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夜色下,迷雾笼罩的凶城,遍布尸骨的街道之上,四条小辫飞舞的少女身边跟着银发的俊美少年,两个身影在荒废之地中穿梭闪躲,身后跟着手持银枪的无头尸体。
无头将军紧追不舍,每回要撵上二人时,又都会被二人给拼命拉开?距离。
直到宋小河发现那高大的城墙到了?尽头之处,这才意识到她误打误撞地找到了?先前与沈溪山约定汇合之处。
此地距离孟观行藏身之处已经足够远,而她也跑累了?,便将剑一横,脚往地上一霎,眨眼间动身,身形化作一抹白影,朝无头将军攻去。
长剑与银枪相撞,在寂静的夜中发出?刺耳的声音,宋小河疾速挥动着长剑,连接十招,双臂就?被震得受不了?,念动业火红莲的法诀,释放滔天的寒意!
白霜在方?圆蔓延,赤色的冰环绕着两人飞舞,狂风大作之间,宋小河的攻势大开?大合,覆上红色光芒的剑变得凌厉,另有不断变幻的冰棱在周身辅佐,她与无头将军缠斗在一起。
它身上的铠甲已破烂不堪,却还是?能够抵挡宋小河的剑刃,重重看上去也只能留下浅浅的一道印记,便是?转手改为前刺,也无法穿透铠甲。
反观它的长枪,在周围形成极大的破坏力,好在她没回都能及时闪躲,若有不慎中了?一击,只怕再难爬起来。
银枪往上猛地一挑,宋小河踩着枪头高高跃到空中,一抬手,一张黄纸符箓便夹在了?双指之间。
这是?她练了?很长时间的雷符,今日苦战,正好可?以试试成果。
她将符箓甩到空中,符纸在空中旋转几周停下,漂浮在身前,上面的赤色咒文泛起光芒。
旦见宋小河左手持剑收至身后,右手竖在身前,双指并拢,身上涌出?大量红光将符纸包围,而后脆声喝道:“清檀雷法”
“召来!”
脆声落下的瞬间,一道银雷从?天际劈下来,炸出?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
漆黑的城中明昼一瞬,雷光正正落在无头将军的身上,直劈得它整个身躯猛地颤抖抽搐起来,不停地往后退着。
但宋小河显然没有熟练掌握雷法,只落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雷后,天地又暗下来,符纸在瞬间化作灰烬消散。
不过?这也足够了?,刺目红光将她紧紧裹缠其中,她从?空中俯冲,长剑卷起光芒,直往无头将军的心口刺去。
无头将军以银枪对上,两方?锋利无比的刃剑撞在一起,爆发出?的力量在周围一圈一圈炸开?,地上的尸骨和碎石翻飞。
到底还是?宋小河手中的剑更胜一筹,将银枪寸寸折断,剑尖猛地往它心口冲击。
却在剑尖触碰铠甲的前一刻,它伸出?青紫的手,一把抓住了?长剑,旋即便是?一抬腿,蓄满力量的正蹬!
离得太近了?,宋小河再闪躲已经是?来不及,只得弃了?剑,双手抬起,掌中凝出?耀眼的红光,在面前极快地幻化出?厚实的赤冰层作挡。
那一脚结结实实踹在冰上,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厚重的冰层碎裂千块,宋小河像射出?去的箭,整个人往后疾速摔去。
冰层缓解了?她所受到的冲击,但实在是?太近,且那无头将军的力量巨大无比,冰层被粉碎之后,她还是?飞了?出?去。
途中宋小河尝试用?灵力稳住身形,却无法停下,正以为要摔得不轻时,余光忽而掠过?一道黑影,紧接着她的身躯就?从?后面被人整个抱住。
熟悉的气息包裹而来,附着在宋小河的周身,她的心脏疯狂跳动,欣喜奔涌而出?,狂风之中她匆忙回头一瞥,在飞舞的墨发里看见一张极是?俊俏的脸。
是?沈溪山!
“接住你了?。”他在宋小河的耳边呵气,轻声呢喃。
金光闪烁着,他用?灵力缓冲后退的速度,慢慢地就?停了?下来,却没把宋小河放下,反而抱得更紧了?。他将头低下,埋进她的侧颈处,像是?搁浅在岸边许久的鱼终于回到了?小河里,贪婪地汲取着。
宋小河乖乖站着让他抱了?会儿,他的发蹭得她脖颈痒痒的,也忍着没动。
沈溪山好一阵揉搓亲昵后才松手,抬起她的胳膊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
她倒是?没急着跟他说话,反而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那无头将军站在远处,左右徘徊了?片刻,竟转身离去了?。
她主?动拽住沈溪山的手,急急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它怎么走了??”
“此处它进不来。”沈溪山顺着她柔软的手指往上,扣进她的指缝中,掌心相贴,很快又黏上来,“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宋小河回头,对上沈溪山的眼睛。
他的眼睛没有那么黑,被光一照就?显得相当澄澈,专心致志地盯着宋小河时,眸子里那充盈的喜欢就?无法掩饰了?。
沈溪山的脸上很难出?现这样情绪强烈的神色,以往不管是?笑?还是?发怒,都担得上端庄二字,一朝坠入情河,稳重消失得一干二净,眉眼间尽是?少年对情愫的纯粹和浓烈。
宋小河看着他,心底里没由来一阵委屈,闷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开?始告状,“你知道吗?云馥竟然一直在骗我们,先前在庙里的那个猎师就?是?她杀的,后来我们分散后,她从?苏暮临的身上取走了?魂魄。”
“我一直把她当朋友,她竟然这般利用?我们!”
人大概都是?如此,经历了?危险和欺负之后,一个人时尚能硬撑,强作镇定,可?被人珍视保护的时候,又会有太多?的委屈和脆弱。
云馥的叛变,苏暮临魂魄被抽,孟观行与其他人的重伤。
死亡随时会降临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头上,宋小河有心想保护他们,可?他们受伤害是?发生在悄无声息之间,是?宋小河毫无察觉的时候。
她无法做及时雨。
一直以来的慌乱和无力狠狠撕扯着她的心,这一路的强作镇定,也在看见沈溪山的那一刻瓦解。
宋小河从?来不是?什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人,她已经成长了?很多?,若是?搁在一年前遭遇这些事,她早就?一边哭着跑一边喊师父了?。
现在也是?将脑门抵在沈溪山的胸膛,从?少年宽阔的身躯上寻求一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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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情爱,是?沈溪山对她的在乎和重视,所以才有了?这份心安,她需要有人与她分担。
“孟师兄……”她低声说:“他受了?很重的伤,我去的时候他都快死了?,其他人也晕死过?去,我没办法将他们都带过?来,就?暂时用?结界将他们藏在里面。”
沈溪山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若是?受伤太重,你带着他走反而会让他伤势加重,消耗更多?的力气,若遇到危险,也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