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
得嘞,您是爷,您说什么都对,宋宁觉得自己就是脑袋被门挤了才会多嘴问这个。不过说起来早上好像确实让门给磕了脑袋,还是他家世子爷干的。
这两日被人折腾过了头,沈君泽现下在书房坐着软垫都觉着有些难受,蹙着眉饮了口茶,问:“不知太子殿下找我何事?”
季嵩鹤目光扫过沈君泽脖子上那些痕迹,闭了闭眼,吐了口浊气,才说:“你有几日没去宫里了,父皇时常念叨起你,他身子也不知还能熬多久,你得了空就去瞧瞧他罢。”
沈君泽案头堆积的公文有些多了,不过大多都是飞龙卫递上来的消息,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他随手挑了份翻着,支着头懒洋洋地回:“难为太子殿下有心,特地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个。”
“我听闻近日三殿下时常往姜家走,虽说是他母族有些往来也无可厚非,但安妃的兄长姜远好歹也是手握禁军四大营之一的,若是生了反心,也是棘手的。”
“我会着人留意的。”季嵩鹤点头应着,低敛着眉目,有些晃神,随口问了句,“老五之前是不是来找过你?”
“找过一次,有些日子了,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沈君泽记得那日好像就是顾云青来找自己坦露心迹那次,面上不自觉地带了几分笑意,“殿下莫不是担心我被人给策反了去?”
“没有的事,不过是想起来了就随口问一句。”季嵩鹤有些心不在焉地答着,手里拨弄着腰坠上的穗子,犹豫了好半晌才开口,“嗯…你和顾云青……”
沈君泽放下手里地信件,抬眸望向季嵩鹤,眸色凌厉,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这是我的私事,与殿下无关。”
季嵩鹤猛地站了起来,连带了椅子都往后动了一下,发出不小的声响,对上沈君泽的视线却又无端的有些发憷,他紧了紧拳头,道:“他不过是个食色之徒,这般的不顾惜你的身子,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沈君泽半掩着面轻笑出声,琉璃般的眼瞳里少见得带了几分柔情,说:“殿下,我亦是食色之徒,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七情六欲了。再说了,他倒是比我重视我这副破烂身子,每日同个老妈子一般盯着我喝药,是我不想委屈了他。”
“殿下以后还是多操心国事罢,不要再因一些琐事劳神了。”
季嵩鹤哪里能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顾云青何德何能让沈君泽这样纵着他,面色有一瞬的苍白,最后硬邦邦地回道:“多谢公子教诲,我就先告辞了。”
宋宁正好被自家世子爷打发来看看情况,就瞧见季嵩鹤僵着脸从书房出去,赶忙跑回去报信儿了。
第二十二章
“三哥怎么这样着急地把我叫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季嵩言原本正在府里练着字,就被季嵩明的近侍周路给急急忙忙地叫到了三皇子府。
季嵩明拧着眉,说:“你先前说得对,我不该不听你的,若我早些防范沈君泽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谁能想到飞龙卫会在他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手里。”
季嵩言拍拍人肩膀以示安慰,心底却是笑他刚愎自用,早先同他提起沈君泽还被责怪小题大做,如今后悔也晚了,“那三哥今日喊我过来可是有对策了?好容易借着安妃解了禁足,三哥可要抓紧机会啊。”
“我听说沈君泽这两日和顾云青走得挺近的。”
季嵩明闻言拍了下桌案,厉声道:“他疯了?为了季嵩鹤要把边军也卷进来?”
