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扯出来的笑变成了真心实意的笑，许念霁臭屁地笑着，”我是爸爸妈妈的小孩。“

周围所有人都说她的眼睛很像隋桉，原来是因为自己嘴巴最像妈妈，许念霁很兴奋，为自己又靠近妈妈一点而兴奋。

大名许念霁，小名可太多了，包括但不限于念念、小云朵、朵朵，云宝(*^_^*)

第16章 吃饭

傍晚五点，翻涌的云迅速吞噬了天线最后一缕光，跨江大桥亮起灯，三十三楼临窗的位置，能够把江岸的美妙光景尽收眼底，许荣放神情恹恹地收回眼，旁边的侍应生正在上最后一道甜点。

安静的大厅今天只招待了他这一桌客人，许荣放不由得腹诽，不亏是他开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的荒芜新区，尚未开发，跨过横穿的江。

他到达时是下午四点，一顿饭就吃到了六点多，他无聊地数过来往车辆，大概不过百辆。

他居然无聊至极，因为昨天晚上一通电话，跑到这边，不过路上冷静了不少，所以他从跨江大桥下来时，转头就到了许应市管理的连锁酒店里，附近最近的麦当劳都在距离5公里以上，地图上的繁都小区标识很醒目，许荣放把地图关掉，起身准备回家。

入口处，侍应生领来了新的客人，许荣放抬眼望去，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漂亮繁琐的蕾丝花边裙子，头上戴着两只蓝色蝴蝶结，很衬她的甜美，只是她昂着头，又不经意间露出些稚嫩的傲气来，像游走自家庭院，朝他这边走来。

室内的温度、光线都被调控得很好，要不然许荣放也不会在这里待了两个多小时，但她慢慢走近时，许荣放却不自觉地绷紧了后背，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心尖攀爬上来，他尚且分不清是什么，小女孩已经坐到了他对面的桌子，或许是无聊，那双过分灵动的眼睛停止了转动，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许荣放同样看她，在看清暖光团绕下那双圆眼，安静地流动着某些熟悉的光彩时，许荣放脑海里猛地闪过一双类似的眼睛，一瞬间找到了自己不自在到原因。

太像了。

他刚刚恍惚，还以为看到了缩小版的隋桉。

不过侍应生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视，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说着：”我要一杯柠檬水，冰的，谢谢。“

随着侍应生的离去，小女孩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眼神又落在他身上，突然问：”你也一个人吗？”

小女孩的眼神、声音都可怜得很，打扮像某家的千金，偏偏趴在桌子上，模样失落像路边被丢弃的玩偶，似乎如果说他不是一个人，小姑娘那双眼睛立马就会流下眼泪来。

“是。”许荣放终于拿起勺子，想要品尝他还没动过一口的椰汁布丁。

小姑娘笑起来，许荣放观察着她，没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在看见她笑容的瞬间，突然发现那眼睛的存在感被削弱了，看起来还真不像隋桉，分不清是不是因为刚刚产生的错觉，他对小女孩有了点亲近的冲动。

于是他问：“要不要一起吃？”

不过许荣放的用餐已经接近尾声，此时此刻才邀请一个陌生小女孩，不算得体，他于是转头喊来服务员，对女孩说：“想吃什么就点。”

许念霁小短腿爬上椅子，似乎不敢相信事情的进展会这么顺利，犹豫地看着他，不是确认要吃什么，而是问：“真的一起吃吗？”

“我不会食言。”某种程度上，他们是同病相怜，许荣放问：“你怎么会一个人来？”

哪怕再独立，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的样子，许荣放这个年纪的时候，身边都要跟五六个保镖，外加他的贴身管家，所以非常不理解她的父母怎么忍心把这样小的孩子一个人丢在的餐厅。

“他们忙去啦。”许念霁眨眨眼，“等我吃完饭再来接我。”

许荣放嗤笑，“真是不尽职。”

吃饭不过是几十分钟的事情，居然都挤不出来，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在宜城也凑不到陪他浪费几十分钟吃饭的好友。

对上小女孩可怜又落寞的眼神，许荣放把他的布丁推过去，“喜不喜欢吃甜点？”

许念霁的眼睛亮了亮，用力地点了点头，两只蝴蝶结顺着她的动作起落，“我喜欢！”

“给你吃了。”许荣放说，“没吃过的。”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许荣放静静地看着女孩吃了一个布丁，一个冰淇淋，最后女孩趴在桌子上，叉子搅着面，问：“你为什么也一个人吃？没人陪你吗？”

许荣放居然从比他小大概二十岁的小女孩脸上看到了悲悯的表情，似乎是心疼他。

“我以后陪你吃，好不好？”

“我不需要人陪。”

更何况要陪她吃饭代价也太大，从他别墅来到这里，起码要一个半小时，他嘴角挂着温柔又克制的笑容，只是说出的话够残忍，好像刚刚邀人共餐的人不是他一样。

小女孩不说话了，似乎也被他直接的话中伤，低着头好一会，再抬起头时，许荣放看见了她蓄满眼泪的眼睛，她说：“但是没人陪吃饭好可怜喔。”

许荣放想说他并不是什么脆弱的大人，不需要一个小女孩的可怜，但小孩子的真心最热，让他一时不忍心拂去这抹热。

许念霁天真地问：“我想陪你吃，也不行吗？”

她走过最远的距离不过是从小区到幼儿园，经常坐在后座就趴在隋桉的怀里睡觉，对距离并没有什么概念，所以听到许荣放那句淡淡的“远”时没忍住问：“在太平洋那边？”

许荣放不知道她怎么扯那么远的，说：“没有那么远。”

许念霁问：“不是波士顿吗？”

意识到好像说漏嘴，她突然睁大了眼睛，不敢再说话了。

许荣放笑了笑，脸色无异，“你懂的还挺多。”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许荣放逗留在餐厅三四个小时，腰都坐酸了，看着许念霁把面吃了一半，吃不下了，正摸着肚子消食，她的父母还没来，只能两人大眼瞪小眼。

被她的眼神盯得不太自在，许荣放看了一眼手机，又感叹，他一天天中邪一样，先是莫名其妙跨区来到这边，后又闲得无聊和一个陌生女孩吃饭。

小女孩看着他，撇了撇嘴，抱怨道：“我好无聊。”

吃了顿饭就熟了，小孩子真是天真可爱又不设防，许荣放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小女孩突然从椅子上下来，哼哧两下跑到他的旁边，晃了晃他的手，“抱我一下。”

许荣放不太愿意，“一定要抱？”

远看可爱是一回事，要上手他就不愿意了，但对上她执着的眼睛，他往后挪了挪位置，商量：“只抱一下。”

“嘿嘿。”许念霁说，“抱一下。”

把人抱起来了，才觉得小孩软得跟棉花一样，好像没有骨头，像抱了温暖的流沙，手感很好，许荣放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许念霁坐到他的腿上，抓着他的手，不喊他哥哥，有点没大没小地，却不让人觉得没礼貌，毕竟她只是兴奋地说：“摸摸我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