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许吧。”郑之意翘起一条腿，头微微靠在后面的墙上。

“要不要去休息一会，我留下，你可以回去洗个澡。”

“不了，这时候我留下比较好。”郑之意说的没错，郑权松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连郑嘉舒都在这里，她更不能离开。

郑权松一共结过两次婚，郑嘉舒是前妻生的孩子。郑嘉树的母亲和郑权松离了婚，而郑之意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郑权松虽然一直对小女儿宠爱有加，可他认为还是要把郑家交给身为长子的郑嘉树。但郑嘉树一次又一次让他失望，所以郑之意和程风野都认为这次的意外也许是个机会。

过了半天，郑之意见程风野脸色不是很好，便问道：“你呢？人都找到了，不如意吗？”

程风野平静地说：“世上的事，十之八九不如意。”

郑之意怪他少年老成，明明比她还小上好几岁。她想，也许最后还得她出面帮一把。

“我这边收到了一个奇怪的消息，”郑之意换了话题说，“我的人无意间查到了许白木在南方行动的痕迹。”

“嗯，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

话音刚落，程风野猛地把脸转向郑之意。

“这不可能。”是啊，这怎么可能。许白木明明被他一直关在他家里。

“我也是听说，你可以去确认一下。”郑之意说，“但是在此之前，你得和我一起等爸爸醒过来。”

她留下句“我先进去”便离开了走廊的长椅。程风野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

“江誊，帮我一个忙。”

郑老爷子脱离了生命危险，醒来没多久程风野和郑之意的婚约便传的沸沸扬扬。郑权松给郑嘉舒早就商定好了一家本市企业的千金，绝对能给他以后的事业带来帮助，即使郑嘉舒不争气让人失望透顶郑权松也没放弃他。但郑权松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因为脑出血造成脑损伤，他的半边身子的行动能力和说话能力都受到影响。

郑之意这时候把程风野做了郑家的上门女婿这件事散播出去耐人寻味，她也许是对郑权松没了指望，决定靠自己。对于程风野来说，这本身就是一场交易。如今，他和郑之意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帮助郑之意一步步把郑嘉舒踢出去，再逐渐架空郑权松手上的权利，这是交易中的一环。

陪郑之意演完这场戏后，程风野匆匆忙忙赶去了消息所在地。江誊中途发来消息，他说确实打听到许白木前几天来了这里，但不管他怎么拿着照片向人打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对方的回答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没见过。

程风野想，江誊当然打听不到，因为许白木不可能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他收到刘侦探给他发来的一张照片，上面是商铎穿着商务西装和几个领导一起进出高级饭店的场面。

程风野在车上看着这张照片出神，这一切到底跟许白木之间存在什么样的联系？

81

一个小时前，许白木接到程风野助理的消息，说今晚程风野不回来了。许白木在密封的阳台里抽烟，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一支烟燃尽，他敲了敲玻璃窗。外面闷热的大地像一个蒸笼，里面一个人房间，冷得像海城的冬天。他走回床上，裹上被子。

翌日清晨，许白木醒了很久，在床上也躺了很久。如果不是现在的处境，他想普通人这辈子都想过他这样的生活吧，不需要上班，不需要为生计发愁。

起床洗漱好，程风野的助理已经把饭送来了。他没有动，而是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他换到某个频道的时候，听到了程风野和郑之意订婚的消息，接着，家里的座机便响了。

原本许白木不想去管它的，任由它响了停停了响，后来到第三个的时候才接了起来。

本以为是程风野，没想到对面是个女声。

“我以为你不在家。”对面的郑之意一副轻松的口吻。

她其实知道许白木的情况，也知道他不会不在家。

许白木沉默了一瞬，隐约猜出来对方是谁了。

“你要找的人不在。”

“我还没说我要找谁呢，我听他说了有人在他家住着。”

“我们之前见过，”郑之意接着说，“还记得吗？在海城。”

“我们很久之前就见过了。”许白木平静道，“我和令尊共事过，郑小姐，那时候你刚毕业。”

“许先生也没有比我大几岁嘛，怎么一副这么老成的口气？”郑之意打趣道，“不过我经常听我们家小野说起许先生，说是当年受了您不少恩惠。”

许白木拿着电话的手顿了顿，听到郑之意说“我们家小野”这几个字的时候，心还是乱了。

郑之意在另一头，看着电脑上各个平台铺天盖地的关于她订婚的消息，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我跟小野要订婚的消息他应该告诉你了吧？”

“他没理由要告诉我。”

“你一定会祝福我们的吧？”

“……”许白木捏着电话沉默了良久，“我会的。”

两人谈话结束。但许白木说谎了。

另一边，郑之意抚弄及腰的卷曲长发，将鬓角的一些碎发撩到耳后，端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

秘书小赵走进来，拿文件过来让郑之意签字。她听到电脑里传来的声音，便多了句嘴，问道：“老板，这个还继续投放吗？”

“继续吧。”

小赵摸摸鼻子，把文件收回离开了。只是订个婚就这么大排场，果然是大手笔。

当程风野赶到消息来源地的时候，他心里便隐约感到一丝不安。从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个诡异的念头就一直出现在他的脑子里。越是靠近，这个想法和事情的脉络就越是清晰。

刘侦探和江誊在一家咖啡厅，等程风野到了之后便说了这次的调查结果。对方的行动很隐秘，以前他们都是拿着许白木的信息和照片找人，这次换了商铎的，果然查到了些痕迹。

如果事实真如程风野所想，那他这五年便是在白白浪费时间！

“你要不要问问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江誊指的是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