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意楼弟子象夔身法诡异,灵动如风,左避右闪,两人又修为相当,一时之间计都竟奈他不得,无从下手。那人又道,“观阁下气息怕是刚化形不久,我有功法可助阁下快速成长,成为元婴大妖指日可待。”计都一剑刺去,“滚你的蛋。” 象夔无奈笑道,“阁下为何出言如此粗鲁?贫道所言非虚。”计都冷冷道,“你所谓功法无非是让我签订契约供你奴役,以妖兽快速进阶带动修士修为。” 象夔又叹,“明明是互惠互利的方法,阁下为何说得如此难听。”计都冷笑,“多说无益,还不快滚!”象夔无奈道,“我若没看错,阁下目前是有主的,你主人修为微弱,才连累你化形后也不过筑基巅峰修为。我能助你,阁下何乐而不为?”话音刚落,他忽地止住身形,拂尘一甩挡住计都攻势,嘴里念念有词,另一只手飞速掐诀。计都见状不妙,怕他有后招,忙撤身后退,没想到他一卷拂尘裹住计都剑身手腕,逼他动弹不得,同时一道咒法就向他头上袭来。计都躲避不及,被兜头打中。
“嗡”
台上烟尘弥漫,台下一片哗然。
一条通体银白,身量巨大的白狼出现在台上。
席间有见多识广之人一眼认出来历,竟是难得的混沌异种天狼,而且还未长成,修为不高,实在不怪那得意楼弟子心动至此。
昆仑长老席上亦是一片动乱,众人皆在询问谁家弟子,昆仑怎么会收一只天狼。直到秦非情在混乱中冷冷开口,“计都是我师兄门下。”众人皆默然,连昭一向离经叛道,收一只天狼于他而言也不算多么过分。忽地有人反应过来,就是他从前一直带在身旁的那一条吧。昆仑侧席的虞多令看着计都化形,似是若有所思,表情愉快,他喃喃自语,“算算时间,应该是那时候的小崽子吧……都长这么大了。”
台下如此,台上更是混乱。
计都被他暗算化形,心中憋了一肚子火。当即仗着自己本体肉身强横,就要冲上去咬他。象夔仿佛料到他要做什么,提前飞身躲开,然而天狼巨大的身体在空中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转了个弯,一口咬了上去。此时巨变陡生,那人身上爆发出团团血雾,计都却茫然收牙落地,他可还没下狠嘴呢?只见血雾凝成血环,直朝计都身上扑了过来,却在落入他头颈间时僵持不动,似是在与计都身上什么东西对抗,然后突然破碎开来,血染了计都半身。
象夔浑身是血,捧着头惊声尖叫,疯了一样大喊,不可能,不可能,我的血契不可能失败,这不可能!!!就算不成功也不可能反废了我的神魂。他喃喃道,你身上原主气息微弱,修为不高,除非....除非他神魂异常,远强于我,可我已经结丹,能做到这样,只有高出我两个大境界的分神期才能做到。世上分神一共几人!!这不可能。你的主人是谁?
修为微弱,但神魂堪比分神,在场听到这话的有几人脸色一变,想起了一个人来。
计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人的血契与他身上和连昭的契约相冲突,外来的血契被击碎,他才身受重伤。当下对象夔龇牙咧嘴起来,恨不得再上去咬他一口。
原来象夔仗着功法奇特,掩盖修为,以金丹期身份上挑战台,有恃无恐。又探查计都主人修为低微,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收服天狼。血契是得意楼众多御兽法门里最邪门的一种,一生只能用一次,施术者以血为媒介,可强行收服已有主的灵兽妖物,为其洗脑,终身有效。面对修为低于自己的原主和灵兽,几乎不可能失败。谁知他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惨淡收场,自然是心绪难平,悔恨不已。
这厢计都还在火上浇油,“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谁,也想来当我的主人?”
