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敛笑意,与之握手,“还要多谢孙爷点头,肯见我这个小角色。”
陈浩南面向那男人,问,“点解你会在这里?”
“我来”,乌鸦丝毫不掩自己本意,“是来寻孙爷倾一单生意。”
孙庸请人坐下,示意手下举上礼茶,“什麽生意?”
屋内茶香缥缈,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在行走。
孙庸听完乌鸦所说,微微皱眉,暂时给不出一个答案。他很犹豫,下不定主意。
那男人端起茶杯敬主,不等对方答应已经一饮而尽,清水茶汤也能喝出吃酒的意思,“我都讲完咗,诚意都摆在这里。我知孙爷是顾义气的人,但靓坤是什麽样的人,就算我唔讲,相信今次他带住人来台北后,你也睇清楚了。你都讲说出来混,混个义气的嘛。那你知唔知,在香港,他有一句名言,道上人没有不知道的。”
孙庸没说话,倒是丁瑶冒失接口问道,“系咩?”
乌鸦看了这个坐在山鸡身边、娇媚的女人一眼,不感兴趣便马上挪开视线,依旧看着面前的竹联帮堂主,唇边露出嘲讽的笑,缓缓道,“他话,‘義字点写?上面一个我,下面个羊,合齐来就话我系羔羊。不过要揾银,做咗羔羊点揾钱?’孙爷,你都明未?”
话很难听。孙庸又沉默了片刻,终于开了口,“他也曾算与我有恩。”
“有恩?”那男人挑挑眉,又道,“孙爷你救过他的次数比一条九命猫都多,什麽恩还不完?他这样的人,养在身边是什麽,你比我們后辈更见得多,唔使我讲啦。”
不说遠的,就说这次丁瑶乱中刺殺,如果没有孙庸出手相救,靓坤早就命丧黄泉。
乌鸦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拥有两重人生的人,看过太多浮名薄利的好处就是在谈判桌上,很容易踩在对方的心坎处。联合对手的对手,盘活自己的计策,就是他所有行敵对之事的准则。
孙庸不是刚入江湖的愣头青,做事需要再三考慮,眼下还给不出答案。这点乌鸦也是明白的,没打算立刻获得一个结果。
茶空三杯,他打算同孙庸告辞。
离门前,孙庸又喊住人,问了一个曾经有人问过的问题,“你点解咁卖力?就为了做掉他?”
之前在乡野村下,木屋前,陈浩南也问过相同的问题。可无论是什麽人,在什麽情况下问几遍,他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动了他的人,那就没有轻易放过的可能。
“冇错。”乌鸦微微偏过脸来,与孙庸回话,“我同靓坤有仇,唔殺咗他,算我白混这二十年。”
这个满身邪性的男人身上有一股很浓重的煞气,仅仅看他回头这一眼,听他话这一句好似平静的话,孙庸便能看出、听出其中暗藏的殺意。
靓坤是匹刁钻的豺狼,这是不争事实,但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就是善茬?不见得。他只会是更危险的存在。
但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对手而是盟友,那便好似如虎添翼,所带来的巨大收益是无所估量的。
孙庸是权衡利弊的老道手了,他还在计算,在揣度。
可乌鸦已经没了耐心,“孙爷有决断就欢迎Call我,还有事,我走先。”
反正不论有没有孙庸这个合作朋友,他要做掉靓坤的想法,都不会有丝毫变化,无非是难易不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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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1章 「60」赴海
乌鸦说自己有事先走,是真的有事。
而这事却不是公事,白色商务车缓缓在医院门前停下,他来接人。
黎式在台北没有配车,经过上次的逃跑事件,他已经不放心再留她一个人自己行动。遣了个细佬给她做司机,一是方便她行动,二是方便自己能随时掌握行踪。
这些日子里,黎式很安静,估计也是懒得再折腾,埋头专注于自己的事。五天里,有三天去平屿村找江妩继续学医抓药,剩下两天去医院或者保育院做义工。反正就一条,不想看到某个男人在自己眼前晃悠。
他倒也不阻着她。就像他們之前所说好的那样,她安分呆在他身边,他也不去阻她想做的事。
一头大长卷低低的挽起来,她身上依旧穿着义工的统一服饰,一件印着爱心的白色T恤。
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黎式提着一个已经空了的粥桶往活动室走,看到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女人。
对方也看到了人,先喊她,“黎小姐?你...”一番上下打量后,有些遲疑地问,“怎么在这里?还这幅样子。”
放下手中的空桶,黎式也和她招呼,“方婷小姐,好耐冇见(好久不见)!我做义工,你到医院,系唔舒服?”
“做义工也是你旅行的一部分?”
黎式笑了笑,觉得就算否认,也无从说起,便点点头,承认道,“就当打发时间。你呢?”
“我?我没事。”方婷眉毛一挑,对于这种不夹雜利益的关心,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一想到自己之所以在这的缘由后,面上又露处些许不悦,但很快就收敛起来,“是我的经纪人受咗伤,我过来照顾几天。”
“陪床?那要辛苦你了。”
黎式以为她口中的“经纪人”是上回在摄影棚里跟她在一起的那个年轻女人,一时还有些意外,向来以为方婷娇生惯养,有大牌脾气,没想到她还会愿意亲自照顾自己的工作人员。
她怎么会想到,这个如今在病床上被绷带层层缠绕的“经纪人”,指的其实是所谓的洪兴龙头:靓坤。
方婷似乎着急走的样子,没多说几句话,便要告辞。走之前还特意向黎式打听食堂所在,估计也是临时下楼,为人打饭。
黎式把公益粥摊都收拾好,把用具都锁进贮藏室后,走出活动大厅时,天竟然下起了大雨。
她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很是无语,黎式站在屋檐底下,遠遠的看了一眼这条树下的路,思考了三秒后,两只手搭到额头上,打算就那么冲出去。
可刚要迈腿出去,便被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大力拉了回来,光线一暗,她再抬头看,一把大伞已经撑在头顶。
还有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来人抬手就敲在她额头,“跑什麽?打算淋雨出去?我讲过什麽唔记得咗?再生病要你好看。”
他只要一回想起她上次因为生病差点就死在公寓里,就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