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心要向哥哥介绍自己心仪的mega,要不是上周被遣回家去,今天才过禁闭期,他本应早早就让哥哥见见的。他对自己的眼光很有底气,虽然人暂时还没追到,但他已经认定了,这就是他的人,谁也抢不走。

可惜梁阁低头笑着看他,“没看到。”

李沛顿时失望地站直了,发出一声不满的“啊”,恨不能拽着人踅回去再走一遭。

“上周见过啊,就校门口那,几个低年级小孩儿差点砸着人,你还搂人家一下。”落后两步的沈释玩着手机悠哉提醒。

梁阁似乎凝神想了想,还是说,“不记得了。”

李沛大失所望,嘟囔着抱怨不休,“哥,你怎么这都能忘?!这么漂亮的人,见一回就该记得清清楚楚了吧……”

梁阁笑着,低低地说,“是啊。”

自从李沛吆喝完那声后,祝余再没和梁阁打过照面,梁阁并不常来学校,有时候就算来了也只待在休息室,连李沛出现的频次都有所降低,先前他可是巴不得时时绕着祝余转的。

校园生活平淡乏味到焦躁,夏天临近,日光越来越亮,教室里有人在讨论最近的大热剧集,“就为了提高生育率,上面现在都不让拍AA剧了。”

“不让拍挺好,尽是些歪瓜裂枣。而且一个B他干嘛去演A啊,装腔作势的,难看死了。”

“我也不喜欢,可我不喜欢也并不代表我需要这个东西从此消失,凭什么就一刀切啊?度在哪里?对了!我新看了个BA剧,x国的,超好看!b是理智的学霸美人,a是个信息素乱飞的种马帅哥,a有什么“信息素暴动症”,发病就得吃药或者搞……”

一根笔被夹在祝余食指和中指之间左右摇摆,他撑着脸眼神有意无意地往休息室的窗格瞟,玻璃被窗帘覆盖着,严严实实,透不出丁点儿情状,像一个“禁止通行”的无情路标。

无论是这些年大火的影视剧还是祝余常看的漫画们,都会有一些仅存于主角两人之间的用于催生爱情的“疑难杂症”,这就是大多数故事开始的契机。毕竟ab社会,六个性别,有些疑难杂症也是理所当然。

祝余没有任何疑难杂症。

祝余很不爽。

午后的体育课,祝余选的是网球,打了两场后站在场边喝水,李沛正巧在旁边的篮球场上课,隔着铁丝网格上蹿下跳地呼唤他,祝余握着水瓶看了眼,继续仰头喝水,出了层薄薄的汗。

就站了两分钟不到,网球老师见有人得空就过来遣他去取个东西。祝余面无表情,他向来不乐意付出不必要的额外劳动,何况是这种毫无意义的跑腿,任网球老师聒噪地指划,“就那栋楼,E栋四楼,你帮老师去取新的课时训练册来。”

祝余望了一眼,稍顿,说,“哦,好啊。”

他控制着步速往那栋楼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紧不慢,E栋楼下的矮墙上盛着一瀑藤萝,淡紫色,开得很满,沿着红砖攀了满墙。他踩着楼梯拾级而上,到三楼的时候利落转弯,踏上三楼的走廊。

走到一半才故作恍然般自言自语道,“啊,这层是三楼,怎么走错了?”又扬声自我排遣,“算了,到那边楼梯再上去好了。”

我可不是故意来这里的,我就是走错了楼层,嗯,没错,他想。

他继续往里走着,离那间休息室愈近,不自禁冒出一股隐秘的躁动与怦然。休息室门窗都闭着,沉寂而无声息,整个三楼都没有任何动静。祝余心口砰砰,他竭力稳住呼吸,目不斜视,从容轻盈地走过休息室,只经过那扇门的时候,他忽然伸出食指推了一下。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直接走了不甘心,也可能只是潜意识想触摸,又或许真就是鬼使神差。

推完他才意识到自己推了,就算周围没有人,可为了让这个举动不显得突兀,他也决定接下来路过所有的休息室都这样推一下门,好像只是人无聊时的消遣。

可门就这么开了,锁芯从锁栓里脱出来,四月的春光泼进休息室里。

祝余失措地立在门口,都来不及思考是探看还是逃跑,休息室里半明半昧,浓烈的,失控的,alha信息素像轮巨浪般遮天蔽日地朝他掀过来,比那时高年级alha用于恐吓他的信息素要强烈百倍不止,他眼前一黑,几乎当场就要跪下去。

他听到一声戒备的低斥,“出去!”

