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故知好似没这个忧虑:“我们自然是租不?起南街店面的,可别人能租得起。”
“别人?”
步故知点了点头,他也不?是突发?奇想说要款冬与孔文羽做冰饮与拨霞供生意的,也是受了裴昂的影响。
上午在县学中,裴昂就与他说了,想让他出个主意讨夫郎的欢心。
原先裴昂的夫郎在家中负责主持中馈,虽然繁琐但也算是找了个事?打?发?时间,可自从裴昂与夫郎和好之后?,他的母亲便念着?让他夫郎好好休息备孕,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接了过去。
这自然是出于?长辈的好意,他夫郎也不?好拒绝,可这般下来?,他夫郎每日都无所事?事?,又不?喜与别家的夫人夫郎往来?,便只能整日都闷在府里,而裴昂又要准备明年的乡试,也多在县学之中学习,不?能随时与夫郎相伴。
这样?他夫郎便更是一人,眼见着?这些天以来?,面上的笑都少了很多,人也消瘦了不?少,裴昂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才想来?找步故知出个主意。
而步故知便想到了款冬与孔文羽,其实也与裴昂的夫郎相差不?多,在家中一般无事?可做,倒不?如?让他们一道?做个生意,他们又都是哥儿,如?此也能做个伴。
裴昂当时听了,一点都没犹豫,直接应了下来?。因他的夫郎也和他说过,既然家中无事?可做,不?如?去外头寻个事?,实在不?行就跟他一起住在县学,当个书童伺候他也好。
裴昂怎么舍得让他的夫郎当书童,再说了,若是夫郎跟到了县学里,那他可真就是无心读书了。
第39章 会面
五日?后。
孔家厨房内, 热闹非凡。孔文羽正拿着一把大锅铲,熟练地?翻炒什么,而步故知就在水池边洗菜备菜, 就连款冬也坐在高?凳上, 给步故知打着下手。
孔文羽刚盛出一盘土豆丝,步故知便及时将备好的两盘菜递到了灶台上。
一个白瓷盘里一半是片好的羊肉, 另一半是剁好的姜末,而另一个盘里则是切好的洋葱、大蒜、葱段和麻椒。
孔文羽麻利地用抹布擦掉锅里上一道菜的余汁, 再倒了半碗油进去, 在等油冒烟时,还?是忍不住回头问步故知:“步秀才,裴公?子和他的夫郎,今天真的会来我家吗?”
步故知正弯腰舀水冲洗菜板,孔文羽的话?一出, 连款冬也紧张地?拉了拉步故知挽起的衣袖。
步故知将洗干净的菜板收回架子上, 再安抚地?碰了碰款冬的手, 才对孔文羽道?:“是, 我与他们说好了, 今日?就来你家商议开店之事。”
锅里的油已开始慢慢腾出白烟,“小羽, 该放菜了,不然油要烧起来了。”
孔文羽顾不得再问, 赶忙将羊肉倒入锅里,等肉熟成?了白色,再依次放入姜末、洋葱、大蒜与姜末, 翻炒几下出了香味后,又倒入了些?许的水, 再加了盐、酱油和一点?点?的糖,等锅里咕噜噜地?冒起小泡,才将麻椒也放了进去,盖上了锅盖,焖煮一会儿。
这边步故知已经将水池收拾干净了,准备抱款冬去正堂坐,孔文羽又喊住了他,鼓了鼓嘴:“那,他们会习惯我家和我做的菜吗?”
步故知这才明白孔文羽是太过紧张了,温和地?笑了笑:“不要害怕,你只当他们是与我和冬儿一般的人便好,莫要在乎别的什么。”
这时款冬也压下了心中的忐忑,从步故知的怀里探出头来:“小羽做的菜可好吃了,他们也一定会喜欢的。”
孔文羽这才展眉一笑,掀开了锅盖,爆炒羊肉的香味顿时溢满整个厨房,他边盛着羊肉,边道?:“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啊也不是我自夸,我炒的菜,就连我阿爷都说,比外头酒楼里的吃起来还?香呢!”
