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回到芙蓉院,就看小红着急的团团转,“三姑娘,二姑娘烫伤了。”
什么,自己出去很久吗?怎么一会的功夫,二姐就遇到麻烦了?
进到屋子里,就看柳兰坐在床上,脸色煞白,手背上一片红肿还有血泡。原来这院子有个小厨房,柳荣走后,柳兰也睡不着,就直接去厨房,想着做些点心。结果胡秋儿也要炖汤。
柳兰就用了边上一个灶,准备做点山药泥。看着山药蒸熟了,柳兰吩咐小红将锅里的开水倒出来,就在这时,胡秋儿忽然撞过来,小红没端稳,开水直接洒到了柳兰的手和脚上。
看着柳兰手和脚上的烫伤,这是夏天,伤口不好养,“我去找胡秋儿!”
“三妹,算了吧。这是侯府,我不想节外生枝,你先去找点烫伤药吧”柳兰怕柳荣去闹。
柳荣看了一下柳兰的手,想着上药才是最重要的,于是转身出去,找到昨天领路的钱嬷嬷,说了柳兰在厨房烫伤了。这嬷嬷倒是速度快,很快拿来烫伤药。
柳兰上了药,疼的轻了,拜托柳荣:“刚才在厨房,胡秋儿说,外面都在传言世子爷喜欢她。三妹,你能不能出去打听一下,现在外面真的有传言吗?有关于我们的吗?”
看着柳兰苍白憔悴的样子,柳荣心说这该死的宅斗!不过还是点头答应,嘱咐小红给柳兰冲点薄荷蜂蜜茶,就出门了。
??第三十二章 一个伤心的女人
柳荣先到了彩云坊和芳姐碰头。
“这几天大街上传的太邪乎了!”芳姐一边摇头一边倾诉着。
“先是你的,今天早上,马良大人和胡夏去你家再次提亲,你母亲和父亲笑着送他们出来,大家都说你们的亲事就要定了。”
“胡家怎么对我这么执着?”
“是呀,别人还都说是柳府三姑娘高攀了。”
柳才应该不至于这么草率的答应,但是亲自送出来,难道是胡家又许诺了什么事情?
柳荣喝了茶,默念“没到最后一刻,先别慌”。
“芳姐,有没有侯府的流言,还有关于胡府,你打听到什么吗?”
“都有,这几天的沧县简直太热闹了!柳兰和胡秋儿都去了侯府,而世子爷马上从军营回家了,世子爷风流不羁,与两位姑娘花前月下……总之就是越传越暧昧”。柳兰担心的果然出现了。
“能查到这个侯府的流言,是从什么地方传出的吗?”
“我打听了,至少不是胡家西街的酒楼,好像是侯府一个老仆人出来打酒说漏嘴的。”
侯府自己传出来的,那会不会是侯爷夫人的手笔?侯夫人不怕这样连累自己的名声吗?
“关于胡府的,我两天打听的就更玄乎。当初土匪屠杀了大行山下的杜家庄和孙家庄,丧尽天良,而胡大人在菜市口监斩了十来个土匪,但是怪就怪在这些人里还有孩子。胡大人对围观的人解释说这些都是土匪窝的共犯。然后胡大人就一路高升,他的左膀右臂马良更奇怪,这些年也不娶妻,就是爱和胡夏在一起。”
“当年被杀的是来过土匪,有没有人喊冤呢?”杜家庄?柳荣总觉得很多东西似乎能联系上。
“那些人都被套着头,说是面目可憎不能见人,就直接砍了,没有人喊冤。不过……”
顾芳忽然压低声音说:“这二十年来,每到那个日子,总有人在菜市口放菊花,夜里还有点香的痕迹。大家有的说是闹鬼了,有的说是死的那些人有冤情,老天爷仙灵了!”
“这些有凭据吗?”
“街坊上的老人传的,我这个年纪的人大都不知道的。可是有一个人说,这土匪的案子是不简单,我信他。”
“是谁?”
“周铁嘴!你知道他专门给人写状纸。我去他那打听,他鸡贼的套话,结果我就说出是你在打听……然后周铁嘴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这句话是,雁过留痕,就算过去二十年,也总有东西在。”
柳荣震惊!周铁嘴居然专门让芳姐将这话带给自己,二十年前的土匪屠村案,一定有什么问题。
麻烦越来越多,却也越来越没头绪。
可是一想到柳才那古板迂腐又自私的性格,柳荣就觉得很无力。
柳荣还想着柳兰的憔悴,带着焦躁和芳姐告别,去了回春堂,也许我们需要一些安神的药。回春堂的人并不多,柳荣看老大夫不在,伙计让她稍等一会。
就在柳荣心不在焉的等着时,一个女人忽然哭喊着从里屋窜出来。这女人披头散发,脸上都是血,跌跌撞撞的却非常快。
柳荣站起来想要躲,却来不及了,一把被这女人拉住胳膊。
“他们都下地狱了!哈哈!他们都下地狱了!”这个女人尖叫嘶吼着,又哭又笑。
浓烈的情绪是会传染的,柳荣被吓着了,挣不开,也忘记了叫喊。
而紧跟着出来几个男人,快速走过来拉扯女人。
女人一被男人碰到,就高分贝尖叫,柳荣只觉得自己也要被闹疯了。几个男人明显是训练过的,捂着这女人的嘴,拖着柳荣,直接拉了进去。
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又摊上什么了?
柳荣和这个女人被拖到回春堂内里一个小屋,那几个男人守着门,女人尖叫着爬到角落里,缩了起来。
“三姑娘,怎么是你?”门后,杜恒惊讶的问,而站在她旁边的正是薛平宇。
看到是她们,柳荣觉得稍微安心点了,至少不是被坏人绑架了。
“我二姐烫伤了,我本想过来拿点药,结果这女人就冲过来拉着我,然后就被你们的人拽进来了。能给我个解释吗?”柳荣活动着手臂。
“这个疯子,一下不小心就跑出去了”薛平宇整理了下衣服嘟囔。
杜恒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说,而墙角的女人已经大哭起来,薛平宇烦躁,想着上前制止,那女人看到薛平宇立刻尖叫着后退,恨不得缩进墙缝里去。
柳荣听到疯子这个词,想起前世看的电影《十二怒汉》中有个片段,在火车上,一个男子忽然大喊大叫。大家都吓得躲起来,一个小孩问自己的母亲“他是疯了吗?”这位母亲说“不是,他只是太伤心了。”
再回头看这女人,那张布满血痕的脸上,一双眼睛那么绝望那么悲伤,只一眼,柳荣就想哭。死过一次的柳荣体验过,什么是绝望和恐惧。
柳荣静静的坐在女人的身边,没有说话,只是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