祝余扶着门框抬起头,看清了这个昏暗的休息室,是个设施完善的单间,看上去更趋近于隔离室,但现在满室狼藉。梁阁曲起一条腿靠着床沿坐在地上,衬衫凌乱,领带被扯开扔在地上,颈侧布着几道明显的指甲刮出的红痕,不再那么滴水不漏,眼里有一览无余的惊惶。

他显然也没想到门没锁,或者说会被人推开。

被alha信息素充盈的暗室像片诡秘而阴湿的沼泽地,一旦踏入,立即吞吃干净。祝余定了定,踉跄地走了进去,“你怎么了?”

梁阁更没料到他会进来,仓皇捂住后颈的腺体,眼珠黑沉沉地警视着他,“不要过来。”

但并不奏效,祝余一步一步蹒跚地走到了他面前,逆着光并不很平稳地站着,手腕上的抑制环发出信息素浓度过载的警示声,休闲室的门慢慢在合拢,房间里明亮的光束一点点收窄。

感应门自动合拢的瞬间,祝余脱力地跪坐在地上。

他眼中意识已经不太清明,狭暗空间内汹涌泛滥的alha信息素令他生理疼痛,思绪浑浊,加之贸然闯入,紧张得心跳失速,但他看起来那么平淡而又略带轻厌地睨着梁阁,“你易感期吗?”

梁阁像是忍受过什么极大的痛苦,身上的白衬衫都被冷汗浸湿,他半低着头,黑眼珠深窅地凝视着他,良久才闭上眼睛,“不是。”

不是?怎么可能不是?

祝余昏昏聩聩,休息室左冲右突的alha信息素浓稠得呛人,像走了火。他难以形容梁阁信息素的气味,是微温的,像点燃的木材,火烧火燎地散着,吸进肺里却又是沁凉的,有种幽远的纯净感,极冷,回韵间会感到鼻息周围的空气都像是低了几分。

但屋子里的温度还是在节节攀升,祝余不知道这种热是由于他感官被信息素牵动,还是alha信息素本就有此效用,像被丢进火里,又像一群热蚁在将他啮食。他又热又痛,像颗被捏烂的橘子,那种被重压重挤,骨骼易位皮肤皲裂的疼痛,他不自禁要蜷成一团。

好热,好痛,好想……

等他再次强撑着抬起头时,眼里已经完全失焦了,脑子里混沌一片,受到本能驱使一点点朝梁阁靠近。他还在上体育课,身上穿的还是学校夏季运动服,白色棉质的短衣和黑色短裤,裸露的四肢白皙匀亭,不断有细密的汗珠渗出皮肤,mega脸颊到颈子都被釉上一层情欲的红,在暮春近夏的时节,热得要哈出白气。

梁阁嗅到空气中白茶花浓烈到甜蜜的馥郁,和他的信息素交织在一起,像一把野火烧着了山茶花园。

要乱套了。

祝余意识钝重地艰难移动着,在这种热痛中他简直分不清四肢五感的存在,视线颠倒,地平线都在摇晃。到了梁阁身前他才发现梁阁下身也是不整的,校裤拉链解开,内裤压着生殖器根部,曲起的一条腿后面,alha堪称凶具的性器高昂地挺立着。

祝余眼神呆滞地望着这根东西,面颊如火烧,类似的影像资料虽然看过很多,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alha全勃状态下的阴茎。祝余讷讷地,几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住了,“我帮你吧。”

他手心触到梁阁阴茎的瞬间,两人同时低吟一声,像有电流在皮肤表层乱蹿着炸开,祝余瑟缩着身子剧烈嗦了一下,额头失力地抵在梁阁肩头,“啊……”

梁阁仰起头,忍着痛一把攥住了祝余手腕,“别碰!”

祝余缓了好一会儿才忍过那阵脱缰的电流,从他肩上抬起脸盘,白润的泛着红晕,眼神涣散地望着他,两瓣红唇里呼出热气,仿佛天真又仿佛放浪,呆呆地,“为什么?”

梁阁刚要出声就被他不知轻重地握紧了,上仰着脸“嘶”,祝余只觉得那物什浑重,又热又粗,几乎要握不住,表面浮突的肉筋一跳一跳地像在烫他手心。

祝余的手并不像一般mega那样柔软,他手心有层薄茧,刮上去又疼又爽,梁阁全然没有招架之力。祝余看着那根东西因为他的触摸而膨大,又因为他的生疏而颤抖,简直有些得趣,他把着alha欲望的权杖来回勾勒,上下抚摸,昏暗的休息室里响起淫亵的水声和压抑的低喘。

梁阁脸上的苍白一点点褪去,渐渐析出层薄红来,唇线紧抿着,看起来生涩而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