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雪抱着刘育去买吃的,没走多远便被他啪的一掌拍在脸上,接着又左右各甩了两巴掌。

他仍然抱着刘育任着打。

“你很得意吧!”刘育恨恨说着,眼里一下冒出泪,“明明是你欺负我,娘子反都关心你!你真行!装得人模人样!谁知道根本你比我还龌龊!”

秋雪见他骂着骂着泪声俱下,根本无法生气,只能哄他,“哪儿有呢,你都不正眼看她们,她们是在借我来关心你,今日是我有错,我向你赔罪,别哭了,嗯?好吗?前头不是饿了想吃烧鸡吗,我现在带你去买。”

刘育见他挨了巴掌没不生气,放心了许多,嘴上仍不领情,“虚情假意,我早看透你了,谁稀罕吃烧鸡,你有种放我走!”

第62章 章五十八

说完不稀罕,肚子又响了。刘育预先感知到肚子要叫,加大了声量骂,“你真阴险,亲肿了装打肿的是吗?狼犺玩意,你好威武好霸气!博得娘子更爱你了还装冷淡,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人!”

秋雪听着刘育骂,等他骂够熄火了才问,“你教训的是,先把肚子填饱了再骂好不好?你想直接找家食肆进去吃还是买食材回去我给你做?”

刘育刻意道,“回去?回个屁!你算老几,老子要天高”趁着张嘴在说“高”字,秋雪用唇舌将他剩下的话截住。

嘴都肿了还被亲,刘育火大得错觉自己浑身的筋都在勃勃跳,秋雪堵了他这一下后再问,“想吃什么?”

“吃你个夯货!”他眙目而视,居然从喉咙里发出野兽恐吓猎物的低沉喉音,还一边将牙磨得戢戢有声,仿佛准备和他决一死战。

他模仿野兽愤怒的样子,但是他长得不像野兽,还被人托着屁屁坐怀里,所以看着没什么威力。

但看着非常难哄。

秋雪根本不受他威胁,反而是觉得无奈,他抱着刘育作势往小弄走去,刘育环顾后发现路上没有行人,呼救不能,很快就停下磨牙,忙说,“等一下!我要吃烙饼,和,和,烧鸡,快点买了回去做……”

刘育饿着肚子却选了让他做饭,秋雪脸上明媚起来,唇角扬笑,觉得刘育肯定是喜欢吃他做的饭菜。

两人离去后,小弄里才慢慢走出来一人,朝他们的背影注目沉思,半晌也离去了。

……

路上北风策策,门户紧闭,两人逆风而行,刘育不想给人挡风,于是又变卦说找地方吃。

进了店他又后悔,因为这店里能落脚的地方十分局促,仅三方桌,坐的是长条椅,他鄙夷的皱鼻,想着这里排场如此吝啬,饭菜怎么可能好吃,接着又怪秋雪吝啬,带他来这种狗都不愿进的破店。

店里跑堂的仍是娘子,那娘子一看见秋雪来了就眉欢眼笑,甜甜的喊“小昭哥”,弄得刘育胸中郁气扼塞,没等娘子走近他就搡着秋雪的肩,催促着他又出去了。

走到了外面,秋雪说,“这已经是县里最好的食肆了。从前外带的食物都是打这儿买的,你若是不喜欢坐这儿吃,我们带回去。”

这条街和方才那条不同,有稀零行人来往,这给了刘育勇气,他兀傲翘首,“那破衡茅谁要回,比爷从前的茅厕还小!这綦贫之地,小爷再不想留了!”

“警告你,还要强留我,教你身败名裂!”

他看了眼行人,行人也在看他们,刘育底气更足了些。

哪知秋雪的神情一瞬转为阴辣,刘育始料不及他有这样的面目,目光交接,此刻竟觉得他的目光比蝮蛇还阴冷几倍。

他问道,“你要如何教我身败名裂?”

刘育答,“我、我要告诉所有人你的真面目!”说完又看一眼行人,见那人还在,他稍微安心。

“什么真面目?”

“你囚禁我,和人牙子没有不同……”

“我逼迫你与我交欢呢,这个不说吗?”每问一句,秋雪眼里更冷一分。“早还在南风馆里谋生时,我已不再介意什么名节。”

刘育仿佛看见蝮蛇朝他大张裂嘴,悚骇得瞪大眼,耸肩缩头,赶紧回避视线,“哦……那你脸皮厚,没有羞耻心……”

“我非要强留你,你还能如何?”

刘育越答就越畏怯,气势极弱,“等你夜里睡了,我就掐死你。”

“你真要如此决绝,我只能把你送去官府了,逃犯罪加一等,到那时便是阔刀枭首,人头落地。”秋雪一边吓唬,一边拊弄他的背,抱他坐稳。

刘育不觉得这是在恐吓,摸摸自己的脖子,眼睛就湿润又发红,心里委屈得不得了。想起他那被远谪的爹,心中更加怆恻。

今日一件顺心事都没有,而且全是被秋雪害得他不顺心,现在又给威胁得不得不屈服。

秋雪威胁人比那些文官厉害多了,那些人只会饿他肚子,而秋雪是柔面狠心。

无情妓子,用他的钱赎身,却不念他的人情。

不肯给他走一定是想肏他肏到厌腻了,就把他丢给官府换钱。

刘育把话当真,愈发委屈,哽咽说,“你真有本事……”

秋雪见他弱下来,变得怊怊不自安,一下心软,敛了面目,恢复从前的温声细语。“房子小,不久就能换成大些的,地方穷,以后也能移居到繁荣小镇,这段时日逼迫你过苦日子是我有罪,你怨我也是应该,我做错了许多,用完饭回去给你打我出气,好不好?”

然而他现在越温柔,反作用就越大,刘育觉得眼鼻发酸,趁眼泪还未流出,把头插进秋雪腋下躲起来不作声。

秋雪抱他坐正了,忍不住又怜又悔的不停亲他的脸,“若打还不够让你解气,你再提个条件,除了离开,我什么都答应你。”

刘育避开他的吻,丝豪不理会的扯衣袂遮住自己的头,把他隔开。

无论秋雪如何哄,刘育都鸵鸟埋沙似的。

这时候,那一直站在街对面的老伯过来了,他手里托着一块糖糍粑,大声对秋雪说,“小昭啊!这个给你弟弟吃,吃完他就不哭了!”

秋雪接过,也同样大声的致谢,两人寒暄了几句,这老伯就过街对面去,担着他的挑子走了。

刘育突然把头冒出来,一把挥落了糍粑,“这癫老头!凭什么说我是你弟弟!”

秋雪看着他眼鼻湿一片的脸,欲言又止,弯下腰去捡,刘育眼瞧着他快够着时,伸长了脚一踩,同时说,“你吃了它,吃了我就能解气!”

他仿佛万念俱灰后的歇斯底里,“不是说什么都能答应吗?不想吃的话,今晚就让我肏。做不到就算了,像你这种满嘴谎话的人,说话就像放屁,我总算明白了,这整个镇都是你的熟人,怪不得要带我来此,好教我一辈子当你的娈童!你算计得真好!我恨死你!我咒你这辈子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