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性事，他有些意兴阑珊。

落地窗外的光影在他的侧脸上投下一道痕迹，愈发将他温和纯情的眉目衬得气势逼人，他垂眼的神情显得有些淡漠，眼底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枯燥和倦怠，只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有些乏味。

在经历过生死攸关的追击和刺杀之后，那种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大脑皮层被强烈刺激的感觉，深深烙印在何晏君的骨子里。

何晏君情难自抑地回忆着跨年夜。

每一次心跳加速、每一次神经紧绷，每一次在刀尖上起舞的瞬间，都让他感受到一种近乎病态的愉悦，尤其是开枪射杀司机和命令王江海撞车突围的时候……那种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快感，像是烈酒般灼烧着他的血液，让他欲罢不能。

他漫不经心地扶着性器移到灵澈的唇边。

顶端在紧抿的唇缝间轻轻划过，蹭开一抹亮晶晶的水光，灵澈抬了抬下巴追逐着亲吻，眼神温顺无比。

阮云霖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不甘示弱地凑近了一些，双手抓住何晏君的手臂，声音软得像是在哀求：“何先生，给我嘛……我保证只舔一下……”指尖的温度蔓延到到何晏君的皮肤上，带着一种无形的诱惑。

大概是知道自己哪个角度看起来最漂亮，长发从肩头滑落的时候，他抬手将发丝撩至肩后，露出一截削瘦白皙的脖颈，一举一动都花了心思。

灵澈轻轻哼了一声，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在何晏君的面前，他愈发不加掩饰自己的本性。

仿佛对阮云霖的做派感到不齿，身体却本能地表达出依恋与倾慕，灵澈微微向前凑近了一些，嘴唇几乎贴到何晏君的指节上，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挑衅：“少爷从不偏心。”

阮云霖性子骄纵，闻言立刻斜睨了灵澈一眼。

无意义的低声争在耳边回响，二人明明就跪在何晏君的脚下，何晏君却觉得像是从远处嘈杂的背景音，断断续续地飘进的耳朵。

何晏君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抚上阮云霖光洁的脸，指尖无意识沿着脖颈的线条缓缓下滑，最后停在了执事服胸口的胸针上。

胸针上镶嵌了一颗色泽艳丽的红宝石。

宝石冰冷无比，触感让他微微眯起眼。

何晏君想起在追击中，组装枪支时的机械触感，金属零件的冰凉、弹簧的紧绷、子弹上膛时那一声清脆的“咔哒”……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针，试图重温那种令人心跳加速的快感。

阮云霖的身体微微一颤，呼吸骤然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闪烁的目光带着几分期待和不安，等待着主人的垂怜。

这样的亲昵举动让灵澈嫉妒不已。

尤其是想到自己曾学着阮云霖穿女装献媚的事，灵澈内心的阴暗情绪就疯狂滋生，恨死身旁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他的目光扫过阮云霖那张精致却带着几分谄媚与轻浮的脸，心底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灵澈咬了咬唇，想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终于得偿所愿的杀手锏，忽然目光平静下来。

“少爷。”他扫了身旁的阮云霖一眼，语气风轻云淡：“我怀孕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瞬间在房间内引爆。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阮云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灵澈，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诞的笑话，他的声音颤抖，带着几分尖锐和慌乱：“你说什么？”

双性人子嗣艰难的问题一直没有解法。

假若何晏君的性取向是女人，以情欲游戏设定的频率和强度，大概早就该孩子满地跑了，因此当灵澈突然宣布自己怀孕时，阮云霖的第一反应就是难以置信。

灵澈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缓缓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抹去阮云霖脸上的水渍：“云霖，你的情绪失控了。”

他笑着，蔑视的眼神中有快意划过。

“不可能！你……你一定是骗人的！”

阮云霖的脸色变得惨白，想到哥哥的耳提面命，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血色，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何晏君的衣袖：“谁不知道你朝思暮想要怀孕，但是肚子一直没动静，早不怀晚不怀……”

嫉妒真让人失去理智。

灵澈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怜悯，“不要在少爷面前大吆小喝，成什么样子？阮管家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

他虽然还未显怀，却已经有荣与焉地微微挺腰，手指轻轻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怀孕这种事，我怎么会开玩笑？”

？

怀孕？

一直神游在外的何晏君捕捉到关键词。

他抚摸胸针的手指停顿，随后缓缓收回。

“吵什么？”何晏君微微拧眉，语气里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见成功吸引到了何晏君的注意力，怕何晏君不相信自己的话，灵澈赶忙补充说道，急切而又不安：“少爷，我每次事后都会用试纸检测，这次试了好几次……都是两条线。”

何晏君的目光落在灵澈的脸上。

眼神似乎飘忽了一瞬，实则他是调出了灵澈的资料界面，标红“已成功受孕”状态赫然闯入他的双眼，倏然感觉无形的重量突然压在自己的肩上。

后知后觉地，何晏君意识到自己再次当爹了。

上一次成功受孕的人还是裴游京。

裴游京的怀孕消息对何晏君来说，来得太猝不及防，裴游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着下药了好些天，揣上“球”就直接躲回了A市，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留下……更别说，孕期里裴游京一直藏着消息，不让任何人知道，仿佛这个孩子与何晏君毫无关系。

何晏君甚至没有机会去感受那种初为人父的复杂情绪。

他现实里刚上大一，虽然在游戏里如饥似渴地汲取着能量，学着做一个行事老练、心思深沉的家主，但在孩子这件事上，其实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原本灵澈还沉浸于怀孕的喜悦之中。

见何晏君一直沉默怔愣，灵澈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脸颊上的得意笑意一瞬间被冲淡，何晏君的沉默像是一把钝刀，缓缓割开灵澈的防线，他的呼吸骤然凝滞，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住了喉咙，身体微微摇晃。

眉目间全是仓皇，像是风中的残烛。

“少爷……”灵澈霎时就红了眼眶，哽咽的声音在颤抖，带着一丝乞求，“如果您不想要这个孩子，我……我可以自己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