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就被拦腰抱住。段回竞的下巴抵在他肩头,呼吸喷在颈侧:“吓坏我了。”

段回竞声音闷闷的,手臂却收得很紧。

虞亭笑着推他,这才发现段回竞后背紧绷着。忽然就心软了,任由对方抱着,指尖无意识地卷着那人的衣角。

晨光透过纱帘,在病房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虞亭看着段回竞疲惫的面容,伸手抚过他的眉角,轻声道:“先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这几天辛苦你了。”

段回竞立刻黏上来,额头抵着虞亭的肩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那你陪我睡吗?”

虞亭从鼻间发出一声慵懒的“嗯”,揉了揉段回竞乱糟糟的头发。

段回竞终于露出这几天来第一个放松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将人揽进怀里。病房里弥漫着早餐粥的香气,监护仪早晨撤走了,只剩下加湿器轻柔的白噪音。

虞亭看着段回竞依依不舍松开怀抱的样子,神色复杂。两人手指交缠着在病床边坐下,碗里里的白粥还冒着热气,上面飘着几粒枸杞。

“再抱粥凉了。”

段回竞这才松开,顺势拉着虞亭的手走到沙发旁坐下。

虞亭吃了两口停了下。

“怎么了,不好吃?”段回竞敏锐地捕捉到虞亭舀粥时那一瞬的停顿。

“没有,挺甜的。”虞亭摇头,将粥送入口中,他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闪过的思绪。

这粥里加了蜂蜜,是三年多以前他们第一次约会时,段回竞发现他喜欢甜口后特意记下的习惯。快四年了,连他自己都快忘记的细节,段回竞却还记得给他加。

温热的粥滑过喉咙,虞亭看着身旁人专注挑出小菜里姜丝的样子,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击中。

往后的时间还很长,段回竞还会爱他多久?

“发什么呆?”段回竞突然凑近,唇边沾着一点粥渍,“要我喂你?”

虞亭伸手抹去那点痕迹,指尖在他唇上多停留了一秒:“吃你的吧。”

作者的话:晚安,今天不写了,大家也要睡个好觉~

Chapter07

夜色深沉,段家老宅的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台灯。

段国历将烫金边的文件夹推到红木桌对面,牛皮纸封口处还带着樟脑味。

“虞亭的详细背调。”他屈指敲了敲文件,震得茶盏里的龙井泛起涟漪。

文霞刚做完晚间护肤,粉色真丝睡袍松松裹在身上。她拈起文件,保养得当的指甲在灯光下泛着柔光:“北林省上河市人,祖父母是市中学退休职工…”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到念到“母亲服农药自杀,父亲三十年前失踪”时突然拔高,惊动了窗外的鸟。

段国历眉头紧锁,半边脸隐在台灯的阴影里。

“先天性生殖道畸形,”文霞的指甲在纸面上划出几道痕迹,“二…双性人?”

她立即翻到下一页,瞳孔骤然收缩:“三十岁遭遇车祸…出院后离婚?他结过婚?”

段国历深吸了口气:“不简单啊。”

文霞攥着文件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真丝睡袍的下摆扫过地毯。素来优雅的面容此刻略显扭曲:“段国历!你儿子是不是疯了?!找个比自己大十岁的不说,还是个身体有缺陷,家世复杂的二婚男。

“甚至都不是正经男的!”

文霞脑袋阵阵发晕。

段国历沉默地敲着桌面,半晌才开口:“我查过了,他是他们学校最年轻的教授,在学术界声誉很好。回竞这次应该是认真的。”

“认真?”文霞猛地转身,碰倒了青瓷花瓶。碎裂声中她的声音陡然尖锐:“他知不知道这样的身体根本”

“够了!”段国历拍案而起,“回竞三十岁了,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

两人在凌乱的书房里对峙,只有雨声填补沉默。文霞胸前的玉佛吊坠随着急促的呼吸晃动:“我绝不会让儿子跟他过下去!”

“砰”书房门关上了。

与此同时,市中心高层公寓的落地窗外,整座城市的灯火如星河般闪烁。

虞亭赤脚踩在温热的柚木地板上,纯棉睡衣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弯腰将新开的罐头倒进不锈钢食盆,轻拍了下阿拉斯加犬毛茸茸的脑袋:“吃吧翠花,有人过年想拿你炖火锅呢。”

一百五十斤的阿拉斯加充耳不闻,埋头吃得呼哧作响,尾巴在实木地板上拍出沉闷的声响。

“满族人,不食犬肉。”

段回竞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沐浴后的慵懒,他斜倚在真皮沙发上,睡裤松垮地挂在腰间,未干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

虞亭回头时,正看见这一幕。暖黄的灯光将段回竞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这人骚气地光着带水珠的上半身,腰间只挂了一条松松垮垮的睡裤。他挑了挑眉,拎着空罐头盒走过去,顺手丢进了垃圾桶:“段总这是要表演湿身办公?”

段回竞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清脆的声响:“等我把这个邮件回完抱抱。”

话音刚落,虞亭已经将干燥的毛巾盖在他头上,力道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揶揄道:“不做了?”

段回竞平静如水地一点头:“等你身体缓缓。”

翠花在角落里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听不懂这对成年人的污言秽语。

虞亭不置可否,手指无意识地按了按下腹。那里还残留着些许酸胀感,提醒着他确实该安分几天。

段回竞突然合上笔记本,水珠从发梢甩到虞亭手背上,他抓住虞亭正在给他擦头发的手腕:“比如现在,用这种眼神看我。”

“哪种眼神?”虞亭失笑,任由他握着,另一只手故意用毛巾边缘扫过他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