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他?,也不要他?们的?孩子?,甚至都懒怠提一句。陆镇如?坠冰窟,心凉得厉害,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安慰自己,只要她没有拒绝会不告而别、出逃隐匿,他?往后便还有机会出宫寻她,等到她来?长安经?商。
“好,再有半月我便会离开潭州,沅娘自可安心。”陆镇忍着鼻尖的?酸涩说完这句话,默默退回?地里继续翻地。
因?着沈沅槿不让陆镇再继续插手地里的?事,第二日,陆镇没再来?城郊,而是往军中和潭州下辖各县走了一遭。
这日回?到潭州,暗卫首领来?回?话,道是近日有一才?从狱里出来?不久的?男郎尾随皇后殿下,似在蹲守她的?出行时间。
陆镇听后,自是放心不下,越发坚定地想要留下两个暗卫保护她,即便将来?再遇到的?歹人,他?不在潭州,亦有人可以保护她。
“可查清那人的?身份了?”
暗卫首领道:“回?圣上,此人乃是皇后殿下开的?布庄内一名绣娘的?前夫,去岁此人当街殴打那名绣娘,不少被?临淄郡王撞见,临淄郡王将其送至官署,又使了法子?助那绣娘与其和离,未料此人在出狱后求那绣娘与他?和好无果,又因?找不到好营生无钱可花,渐渐地便对那绣娘和帮助过她的?皇后殿下心生不满,约莫是在伺机报复。”
动手打女人的?混账东西,活着简直浪费米粮。陆镇双手握了握拳,沉声下达命令:“传令下去,那歹人若敢对皇后或是那绣娘做出任何不当的?举动,格杀勿论。再将尸身拖去乱葬岗喂一喂野狗,倒便宜了他?减去些罪孽。”
陆镇交代?完,离了此间去寻沈沅槿。
沈沅槿今日忙到酉时过才?从铺子?里回?来?,马儿走到巷口时,天已麻麻黑了。
“沅娘。”陆镇在她家门口等待多时,甫一见着她,忙不迭迎上前去。
树后,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削男子?躲在,照见这一幕,立时断定那身形高大的?男郎是那女郎的?“姘头”,竟还妄称她自己是什么不靠男子?、自立门户的?女商。
“姓程的?,拿命来?!我今日先?杀了你?,再去杀那抛夫无德的?贱妇!”瘦削男子?嘴里喊着话,拔出匕首猫着腰冲将出去。
“沅娘小心!”陆镇眼疾手快地护住沈沅槿,由着那瘦削男子?在他?的?手腕上划了道口子?,这才?将人一脚踹翻在地,而后递给“慢”他?一步的?暗卫一个眼色,喜怒不辩地道:“拖下去。”
陆镇紧紧抱住沈沅槿,关切问道:“沅娘可有受伤?”
沈沅槿惊魂甫定地摇了摇头,察觉到手上的?湿润后,稍稍抬起他?的?胳膊凝眸细观,蹙眉道:“我没有,倒是你?,流了这么多血。”
“我无大碍,沅娘无事就好。”陆镇说着话,还不忘装模作样地嘶了一声。
他?毕竟是因?为受的?伤,沈沅槿做不到视而不见,听见他?这道克制的?低音,温声问:“是我弄疼你?了吗?”
陆镇顺势往她身上靠,低声答话道:“没有,沅娘这样小心,怎会弄疼我;许是我前几日私访各县车马劳顿,这会子?又流了血,有些头晕,沅娘可否容我进去坐着包扎伤口?”
