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听话的点头，其实母亲说的这些她也知道，但是一想到今天世子爷几次对着荣丫头笑，她就难受。

最后还是憋不住，柳兰红着眼睛问：“娘，要是世子爷就是喜欢荣丫头，要纳了怎么办？”

王氏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看着女儿要流泪的样子，叹了口气，知道女儿是对世子爷动了情了。她拍着女儿的手说：“婚姻的事情，主要看门第和父母的意思，你忘了侯爷夫人可是喜欢你的。至于妾侍不过是个玩意。我和你父亲会尽力去办的。”

王氏知道，世子爷将来必然三妻四妾，但是王氏的直觉告诉她，世子爷的妻妾中，绝对不能有柳荣，姐妹服侍一个人男人的局面，外人看着好，可是女儿会有多闹心，稍微处理不好就落人口舌，比陌生人争宠更难。王氏心疼女儿，暗暗发誓“绝对不能让荣丫头和世子爷搭上”。

柳兰看着母亲凝重的表情，不再多说了，心头却说不出来的失落。

夜深了，柳荣靠着窗户，翻着从书店买回的《草药集》，忽然看到角落上一首诗“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搭配那温柔美好的字体，柳荣忽然眼眶湿润了。

这句诗她前世就读过，觉得很有骨气，就记住了。而现在看到这首诗，想到今晚留在这里的柳才，觉得这首诗其实会让人心头凄凉这个宅子的女人，何尝不是等着人攀折的草木。

柳荣知道，叶氏的屋里叫了水才熄了灯。

今晚，这柳府中，除了柳才一个人能酣睡，所有的女人都在患得患失中忐忑难安吧。

第十一章 十两银子

天亮了，柳才没吃饭就走了，可能是去正厅吃饭，毕竟要照顾王氏的感觉。果嬷嬷和春花张罗着早餐。柳荣麻溜的起来收拾利索，拉伸活动了一下，还没看到叶氏出来。

她进到叶眉的房间，看到她坐在桌子前发呆，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叶眉回过神来，笑着对柳荣说，“荣丫头，老爷走了，你看，他给了我留了十两银子，他说让我好好教导你……”

叶眉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就留下眼泪来。柳荣将那十两银子拿过来放下，“你要难受，就哭吧”

叶眉愣了一下，忽然爬在柳荣怀里哭了起来，“我这算什么，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呀！”

她语无伦次的重复着这句话，进来的春花和果嬷嬷有些手足无措，果嬷嬷想要上前劝，柳荣摆手制止了。

叶眉有权利生气她也曾经一心一意的对待柳才，也许是闹过，也只是祈求一份关心。而在她绝望了，放弃了的时候。柳才却来了，不是因为想起了这个女人，只是因为柳荣这个女儿最近给他争了光。估计这个男人在晚上，没有说出任何道歉和安慰的话，似乎他人能来，就是恩赐了。

而这十两银子，要是之前，叶眉也许会在意，但是这一个多月，柳荣带着她挣钱种菜，有了充实的日子。那么这十两银子，就更让她难堪。

叶眉也许不能准确的表达自己为什么伤心，但是这份不被尊重和正视的感觉，是真实的。

叶眉哭完又不好意思了，“荣丫头，你别误会，我不是恨你爹，我也知道，之前是自己糊涂”，“我就是，我就是……哎，我就是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算啥呢”

任何妾侍，都如同一个笑话。这是柳荣心里的话，不过没说出来，而是拍着叶眉的手说：“你才三十几岁，后面的人生还长着呢。”

早饭后，柳荣带着几人抓紧做了几个香囊和抹额的样品，然后和春花一起去彩云坊了。

门口的小伙计都认识了，直接将柳荣和春花引到后面的雅间，芳姐正在蹙着眉头账本，旁边一个算盘。福宝和乐宝由一位婆子陪着在边上玩。

顾芳见到柳荣，连忙起身迎了过来，又嘱咐上茶。柳荣弯下腰，递给两个小朋友，一人一个颜色漂亮的鸡毛毽子，都有一条绳子拴着。两个小家伙很喜欢，“谢谢荣姨”。小孩圆圆胖胖的，真招人喜欢。柳荣有些羡慕芳姐，有自己的事业，自信又自由，还有自己的孩子，特别是想到自己上辈子 40 岁没结婚，也没有孩子就病死了，总觉得有些遗憾。

芳姐让婆子带着孩子回后院去玩，一开始两小孩不愿意，说要等爹爹，芳姐沉下脸，婆子将孩子生生拉走了。

“小孩子总是粘着父母的”柳荣听着孩子哭闹的声音，有些尴尬。

“是呀……荣妹又做出新东西来了？”

