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让人家干了,是不是该把工资结一下,我家小孩儿也不容易,还得为你们这种人家工作。”
她赶紧叫了家里的女佣,拿了钱给了许白木。她走了之后,许白木把手里这叠薄薄的钞票放到程风野手里。
“拿着,你该得的。”
这才是最干净的钱,尽管少得可怜。
两人走在暮色中,程风野无意中碰到许白木的手指,在黄昏寂静的街巷中说:“谢谢你。”
“丢了这份工作,你要怎么办?”
“再找一份。”
回到那条巷子以后,许白木看到程风野的那间地下室的门半开着,才想起来自己那天把人家的门给弄坏了。
眼看程风野走在自己前头,已经要走了,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得了口,听着对方跟他说了句“我回家了”,然后消失在那扇不起眼的小门后。
他忍不住摩挲腕上的佛珠,随后从口袋里掏出烟,阿强跟梁子他们两人在车里,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阿强从车里下来,给许白木递火,把点燃的火柴甩了甩丢在地上。
未化干净的雪和地上的污水融在一起,溅得到处都是,黑色的火柴头掉在脏水里,冒着白烟。
“大哥,咱们是不是要留下来过年?”
许白木往楼上走,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地下室的小门,说:“是有这个打算。”
“就因为那小子吗?”阿强一听忍不住问道,“他年纪这么小,看上去也不是很能打的样子,大哥,你到底为啥这么看得起他?”
许白木用余光轻瞥了一眼阿强,意味不明地说:“你怎么知道他不能打?”
“看着不像呗。”阿强嘟囔了一句。
他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阿强给他把门打开后,他便推门进去了。
片刻后,门又打开了,许白木从里面出来说:“去和谢秋说一声,给他找份钱多的不影响他上学的工作。”
“欸,”阿强站在门口夹着肩膀,双手揣进袖子里,“好嘞。”
他懊恼地想,来了个毛头小子跟自己争宠,真是失算。
傍晚,程风野去了谢秋的夜总会。本来许白木也是要跟着一块去的,但恰巧被突然到来的商铎缠住了。他只能让对方先去,自己等会再过去。
到了后,谢秋有事要忙,就让程风野在自己的办公室先待了一会,中途周齐来找他,正巧在办公室与程风野碰面。
周齐好奇地打量着他,问他什么也不说,根本一副不搭理人的样子。周齐从谢秋那儿得知,他是受许白木的委托来给他安排一份工作的,只是对方有事情耽搁了还没来。
这下勾起了周齐的兴趣,喊了一个手下低语了几句,然后笑着走了。
没过一会儿,办公室里的门被推开,一个侍者模样的男人进来,说许白木在包间等他,他便跟着这个侍者去了在走廊尽头的最后一个包间。
他推开包间的门,里面却没有许白木身影,侍者让他先等一会,随后出去关上了门。
在等候的期间,因为房间里太热了,他忍不住喝了桌上的水,过了一会,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女人。这女人看上去像四十多岁,脸上画着浓妆,也掩不住横生的皱纹,正扭着肥胖丰腴的身体朝他靠近。
程风野立马站了起来,一脸警惕和防备。
女人坐到皮质沙发上,开始跟程风野聊天,一直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你是新来的吗?以前没有见过你,”女人给自己倒了杯酒,托着下巴说,“你在等人吗?”
“我等的不是你。”
程风野离开桌子旁,冷着脸往门口走去,刚走出去两步,脚步便有些乱了。他不由得扶住墙撑住发软的双腿。
“就是你等的人让我来的……”在逐渐发昏的意识中,这是程风野听到这女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20
许白木刚刚甩掉商铎,便急匆匆地赶去了夜总会。他也不知道在慌什么,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迫使他快速赶过去。
到了后他找到谢秋,跟着他去了办公室才发现人丢了。
“人呢?”谢秋找到门口的一个人问道。
那人往里看了才发现一直在里面的少年不见了,立马神色慌张起来,说:“秋哥,我不知道啊,这…他刚才还在呢……”
“有谁来过吗?”
“谁来过……哦对了,奇哥来过,让我帮他去车里拿了个东西。”
谢秋瞥到许白木脸色沉了下来,安抚道:“可能带他去玩了,你别急。”
许白木出去时抿着嘴,很快便命人寻找整个夜总会,他不仅是找程风野,更要找到周齐。程风野要是落到周齐手里,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后来在门口找到了正抽烟的周齐。许白木问他把人弄到哪去了,他跟许白木说程风野自己去玩女人了,贱兮兮地挑衅,一副你求我我就说的样子。
这下就算是谢秋拦着,周齐的脸上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这一拳令他猝不及防,反应过来爆了句粗口就要还回去,结果被谢秋挡在中间。
他攥紧的拳头生硬地停在半空中,距离谢秋挺秀的鼻梁只有一公分。“你又护他,他都走了好几年了你还这么护他!”
周齐愤怒地放下拳头,锤了一把空气,蹲在墙角摸着自己的寸头。
谢秋拦着许白木不让他过去,看向周齐不得已软下语气说:“周齐,你不能这样,那孩子没什么错,快告诉我你把他弄哪里去了?”
他蹲下:“好了,快告诉我,他在哪儿?”
周齐烦躁地撸了把头发,他最受不了谢秋跟他说软话,片刻,他认命地说:“城东招待所。”
许白木匆忙赶到招待所,问了哪一间后带着人就上去了。推门的时候发现门没上锁,那一瞬间,许白木感到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