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者无奈地摇摇头。然后他一抬头和自家首领的视线对上,就噼头盖脸地被骂了。

“蠢货。”

沈阙飞甩下这句,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

执行者:???

带着一身寒意的沈阙飞闯进房间时,谢槐正侧躺在床上看曲千屿带来的书。他已经不会对上司的随机出现感到讶异和不解了,或者说就算他不解,也不能阻拦沈阙飞将手臂压在他身侧,做出要将他圈搂入怀抱的姿势。

实际上一被对方的指头摩擦过光裸的皮肤,谢槐就条件反射觉得后穴疼得厉害。

沈阙飞的吐息也是冷的,在说话时,会轻轻扬在谢槐脖子上:“昨晚温度骤降,大雪下了很久,外围的防线就缩小了半径。”

“减去的驻守人员里,楔尾雕没有归队,想来是来了你这里吧。”

“打架了?”问完这句,沈阙飞侧脸吻住谢槐的唇,以不符合他风格的温柔力道舔弄了一番。谢槐昨晚被他们两个轮流吸到嘴唇发肿,此刻轻舔也感觉像被刺扎着,身体的扭动掺了点逃避的意味。

吻毕,沈阙飞松了唇,沙哑慵懒的声调继续起刚刚的话题。

“能把人脖子咬出血洞。”

队内禁止斗殴,不过谢槐也不会认为对方是为了这个理由来的。

他尚未说话,沈阙飞的手指已经探入了他新换上的睡裤,摸到那个肿胀的小口,插进一根手指开始搅弄。与此同时对方又将身体压上来,把他整个人紧紧压制着,空出的另一只手肆意揉捏他的乳肉。

“是不是不高兴被他弄?”

沈阙飞心知谢槐会摇头,仍是要将这句问出口。毕竟如果谢槐照那极小的概率点了头,他就能干脆利落将曲千屿从这份工作上踹下来。

遗憾的是谢槐确实摇了摇头,在他的亵玩下轻喘着气,也还是不忘替曲千屿找补:“没有,我只是警告他一下。”

“那你为什么不警告我?”沈阙飞抽回手,改为抱住对方,然后慢慢收紧了手臂。谢槐贴他更近了,就好像沈阙飞能隔着对方单薄的身躯触到坚硬也脆弱的骨头。

只要稍稍用力,我就能折断他。这样的想法在沈阙飞脑海中一闪而过。

谢槐感受到了他身上莫名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贴着他手臂的肌肉变得紧绷。沈阙飞眼见着他的嘴唇张了张,但并没吐出什么话来。

其实没必要问谢槐,沈阙飞心里清楚。

谢槐自有一套为人处世的准则。这套准则是用在身份和他平级,或者能与他产生平等关系的人身上的。比方说之前几次曲千屿越过了他划出的危险界限,就会被他直接攻击,以表示:你冒犯到我了。

了解他的曲千屿会知道,这时候要稳住对方只有两条路:后退拉开一定距离或者立刻示弱。谢槐如果接受了,这件事便翻篇。

这正是沈阙飞稍微思索一下就会介怀的地方。谢槐和他相处的时候,处于工作模式,基本不会做出忤逆他的举动,显得相当顺从。不像和曲千屿那才是真正的“相处”。曲千屿惹谢槐不快,就得拿出赔礼道歉的态度来。他则不需要,听起来明明很好吗?可能吧,但这说明他只是谢槐需要完成的工作,而工作内容包括容忍他的粗暴。

那种各有优缺、难以平衡的微妙不悦感,就像是谢槐对他的称呼变化在他心里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当谢槐对他用敬称时,沈阙飞既会觉得对方和过去无数个日子那般将他当做可敬的领袖跟随着,又会觉得他们之间失了相处十数年后本应有的亲近;然而当谢槐不用时,想法又会反过来,谢槐虽亲近他,但缺乏了服从性。

换句话说,沈阙飞既想要谢槐的顺从,又想要谢槐朝他展露更真实的自己。

听起来真是矛盾的贪心。

“好吧。”沈阙飞扯了扯嘴角。

这实在称不上一个笑容。他凉凉地说:“得到我的青睐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你从前不就是这样吗?我对你的偏爱那么明显,你还是一副一无所知的表情。”

谢槐听罢,挑挑眉,问:“难道‘放开些手脚’包括我可以在不舒服的时候踹你吗?”

