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一眼,单烽便断定这家伙已从罕见的虚弱中杀回来了,红线另一端的心音虽半埋在冰雪中,却更有一股挣扎不死的血气。
谢泓衣道:“我的经脉都已经废了,不必顾忌。”
他心绪偏激,话音却极为平静,单烽眉头才刚一皱起,楼飞光已“啊”了一声,替他追问道:“怎么可能?你的经脉若是废了,怎么还能用得了功法?”
单某人不知不觉已经摸了老婆好多次
第六十一章 小楼月明几回
“谢城主说的是实情,他全身的经脉都受过很重的伤,”百里舒灵施针的手法虽然不乱,眼神中却隐隐透出悲悯,“木头,你也别难过,谢城主一定另有机缘呢哎,你的风障!”
楼飞光支撑着风障的双手青筋暴起,灵气发狂一般外泄,化作激荡的漩涡。他总是木着一张脸,这一瞬间的失魂落魄却几乎从眼中淌落出来。
单烽却并无诧异之色,心中的推论再次得到了印证。
经脉一废,体内的灵气无从流转,便只有散尽的份儿。他曾见过不少因好斗而废毁经脉丹鼎的羲和弟子,不论从前坐拥何等天赋,都只能眼看着仙途断绝,那几乎是对道心毁灭性的打击。
谢泓衣绝不可能继续修习风灵根,更不可能拥有那挥斥万千风箭的力量。
是灵药还是神器?那对蕴含着尊者讳的镯子?
二者皆为外力,终有耗尽之时,但以他和谢泓衣数次交手的经历而言,对方的心性始终凌厉剔透如春冰,毫无怯战之时,仿佛这具单薄的身体里,仍蕴含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经脉俱废后,另有机缘……
随着百里舒灵最后一枚金针落定,谢泓衣嵴背处已薄汗涔涔,痛楚的战栗飞快消散了,只余下一片玉璧般的寒辉。
百里舒灵方才施针时还顾不得其他,此刻却突然生出非礼勿视的念头,猛然移开眼去:“我……我施针的本事不佳,也只是拖延,谢城主切莫再劳心劳力了,得找个地方先行静养祛毒才是。”
“多谢。”
谢泓衣道,正要伸手披衣,便有一只手抢先一步,将他蓝衣拉拢了,动作虽轻柔,但那与生俱来的灼烫体温,却更透出不善的来意。果然,在理匀衣裳的同时,那几枚铁铸的手指便再次扣住了他的后颈。
单烽道:“谢泓衣,你觉得足以逆天改命的机缘,当真是机缘么?”
谢泓衣眉峰微挑,唇边浮现出一抹冷笑。
“穷尽心力为机,绝处逢生为缘,有何不可?”
“这么说来,我也相信事在人为,”单烽道,指上猛然发力,“谢泓衣,回头!”
灯下唤名,由不得他不回头!
横梁挟着最后一盏灯笼急坠而下,众宾客逃出楼外后,那灯笼便又重又燃起了幽幽的绯光,在单烽面上一掠而过,雷云穿梭,阴晴变幻。
就是现在。
迫令谢泓衣回头的一瞬间,形影立换。那股熟悉的凝实感重新涌回体内,与此相伴而来的,则是背后伤口重燃的剧痛只是比起受人庇佑,他从来都只会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单烽屈指一勾红线,将谢泓衣猛地扯向臂弯。后者目中刚流露出不善,他已微微一低脖颈,小还神镜沿着精悍的颈侧垂落,如垂缰一般,滑向谢泓衣掌心。
“抓稳了。”单烽道。
他骤然浮现的身形,引得百里舒灵惊呼一声。
“是你!”
三个少年修士面面相觑,眼神游移了一阵,惊惧之余,更生出一缕诡异的敬意来。
百里漱道:“你竟然真敢劫城主做影子!”
楼飞光道:“尊……尊郎君……竟然没杀了你?”
“朽木!”百里漱道,“他们还捆着呢,一会儿可说不定。”
“施针之恩,就记在谢城主帐上了,这不是你们该久留的地方,”单烽眉峰微扬,“余下的,我们自会解决。”
他并不回头,也毫无替谢泓衣报恩的意思,只信手一抓,将三个少年挨个儿抛向了楼外。
轰隆隆隆!
那时机亦掐算得分毫不差。三人才刚踉跄落地,云韶楼便爆发出最后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转瞬土崩瓦解,这一座巍峨的高楼,至此终成废墟,露出渺渺的夜空来。
月光洒落,却依旧隔着千重万重的绯红雾气,只余森然邪气尸位神硕大无朋的六目便在红云中怨毒而急促地闪动着。
单烽的目光陡然一利。
以他的目力,自然能看到菩萨虚影背后的朱红神龛,内里一尊裂纹斑斑的瓷像,彩漆剥尽,仅仅是凝视,便令人心中轰然一震,忍不住避开眼去。
又是尊者讳。
尊者讳出,本体已现!
城中吉物接连被毁后,尸位神终于忍不住祭出了本体,暴露命门的同时,它对姻缘之力的操控亦攀升到了巅峰。
神龛中蔓延出无数蛛网般的红线,捆缚着座下一尊身着凤冠霞帔的陶偶,红线的另一头虚悬在空中,正向四面八方疯狂搜寻着这一尊主偶所指的,正是魍京娘子。
而拱卫着主偶的,则是无数大大小小的陶偶,或作飞雁游鱼状,或作二人对拜状,精巧至极,由红线两两捆在一处,织成稠密的红云。
显然,尸位神虽然高居云端,却能用手中的万千缕红线,撮成城中佳偶。
单烽目光一扫,甚至从中瞥见了一袭熟悉的蓝衣,谢泓衣的陶偶亦影影绰绰地立在案下,与他的陶偶两相依偎,肩臂交缠,被一团红线缠得如巨茧一般。
哪怕早知道他二人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单烽依旧被这陶偶间的腻歪样晃着了,无声地眯了一下眼睛。
“谢泓衣,你说这鬼菩萨到底开不开眼?”
单某人(一手搂着老婆)(指指点点露出崆峒脸):你看这个陶偶好g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