象夔怒火中烧,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主人是谁。”他不相信计都的主人竟能有分神期的神魂。遂拼尽全力,不惜伤上加伤,催动计都身上遗留的血迹,化为一道血箭,直直指向了低阶弟子所在的人群当中。
众人皆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眼蒙白布,长相庸常的青年。
作者的话:还有一章存稿晚上放,后面更新就比较随缘,尽量多更
第十二章倏忽之间
前男友出没
众目睽睽之下,周围人自动离血箭所指向的月奴三尺有余,隔出一片空白地带。
计都见状就要从场上跃下,赶到月奴身边。然而他与象夔的战斗横生异变,此时胜负未分,场上禁制没有消除,无法下擂台,急得大狼在场边直跳脚。
昆仑弟子议论纷纷,竟无一人识得此人。
象夔神色疯癫,“不可能!”
复又吼道,”不可能只是个无名之辈!这厮一定有所隐瞒,我要知道他的真面目!”
昆仑众峰主见事态失控,纷纷下座来到月奴身旁。
天玄峰主陆燮冷声向台上道,“你觊觎他人灵兽在先,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有何面目为难我昆仑弟子?”
象夔神色阴冷,“陆峰主,我神魂已毁,下半生形同废人,现在我还有什么做不得?”
他直直看向昆仑众长老,“这位道友如此强大,又何必做一个畏畏缩缩,不敢露真面的鼠辈?贫道确实行事不妥在前,但此人在昆仑台上伤我至此,废我神魂,不见他庐山真面目我枉活一场。来者是客,昆仑巍然大宗,不会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吧?”
在场各宗弟子也连声起哄,想要知道此人真面目。
秦非情在一旁持剑,断尘微动,已经按捺不住一剑劈了象夔的冲动。
柳掌门见状,正要出言强行压下这事,却被玉珠峰阴世镜所阻。阴世镜与连昭素来结怨颇深,又与掌印一脉争权夺势,乐得看连昭身份暴露,千夫所指,还能顺带恶心柳虞。
玉衡峰峰主得他示意,暗中施法,融药物于灵气中,隔空打向月奴。他动作隐蔽迅速,柳虞和秦非情虽有所察觉,但鞭长莫及,眼睁睁见月奴被打中。
只见他的面容诡异地融化,幻化成另一张脸,眼上布巾散落。那张脸俊眉修鼻,挺秀俊拔,风姿昭彰,昆仑弟子们再熟悉不过,有人惊呼,“连昭师兄!“
一石激起千层浪。
声浪从中心处爆发,一时之间堂堂大比现场竟比凡间菜市场还喧闹。
秦非情心道不好,已飞身到月奴身旁,要带他离开。
月奴却第一次没有理他,反而轻轻挣脱了他的手。他微侧过身,黑洞洞的眼窝斜睨着秦非情,面无表情,神色森冷。
秦非情大惊失色,愣神地看着月奴抽身走开。
那一瞬间,他倍肖连昭。
连昭仿佛看得见一般,信步闲庭,直直走向擂台。正在台边挣扎的计都看着他走近,亦是呆愣不已,口中不自觉称道,“主人…”
连昭反手从脊骨中抽出龙渊,斜过一劈,困了计都半晌的禁制应声而碎。
计都破封而出,喜极而泣,“主人,你…”那人微微一笑,伸手精准抚上吻部,止住了计都的话头。
他旋即侧身坐上计都,一拍狼头,示意计都离开。
计都得令,天狼正要腾空。忽闻一旁的象夔嘶声大笑起来,“原来如此,竟然是你,竟然是你!是我输了。”连昭头也不回,计都仰天长啸,临边一跃,凭空几个回落,转瞬间便不见踪影。
其来也倏,其去也忽。
这一切发展太快,从连昭身份暴露,到他与计都跃空离去。在场众人不想拦的存心相助,想拦的有心无力,其余皆在震惊中忘了所为,竟眼睁睁地看着一人一狼潇洒离去了。
“连昭……师兄,他不是已经堕落成炉鼎了吗?”
“炉鼎不能修行,他是如何催动龙渊的?”
“早说了炉鼎肯定是谣言,那可是连昭师兄啊!”
“放你的屁,攻破摩罗宗那天我就在场,大伙都见到了,他确实是炉鼎。”
“对啊!当日我等亲眼所见,他还因为鼎体险些被秦前辈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