这几日?来,款冬已与孔文羽混熟,说话?不再战战兢兢,而是开始有些?乐于与孔文羽玩笑:“是呀,小羽做的菜,有时晚上我都还?惦念着。”
孔文羽已将羊肉盛完,蹲身舀了一大瓢的水倒入锅中,方便饭后清洗,又掀开旁边的锅盖,用筷子戳了戳米饭,见饭也熟了,便准备熄掉炉火。
听了款冬的奉承,在经过步故知身边时,忍不住用粘了锅灰的手,点?了点?款冬的鼻,上面顿时出现一抹黑点?,但却显得款冬面容更加白皙干净,而那双眼比这黑点?还?要黑,又亮晶晶的,很容易让人心生爱怜。
孔文羽都看呆了一秒,随后低头嘟囔着:“怎么这么好看啊。”
款冬是听到了这句话?,瞬间面颊生红,也不再说什么了,而是又将头埋入了步故知的怀里。
步故知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笑意:“好了,我抱冬儿回正堂,再来端菜。”
孔文羽蹲在了灶门前,用柴枝拨灰盖灭明火,闻言摇了摇头:“不用你替我端菜,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你要不去巷口接接他们?”
步故知稍颔首:“也好,那我便直接去巷口等他们了。”
*
步故知刚出孔家院子,便听得踢踢踏踏的马蹄声,果然,一辆马车刚好停在了巷口。
马车装饰简约,只在车梁上刻了个裴字,以作区分?。
裴昂首先?从车内跳了下来,见步故知迎面而来,先?是笑着挥手与步故知打了个招呼,又转身搀扶夫郎下车。
裴昂的夫郎着湖蓝色长袍,身形修长,气质温雅,看起来要比款冬与孔文羽高?上半个头,近了,能看见他头上簪的也是白玉,细看上头的花纹也与裴昂的一样。
步故知忍不住笑,这裴昂竟知道?“情侣款”。
裴昂拉着自己的夫郎来到步故知面前,见了他莫名的笑,也不客气,直接用手肘撞了一下步故知:“笑什么呢,看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还?没等步故知回话?,裴昂的夫郎倒先?开了口,似嗔似怪:“裴郎,莫要无礼。”
裴昂连忙收回了手,嘿嘿一笑:“没什么,我与他都玩闹惯了。”
步故知抬了抬眼扫过裴昂,腹诽,谁与你玩闹了,每次不都是你上来就动手动脚。
裴昂这个人,面上看起来不近人情,平时也不喜与旁人交谈,但一旦他觉得与谁熟络起来,便喜欢与那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对步故知是喜欢勾肩搭背,对自己的夫郎嘛...咳咳,不可说不可说。
显然裴昂的夫郎也是清楚这点?的,陡然轻咳了一下,再敛了多余的神色,对步故知稍欠身行了个平礼:“初见步郎君,有礼了。”
步故知也稍屈身还?了一礼:“在下清河村步故知,有礼了。”
裴昂倒是没跟着礼来礼去,而是先?扶起了自己的夫郎,再抬了一把步故知:“我夫郎姓傅,字玉汝,你唤他傅郎也好,叫玉汝也成?,都莫在外头客气了。”又故作夸张来了句:“我都闻到里头的菜香了。”
这下傅玉汝与步故知都笑出了声。
裴昂扶着傅玉汝,跟在了步故知身侧:“款家的田契房契还?有现银,我都给你带来了,明日?衙差就会押送款家那些?人还?有清河村的村长里正流徙,也算终有了个结果。”
前三日?,县衙就已开堂,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款家三口被判流十年,而清河村的村长里正被判流三年,至于户吏,则被革除了一切的职务,没了全部身家,赶出东平县了。
步故知点?点?头:“倒是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