番外二 陆狗追妻火葬场(二)……
他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因她而伤, 沈沅槿没有办法视而不见,何况他只是想进去包扎伤口,若是不应, 为免显得她太铁石心?肠了些。
沈沅槿思忖片刻,终究没有道出?拒绝的话语, 语气平平地道:“好?,不过这处还有旁的女郎与我同住,你?伤口包扎完, 必须立刻离开。”
这么多天过去, 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进她的屋子,若非怕她瞧出?自己是在装可怜博同情, 陆镇当真想不加掩饰地朝她勾唇微笑?。
“沅娘还是这般心?善, 此番是我叨扰你?了, 还请沅娘勿怪。”陆镇极力?压制住唇角的笑?意, 皱起眉头佯装虚弱地说道。
陆镇说话的声音比往常还要低沉不少,沈沅槿担心?他流血太多会损伤身体,忙不迭将人往里面让, “先别说话了, 快些进屋止住血才是正?经。”
“好?,谢谢沅娘这样为我着想。”陆镇将姿态放得极低,就差没依偎在她怀里温声细语地谄媚逢迎。
姜川进门前很有眼力?劲地示意暗卫不必跟来, 只围在宅子四周护卫, 听候差遣即可。
檐下,柳娘因见沈沅槿的一只手上沾染了鲜血,她身侧高大如山的男郎胳膊上的衣物更是破了道口子,鲜血淋漓的,少不得迎上前压低声问沈沅槿发生了何事。
沈沅槿稍稍偏头看向柳娘, 面色如常地道:“我无碍,这位郎君伤到了胳膊,需得清理伤口,还要劳烦柳娘替我打?盆热水送来。”
柳娘道声好?,推门请人进去,而后独自往水房打?水去了。
三人一进门,姜川先是有模有样地扶着陆镇坐下,再是朝沈沅槿拱手道谢,恭敬问道:“沈娘子这处可有止血药和?纱布等物?若是没有,奴这便去附近的医馆买些回来。”
沈沅槿在此处居住一年有余,似跌打?损伤、止血这样的常用药,自是备有一些,当下听姜川有此问,点头应答:“有的,我去取来。”话毕,迈出?门去。
她这厢寻了纱布和?止血药送来,柳娘后脚也端着铜盆进屋,姜川见状,忙上前接过水盆放在案面上,委婉地提醒沈沅槿让柳娘先退出?去,毕竟待会儿还要解下圣上的衣物。
“这处有我就好?,柳娘且回去歇下罢。”
柳娘不知怎的,总觉得眼前这位受伤的郎君气度不凡,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压,呆在屋里怪不自在,是以当沈沅槿说出?这句话后,旋即一溜烟地退了出?去,轻轻合上门。
姜川低头去看月牙凳端坐着的沈沅槿,面露难色地道:“我是个粗人,下起手来也没个轻重,助家主脱去身上衣物这样的事情或许还能做得好?,至于清洗伤口和?包扎,怕是要劳动程娘子。”
沈沅槿自觉陆镇之所以会受伤原是因她而起,加之又不想欠陆镇半点人情,故而听到姜川提出?这样的要求后,便没有推辞。
姜川小心?翼翼地褪去陆镇的外袍,露出?衣衫下线条流畅的肌肉。
一晃六年过去,陆镇的容颜虽沧桑老去了些许,这一身的肌肉却依旧结实健壮。
即便她在长安时曾与陆镇亲密无间过不知多少回,但?是为他上药这样的事,沈沅槿还是头一回做,不免有些心?生紧张,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变得磨磨蹭蹭起来。
陆镇低下头颅看着沈沅槿一脸认真地为他清洗伤口,心?里温暖高兴得难以言表,好?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出?他的心?里话,“沅娘不必这样束手束脚,有你?在,我很安心?,一点也不怕疼。”
听他的口气,好?像真的感觉不到什么痛。沈沅槿不禁怀疑陆镇方才是不是在装可怜博同情,以往他在战场上连半个背的刀伤都曾挨过,这么一道刀口,果真会让他头昏么?
沈沅槿这般想着,下手的动作?便加重加快了些,待替他清洗掉血渍后,取来止血药撒在伤口上止完血,再用纱布包扎。
整个过程,陆镇的目光就没有从沈沅槿的身上移开过,即便沈沅槿在包扎的时候不似起初清洗伤口时那?般温柔,陆镇还是跟块望妻石似的紧紧盯着她看。
沈沅槿甫一抬头,看见的就是陆镇这副对着痴傻呆愣的模样,越发笃定心?中的猜想,随即没好?气地提醒陆镇别再看她,“可看够了?你?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陆镇听后,非但?没有要移开眼不看她的意思,反没脸没皮地道:“沅娘,我口渴,伤口也疼,可否再容我坐会儿喝杯茶缓缓?”
“我也有些渴了,还请程娘子行个方便;若不然,奴和?家主便只能忍着口渴回去了。”姜川低眉顺眼地附和?道。
他们主仆一唱一和?,沈沅槿也不好?当个连口水也不给他们喝的恶人,只得走到门边再叫柳娘烹壶热茶送到屋里。
柳娘隔着门应了声好?,沈沅槿回身之际,主仆两已经完成眼神交流,就听姜川极客气地道:“热茶烫手,还是奴自个儿去外头取吧。”
说完,也不等沈沅槿做出?反应,大步离了陆镇身侧,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