柳荣拿出了自己带来的样品：辛夷花的香包，以及用辛夷花熏制过的抹额。而刺绣的花样分别是四叶草、百合花、康乃馨，对应着“运”“合”“敬”三个字。

芳姐首先闻到一股沁心人脾的香味，然后看到几种在绣品上不常见的花色，如今市面上的刺绣，大多是牡丹桃花这类。再搭配上三个不同的字，很是新鲜。

柳荣解释道：“芳姐，这次的产品是一个系列，叫‘花语系列’。世界上的花，有自己的品性，也就有自己的语言。四叶草代表者幸运，可以用来祝福做生意发财或者学子顺利高中；百合花代表着夫妻和睦，可以用来代表相思之情或者求亲用；康乃馨代表着敬爱，可以用来送给长者祈求长者安康。而这香味，是辛夷花的香味，辛夷花有通鼻醒脑的作用。”

芳姐越听越有兴趣：“这些花语，我怎么没听说过呀！”柳荣笑了：“我今天说了，芳姐就听说了，这件事我们多说几遍，别人就会相信吧”。柳荣又拿出几张纸条，上面类似于说明书，什么花对应什么寓意，并标注辛夷花的功效。

这是她昨晚熬夜写的，而字体则尽量临摹了自己买的《草药集》，倒也有几份清醒隽永了。

芳姐也是识字的，觉得这一套花语系列推出去，是个商机。同时芳姐也很犀利，拿着纸条和刺绣说：“这样的东西，要装起来，不能就这么摆着卖。让我想想，用什么装合适？”。

柳荣心中非常佩服，“芳姐真厉害。我比较推荐用竹子做成的盒子，成本低而且轻巧自然，和里面的花朵也算是呼应了。”

两人一拍即合，芳姐希望按照这个花语，一个月香包和抹额各做出五十个来。柳荣觉得会有些累，但是咬咬牙也能完成。芳姐给的价格是香包六十文一个，抹额一百文一个。

芳姐想要提前给柳荣一些定金，柳荣却马上算出来，各五十个的总额是八两，那么定金四两就行了。

芳姐一边称赞柳荣算术快，一边说“你等一下，我给你五两定金”。

柳荣很高兴，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辛苦确实不白费。柳才这个县令，一年的俸禄也就是一百两吧，柳府现在还是依靠这些年置办的田产和铺子收入。而自己一个月就能赚六两吧，一年也有七十两，算不算小有钱了。

柳荣美滋滋的喝了一杯茶，看到芳姐还没回来，心下疑惑，带着春花出去看看，就看芳姐正在和伙计在柜台里说话“怎么店里连五两都没有呢，我不是说每天至少放十两零钱吗？”芳姐有些愤怒的质问。

小伙计慌张的回答“夫人，这不管我的事情呀，是老爷早上拿走了，说是要用。”

“老爷不是昨天才拿了钱去进货，今天怎么又拿钱？”小伙计嘴唇动了一下也说不出话来。

芳姐可能是遇到了一些意外，柳荣扬声说到“芳姐，是不是不方便呀，那我先回了”。

芳姐看柳荣来了，有些尴尬，拉着柳荣回到雅间坐下：“荣妹不要见怪，确实店里放的现银不够，就只有二两，妹子先拿着，别怪罪就好。”

柳荣也没客气，就收下了，忽然想到“对了芳姐，这香包和抹额的盒子，刚才咱们说用竹子制作，也说了型号，具体找谁做，芳姐有打算吗？”

顾芳有些走神，摇了摇头，“我正想着一会去附近的杂货铺子打听一下，我是做布匹绣品的，竹子的渠道还真没有”。柳荣想起那天杜恒说起自己的村庄的热情，也许桑叶村有，而杜恒这个人也可以合作。于是柳荣介绍到：“我这边倒是认识一个村庄的人家，他们那也许有竹子，而且也许村里就有人会编制盒子，要是能直接订货，芳姐也就省钱了”。

芳姐马上说“那感情好呀！就是又要劳烦妹妹了，妹妹尽管去问问，要是能成，我再额外给妹妹算钱。”

柳荣笑着到“我就是问问看，芳姐自己这边也打听着”。

柳荣说完就要告辞了，而芳姐却有些欲言又止。柳荣有些奇怪，在自己的印象，顾芳是个泼辣果敢的性子，什么事情会吞吞吐吐的呢？

柳荣也不催，继续起身告辞。

芳姐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拉住柳荣：“荣妹，你识文断字又会算账，能帮姐姐一个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