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则濋啧了一声,对自己的大哥同样没有好态度:“你还记得少个则桥了?我以为你结了婚就谁也不记得了。”
江岸默不作声地在阳台上的藤椅上坐了下来,目光在兄妹两个中间游走一番,心里觉得好笑。他是真不知道是惹着这位裴家大小姐了,但听起来应该是不怪自己,多半是裴则屿什么事得罪了小妹,害得自己受牵连。
“你能不能别阴阳怪气的,”裴则屿重新拿起手机来,嘴上教育裴则濋,“不怪那些记者胡写,说你剧组耍大牌。”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裴则濋:“我看你也确实没少耍大牌吧。”
江岸仔细又看了看裴则濋精致的脸,这才忽然把她和裴家当演员的那位对上了号。
“他们还说识演耍大牌呢,没见你信。”裴则濋话是对着裴则屿说的,眼睛却看向了江岸,“噢新嫂子知道周识演吧?就是为了你,我哥把人家甩了。”
“裴则濋!”裴则屿面露不耐烦,用警告的眼神瞪着胞妹。
江岸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也不曾面露一丝不悦。
裴则屿也淡定,强硬地把话题结了以后,也没有像是要给江岸解释哪怕一句的样子,走到阳台的另一边继续回复手机上的信息去了。
五点多的时候裴秉德打球回来了,厨房的晚餐在他换好衣服的同时上了桌。
裴秉德看起来心情大好,笑呵呵地招呼江岸坐他旁边,和白潇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了江岸一晚上,就差让江岸拿出自己的论文来详细讲解了。
在这样主题明确的晚餐里,亲儿女都成了陪衬,裴秉德让江岸好好管管裴则屿的脾气,白潇骂裴则濋天天和娱乐圈的人混在一起,一点没有正事。
“怎么没正事了,那公司还给芳华奖赞助,你们不是还要去颁奖典礼。别这么双标故意贬低我好吗。”裴则濋不满地控诉。
白潇听了这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轻轻搭上裴秉德的手:“说起芳华奖,我说让则屿他们俩代咱们出席,你考虑得怎么样?”
“唔好好。”裴秉德放下酒杯看着江岸,根本没注意裴则屿在一旁诧异的表情,“公司赞助了一个电影奖项,请我们出席下周六的颁奖礼,我看就由你和则屿替我们去,代表公司,你们年轻人又喜欢热闹。”
“爸......”裴则屿一晚上没怎么说话,这会儿忽然开腔了,“人家邀请的是你们......”
“你们两个结婚,所有媒体都拦在外面了,现在正好有个机会公开亮个相,回谢一下大家的祝福,”白潇嗔怪裴则屿不懂事,“对公司形象也有大好处,这你不懂?周六你又没什么事,你们就当出去参加派对了一举两得不是挺好。”
裴则濋低着头不露声色地笑,一边偷偷瞄裴则屿和江岸的表情,却被江岸看过去抓了个正着。
“下周六,你有空吗?”裴则屿靠在椅子里看向江岸。
江岸觉得好笑,心想你不愿意去,拿我做什么挡箭牌。
“我要回去问一下实验室的安排,周六可能要值班。”江岸留了个口子,没把话说死,“明天给您回复行吗。”
“嗯当然,正经工作最重要。”裴秉德一口答应,能看出来他真的对江岸从头到脚都很满意。
裴则屿盯着江岸看了一会儿,江岸却故意似的,一眼都没回应他。
手机上跳出来一条新信息。
新欢旧爱要同台了,看你怎么办。
裴则屿气不打一出来,面色阴沉地看向餐桌对面坐着的精致女明星。
被无视后他的余光瞥到江岸,江岸正拿着酒瓶指着瓶身上的小字给裴秉德看,细致地给他讲这酒为什么好喝。
裴则屿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江岸,甚至白潇,也低估了江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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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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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入夜时分,裴则屿和江岸乘车离开了裴家老宅。
车在路上开了十几分钟,后排的两个人都没开腔说半个字,司机高跃觉得气氛怪异,从后视镜偷偷瞄了两眼,果然看到两个人各自看着自己一侧的窗户,裴则屿更是不加掩饰地一脸阴沉。
一辆车从右侧车道快速超过,裴则屿忽然回过神来,手指微动摁下手边的摁钮,把驾驶位和后排之间的隔窗关上了。
“周六,值班?”
“不值。”
裴则屿皱眉,终于肯看江岸一眼:“那你刚才吃饭的时候怎么说?”
江岸也收回了看向车外的目光,但没看裴则屿,而是垂眼看着自己搭在身前十指交握的双手:“我看你好像不太想答应的样子,但又不确定,想着出来问问你的意思。”
裴则屿“嗯”了一声,不清不楚的。
“我要是没猜错,怕碰到周识演?”江岸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好像只是闲聊到这个名字。
“你别听则濋瞎说。”裴则屿皱起眉头,他实在是没想到江岸会这么直白地提起这个名字,也没想到裴则濋说了那么一句江岸就记住了,“几百年前的事儿了。”
江岸听了,上车这么半天终于朝裴则屿看了一眼,却看到裴则屿阴沉着脸看着窗外,心事重重的样子。
话题到这儿,硬生生地断了。
到了家门口,没人在外面看着,江岸自己拉开车门下去了,他心里厌烦裴则屿在这个话题上莫名其妙的寡断。他若大大方方地,江岸也根本不会在意,他们两个这样的婚姻,谁有立场或者说有必要对对方的前任旧爱耿耿于怀呢?
可偏偏裴则屿毫不掩饰自己放不下的样子,让江岸大度也不是,计较也不是。
裴则屿落后一步下了车,看着江岸先进了门,他停下脚步冲驾驶位的玻璃招了下手,示意高跃也下车。
“以前你在家里开车,现在给我开车,区别是什么?”裴则屿摸出烟盒来,一边点上一颗一边问道。
高跃没说话,心里暗道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