“不行!”沈阙飞立刻气势汹汹地回答,“你要尊重身为【兄长】的我。”

在亡命之徒们相互绑定的组织里,每个小团体像彼此的手足那样关系密切。领头人是所谓的大哥,不但保护年幼的兄弟,也教导他们谋生的手段,与他们分享生存需要的猎物和情报。

“是,是。”谢槐敷衍地说。

和沈阙飞曲千屿待在一起,比和孟风遥江烛待在一起好的就是这种地方:他们至少不会将他卷入争执的漩涡。源于多年共享的默契,不论是蛮横如沈阙飞,还是偏执如曲千屿,都对彼此的存在有一定的容忍度。

沈阙飞想了一会儿,不甚明显地叹了口气:“不小心踢到的话,我就不跟你小子计较了。”

“为了防止【雪虫】渗透,我连夜把十九区的主干道过了一遍,累了,陪我躺会儿。”

谢槐从不吃这套,单纯疑问道:“八阶异能者不是能半个月不休不眠吗?”

“闭嘴,再说话真把你屁股干烂。”

在我妹的推荐下填了几个相互仇恨值特高的攻方的负向关系表方便整合信息,然后我们俩对着沈哥的笑了半天,下面简单放点:

沈阙飞对孟风遥:“互看不顺眼”“死了就好”“见了就烦”“都给我死!”

沈阙飞对江烛:“迟早弄死你”“得杀”“早晚死我手上”

这还是不知道江烛和谢槐有关系的时候呢(嘘声)

54.品尝

既然沈阙飞这么说,谢槐也不会自讨没趣。他噤了声,缩在上司坚实有力的怀抱里默默翻动书页。沈阙飞这么搂着他的腰,竟真的什么也没做,而是开始闭目养神。

室内一时安静异常。

谢槐在看《万灵牌》的发展史与规则介绍。这是一种集换式卡牌游戏,风靡于谢槐八、九岁时的年代。不过直到十一、二岁,谢槐才真正和曲千屿以及同宿舍另两个如今已丧命的伙伴们玩过它。可以说,谢槐对于牌类游戏的热衷就是以《万灵牌》作为起点的。

它的卡面涵盖各式海陆空物种以及一些作者自创的幻想生物,当初因为曲千屿对这种艺术风格感兴趣,谢槐还帮着和其他人交易,给对方换回过很多稀有卡,于是对方到现在还有一整套漂亮的牌组收藏册。

曲千屿怕他闷给他送来这本书,某种程度上也是在帮谢槐回顾童年了。

谢槐翻着翻着,就难免想起和曲千屿(偶尔还有沈阙飞)呆在大槐树下偷懒打游戏以及打牌的日子。他是个非常注重新鲜感的人,看过的小说电影,打过的游戏,几乎不会再碰第二遍。但随机性很高的卡牌游戏不同,随着牌组、策略的变化,同样的游戏规则下可以诞生无数种体验截然不同的游戏过程。这便是谢槐始终觉得这类游戏足够有趣的地方。和曲千屿对《万灵牌》卡面的兴趣不一样的是,谢槐感兴趣的是这种游戏内在的运行逻辑。

他甚至以《万灵牌》为参考,自己设计了一个崭新的卡牌游戏闹着玩。不过他当时年龄小,精力有限,这个游戏到施工停止那天仍只是个半成品,卡牌数量总计也才三十多张。

时至今日,谢槐已不太记得清他为这个游戏所设计的规则与卡面,印象最深刻的反而是他们三个在槐树下试玩了一下午,然后他抬头注意到垫在差不多快要喝空的饮料瓶底下的设计稿,被一阵大风吹飞扬起到槐树的浓密枝丫上,又被阳光穿透晕开点点光斑的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