲，“谢谢你，小云朵。”

吃过晚饭，许念霁和隋桉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动画片，九点钟的时候她就困了，但隋桉把她抱到房里时，她又清醒了。

念叨着要看她的小手表，像之前念叨着要看许荣放的照片一样，不看一定会睡不着，尽管其实每一次还没看多少就睡着了，但隋桉还是把她的手表拿了过来。

许念霁窝在隋桉的怀里，笑嘻嘻地看视频，“看啊，你们的背影，真像爸爸妈妈。”

“本来就是爸爸妈妈。”

“不啊，以前你们都是分开的嘛…”她黏黏糊糊地说，听起来像要睡着了。

隋桉刚想把她的手表拿走，许念霁突然伸出手把她的手表摁住，她睁着圆眼看过来，“爸比。”

“对不起。”

“今天我说了让你难过的话。”

“我没有不想见妈咪，我骗你的。”

隋桉心疼地摸着她的脸，“没事的，小云朵。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让你和妈咪不能相认，会不会怪我？”

“不会啊。”许念霁笑着说，“我最爱你啊。”

第23章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许荣放的邮箱里收到了让林管家调查的资料，他傍晚才和他通了一次电话，麻烦他将隋桉这五年的资料发他一份，没想到林宇的动作那么快。

他支着下巴打开电脑，登陆自己的新邮箱，打开文档，只有寥寥几页，简要地说了隋桉平淡的大学生活，没有项目奖项，没有校园活动，唯一标注了重点的是他大二时加入过一个小型游戏工作室，但大三时退出了工作室，在毕业后没有从事计算机相关专业对口的工作，而是在一家小私立学校当高中数学老师。

几行就能描述完的五年，五页资料都算多了，因为接下来几页都是一些图片，隋桉工作室的合照，都站在靠边的位置，像根沉默的柱子，又或者是学校公众号上不小心的出镜，只能看见个模糊的侧脸或剪影。

黑暗里电脑屏幕幽幽散着白光，许荣放对着电脑照片里的隋桉有点走神，他绞尽脑汁地想着，依稀记得隋桉曾经和他分享过加入工作室的喜悦，也还记得他们工作室有个很漂亮的女性Omega，他们相处甚欢，那段时间的隋桉过得最快乐，整个人都是闪闪发亮的。

他合上电脑，拿过旁边的烟，垂着眼盯了一会手机，快速划开联系人界面，给隋桉发了一条信息：“睡了吗？”

信息回得很快：“没有。”

隋：“怎么了？”

许：“困不困？”

隋：“不困。睡不着吗？”

许荣放点了烟，夹着烟给他打了电话，点击的瞬间又后悔，挂断，切到微信界面，“让我看看你的脸。”

其实白天才见过，但许荣放心情很奇怪，抓不住那些隐隐约约的情绪，只有一个念头这么久以来，他好像都没有怎么认真看过隋桉。

隋桉慌慌张张地给他打了视频，手机都没调整好，画面摇摇晃晃了好一会，他的脸才清晰地出现在画面里，许荣放把手机支在桌面上，微微低着眼看他。

头发还是乱的，眼皮是红的，不过眼睛很亮，藏不住的喜悦，把他眼下的疲倦驱散了不少，许荣放才注意到他桌面上布满了卷子，旁边亮着一盏小灯。

“在干什么？”

“改试卷。”隋桉回他，大概是很少视频，有点不自在地调整镜头，“睡不着吗？”

“有点。”许荣放点了点头，在昏暗的画面里抬起手吸了一口烟，呛过心肺的烟有点苦，莫名像他现在的心情。

刚想开口问点什么，隋桉突然抬起眼看他，很小心地问：“怎么那么晚还吸烟？”

说出口的几秒，气氛安静了一瞬，烟气飘过画面，隋桉愣住又尴尬低头。

被他想管又不好意思管的表情逗笑，许荣放轻笑了一声，把烟掐灭，说：“不吸了。”

隋桉嗯了一声，难得体贴地说：“吸烟不好，以后少吸一点。”

进步神速，许荣放说：“你也会管我了。”

隋桉生硬地转移话题：“是因为心情不好吗？”

“没有。”许荣放问，“还有试卷要改？”

“十几份，很快的。待会就能改完。”

看他就要放下手头的笔，许荣放看着他，“你改吧，我看着你。”

隋桉还想说什么，他们遥遥地对视一瞬，隋桉最先低下头，把试卷翻过来，红笔在卷子上唰唰地走，一时间，画面安静地重叠在手机屏幕上，许荣放沉默地盯着他的侧脸很久，看他娴熟地划过一道道题目，觉得新奇，视线慢慢地从他下巴扫到眼睛，又盯着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眼皮还那么红，眼睛不疼？”

隋桉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来，措不及防状撞入他的眼神，不太自在，点了点头：“有点。”

“你说的有点，那就是很疼。”许荣放坐近了一点，问，“能治吗？”

“什么？”隋桉露出了迷茫的表情，“要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