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江岸自己在心里吃惊了一下,诧异自己竟然莫名其妙有一种做主人的感觉,这似乎是不太合适,前面他还对裴则屿请他跳槽的玩笑话戒心十足呢。
“不过只是帮你留意机会,我其实不能做主。”他赶紧加了一句作为自己说大话的弥补。
“嗯了解,已经很难得了,毕竟这种机会很难轮到我们研究生学院的留学生,对吧。”Hofmann冲江岸笑得开心,“我想这顿饭一定要我来结账才行了,Wald教授介绍我们认识,真是我的福气。”
江岸被Hofmann说好也好说奇怪也真奇怪的中文水平逗笑了:“我是你的师兄,在学校是你的老师,什么介绍什么福气。”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Wald教授是我们共同的朋友。”Hofmann认真地纠正道。
江岸听了也哈哈笑,反思自己确实有些刻板了。
说笑间一顿晚饭吃到了八点左右,江岸先提出该回家了,Hofmann招来了服务生,他坚持由自己来买单,并惋惜说如果江岸没有结婚,他还想要约他再去喝一杯。
“你的裴总不会愿意你和单身Alpha喝一杯的,对吧。”Hofmann很遗憾的样子,“请向他转达我对你们的祝福,并且抱歉占用了你周末的时间。”
江岸笑着没说话,他相信Hofmann只是在真诚地表达自己,而非轻浮。
两个人站起来准备离开餐厅,走了没几步,忽然身后一声巨响,江岸吓了一跳本能地回头,却猝不及防被一股强势的信息素冲击到。
等他皱着眉回过头,才看到刚才他和Hofmann坐的位置后面,两个之前就一直在小声争执的情侣大概最终谈崩了,此刻Alpha掀了桌子,对面的恋人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的一片狼藉,那大概是个Beta,对Alpha愤怒之下的信息素攻击毫无反应。
失控的强势Alpha没有影响到自己的恋人,却让大厅里的其他Omega遭了殃,有两个比较柔弱的几乎就要晕倒,再加上其他一些好斗的Alpha本能想要予以反击,一时间整个餐厅乱做了一团。
陌生Alpha的愤怒实在过于强烈,信息素的浓度早就超过了公共场合该维持的限度,江岸也开始觉得不适,手上一下子就出了一层的冷汗。
好在Hofmann在,他没有陷入Alpha之间的信息素混战,立刻扶着江岸的肩膀拉着人快速地离开了餐厅。到了室外空气新鲜许多,江岸还是心有余悸地继续做着深呼吸,并转过身稍微回避着Hofmann,没想到很快他感受到另一股Alpha的信息素从身后慢慢包裹过来,青草绿植的清新味道,带着一点属于Alpha的安抚的情绪。
这让他立刻好受了许多,却也忽然有些窘迫。
能感受到其他Alpha的情绪,意味着他是一个还没有被标记的Omega,现在Hofmann用这样的方法安抚自己,自然代表他也明白了这一点。
有救护车鸣着笛停在餐厅门口,远处还有由远及近的警笛,大概都是为刚才的突发事件而来的。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Hofmann礼貌地问,没有提及会让江岸尴尬的事情。
“我打电话让人来接我。”江岸理智地拒绝了Hofmann的好意,拿出手机来拨了曾平的号码,心里暗暗后悔今天应该让曾平跟着他的。
没想到曾平被裴则屿叫去做别的事了,此刻人车都已经在隔壁市。
“没事曾哥,我自己打车也可以。”
江岸挂掉电话,抬起头来看着Hofmann,比裴则屿还要年轻的Alpha眼神流露担心,看起来可绝对不会让他独自乘出租离开的,江岸只能硬着头皮再给裴则屿打电话。
更没想到裴则屿的电话直接无人接听。
“我送你。”Hofmann不由分说,拿出手机准备叫可以指定司机性别的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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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当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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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裴:我要被偷家了……?
九
裴则屿晚上从家里出来之后才看到江岸的未接来电,他有点诧异地拨了回去,先解释说裴秉德有点急事让他回家一趟,然后问江岸打电话是什么事。
电话另一边静悄悄的,江岸说没什么事,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裴则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见Hofmann,在自己家的门口,亲眼看见他跟着江岸从出租车上下来。他关车门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立刻挂上了笑容向两个人走过去。
“这位是?”裴则屿明知故问。
“我的师弟,Hofmann.”江岸走到了裴则屿身边,完全没有发觉裴则屿的情绪有什么异常,“我先生,裴则屿。”
Hofmann当然也没等江岸介绍就知道眼前的是谁了,他主动向裴则屿伸出了手:“你好裴先生,新婚快乐。”
裴则屿扬了一下眉,然后揽住了江岸的肩膀:“谢谢,麻烦你送他回来,实在是我的失职了。”
“噢......晚饭的时候遇到点意外,江岸联系不上司机,我就送他回来了。”Hofmann温和地解释,心里却暗暗吃惊于裴则屿说话时的自负语气,实在和他想象中应当与江岸般配的样子全然不同。
Hofmann坐了来时的车离开,车才刚发动还没开出去,裴则屿就拽着江岸转身往家门走去。江岸本来觉得这样实在不礼貌,但他从餐厅出来之后的不适一直没有完全消退,在车上更是开始腰腿发软,当着Hofmann的面他没有办法只能强装没事,现在实在疲惫不堪,恐怕是要被意外的信息素冲击带进发情期了。
“小裴我......”才一进门江岸就扶着墙闭上了眼睛,他心里未做他想,这种情况下自然想到要找裴则屿。
没想到裴则屿却一进门就松开了江岸的手,他似乎也没有注意到江岸不正常的状态,自顾自地脱着外套,说:“你们这是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自己一身Alpha的味道?昨天说给学生看论文怎么今天就成师弟了?”
江岸这才意识到裴则屿生气了,但他也被裴则屿这番迎头质问激怒了,他站在原地,睁开眼睛看着裴则屿冒火的背影,可正在气头上的Alpha看都不看他一眼,脱了外套换了鞋,站起来就往屋里走了。
“裴则屿,”江岸把人叫住了,“你冲我喊什么?我找曾平,他被你叫走,我给你电话你也不接,Hofmann礼节周到才送我回来,你不谢人家就算了,你冲我说的那叫什么话?”
裴则屿没有停下脚步,大步流星地就进了卧室没了动静。
江岸的气势弱下来,有些烦躁地摸了摸自己开始胀痛的腺体,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着卧室方向的微弱灯光,他完全想不通裴则屿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当然Alpha确实不愿意闻到Omega身上属于其他人的味道,尽管裴则屿还没标记自己,但总归是已经结婚了,江岸叹了口气,没什么心情再想太多,更没精力再追去和裴则屿理论什么。
既然裴则屿这个态度,那么储藏室的行李箱里还有当时搬过来的时候带的几支抑制剂。
当时想结婚的理由,其一就是急于摆脱这东西,除了缓解发情期的症状,百害而无一利,现在看来,关键时刻,这东西还是比Alpha要靠得住。
江岸坐在沙发里,露出胳膊熟练地把抑制剂推了。
他心里笑自己真天真,因为他和裴则屿算是没什么尴尬地揭开了性的面纱,所以回来的路上还理所应当地惦记着让裴则屿帮自己度过发情期,不谈感情,这也该是婚姻之中理所应当的事情吧。比去酒吧里逛一圈,或者说请Omega救助协会的人分配个志愿者来要好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