“三哥别忘了,抛开西北边军不谈,定北侯顾家在朝堂也是不容小觑的,老侯爷也算是两朝元老了,说话是有些分量的。”季嵩言知道他被禁足这些日子过得难熬,手底下可用的人也是越来越少,看似不瘟不火的话,在季嵩明听来无异于火上浇油,心中更加焦虑。
皇帝这两天精神看着也是一日比一日好,太子又有沈君泽帮衬,他手底下那帮人都让贺玄给抓了个干净,他颇为烦躁地捏着鼻梁,说:“我喊你来本意是希望你能帮我出出主意,不是叫你来给我添堵的。”
季嵩言眉眼低垂,一副乖巧的模样,回道:“是我无能了,不能替三哥解忧。我生母本就是个籍籍无名的贵人,又走得早,在宫中没什么助力,而我手里也没什么人可供三哥趋势,唉……”
季嵩明瞧着他那样子心里不免嗤笑,终归是小门小户生养的,有了天潢贵胄的命也改不了骨子的怯懦,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你回去吧。”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母家有权势才行,之前姜云磊被流放一事让姜家对自己颇有微词,还是要找个机会同舅舅解开嫌隙才好。
“三殿下来了。”姜远前几日刚送儿子去流放,如今看着人都苍老了不少。季嵩明把带来的礼递给边上的下人,落了座自责道:“表弟的事都怨我,若我早日提防着沈君泽,怕是也不会有这一遭波折。”
姜云磊毕竟是姜家唯一的嫡子,姜远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打小娇纵了些,被家里几个女眷惯坏了,他也想过要好好的罚他,可最后还是忍不下心,如今儿子被流放,怕是凶多吉少,他静默地饮茶,说:“三殿下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没什么旁的事,云磊流放路上的官兵我都打点过了,嘱咐他们照顾着些,想来不会为难他,还请舅舅宽心。”
姜远面色这才好了些,起身拍拍人肩膀,“难为你了,最近几日你也才出来,若有什么难处可与舅舅说说,终归我们还是一家人。”
“安妃娘娘怀了孕,你也要多去探望,别叫她担心。”
季嵩明一一点头应着,“舅舅也要多注意身体,我听闻舅母最近因忧思过度病倒了,还请舅舅嘱咐她放心,等过些时日,我会想法子把云磊接回来的。”
舅甥俩往后院走着,“能不能接回来还要两说,如今朝中太子得势,老五又只是个依附你的墙头草,指不定哪天就倒戈了,你还是要先顾好自己,这样姜家以后才有指望。”
“舅舅说的是,我知道了。”
临近过年,沈君泽不大爱热闹,如今别苑多了顾云青和宋宁二人倒是张罗得勤快,一应物品都给采买了个全乎,现下正手忙脚乱地在院子里挂灯笼。
“小宋,往左一点,偏了偏了,再过去一点,诶,对了。”
顾云青其实也不爱热闹,奈何沈君泽这院子属实冷清,他总觉着缺点烟火气儿,干脆趁着上街闲逛的空档,让宋宁采办年货去了。主仆二人在院子里忙得不亦乐乎,连带着祁铭都被自家公子指派过去帮忙,给院子里外都挂上了大红灯笼。
“这才像过年,你说是不,沈公子。”顾云青邀功一般地带着人在院子里逛着,眉飞色舞的,打了胜仗一般的高兴。
沈君泽看着装饰喜庆的别苑,心口满得几乎要涨出来,鼻子没来由一酸,红了眼眶,他抬手掩了下,说:“嗯,这才像过年。”往年他都是随着沈相和季泠一道进宫过的年,满场的人精,半点不得松懈,让人不痛快。
“你过年还是要回侯府陪陪老侯爷的。”沈君泽细算着他在自己这儿已经住了月余,老侯爷上回递了拜帖被拒后就再也没来过消息,老侯爷怕是不会同意顾云青同自己在一起。
“好好的怎么就开始赶我走了?”顾云青揽着人腰进屋,替他倒了杯热茶暖手,亲亲人额角,宽慰他,“我知道你担心我父亲不同意,可这不能急在一时半会儿,我今年就想陪着你。”
“阿青,老侯爷年事已高,你趁着有空多去侯府看看他,我们来日方长,才是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沈君泽低敛着眉目,说得缓慢,他不想顾云青以后带着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也不想顾云青父子因着自己而生了嫌隙。
“行,我们沈公子孝顺,那我明日就回去。”顾云青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好,牵着人手亲了亲,“沈公子这般的善解人意,想来以后定是个温婉持家的好娘子。”
“哟,还知道回来。”定北侯正在院子里修剪新开的梅花,就看见顾云青春风满面的回来了,开口讽道,“我以为你都要忘了还有我这么个父亲了。”群⑦①ˇ零⑤﹀88⑤⑨〉零﹑看后续﹕
“父亲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哪儿敢忘啊。”顾云青笑呵呵的把手里提着的糕点递过去,“南街祥云铺子的梅花酥,听说父亲爱吃这个,回来路上特意给您捎了一份儿。”
老侯爷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挥手示意宋宁把东西拿下去,领着自家儿子往祠堂去,到了祖宗牌位前,老侯爷恭敬地躬身行礼,对着顾云青呵斥道:“跪下!”就知道免不了这么一遭,顾云青叹了口气依言跪下,听着老侯爷训斥。
“我是不是告诫过你要对沈君泽敬而远之!”
“是。”
“我是不是同你说过边军不得参政!”
“是。”
“你告诉我你如今哪一样没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