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穿好衣服出了门。

来到书房后,司空煜看向身穿一身夜行衣的皇后,笑道:“皇嫂这么晚了,你穿成这样到我这儿,是来找我玩的吗?要是皇兄知道了,会不会被气到。”

皇后摘下了斗篷,看向司空煜道:“五弟还是这般爱开玩笑,这么晚前来,实是有事需要五弟帮忙。”说完将怀中信件取出交给了司空煜,司空煜看了看四下其他人,便退了出去,一边走一边道:“皇嫂你是知道的,我最不喜看这些东西了。”

司空煜缓缓展开信件,目光在那纸页上游移,未过片刻,眉头便不自觉地蹙起。他的眸光微微闪动,像是被卷入了一场风暴之中,内心的思绪如汹涌的潮水,千头万绪在这一刻纷至沓来,脑海中万种念头交错纵横。这信竟是皇祖母所书,那信中的内容仿若一道惊雷,猛地击中了他,让他一时有些怔神失魄。

一旁的皇后见司空煜读完信后的模样,不禁关切地低声问道:“五弟,可还好?”司空煜像是被皇后这一声唤醒,良久才缓缓回过神来,转身强扯出一抹微笑,轻声回道:“皇嫂,事情我已知晓。时辰不早了,我这就差人先送您回去。接下来的诸事,您万莫插手,只消静观其变就好,切记。”皇后的目光在司空煜的脸上停留片刻,似是已从他的神情中猜到了事情的非同小可,微微颔首道:“知道了。”言罢,便缓缓转身离去。

待皇后走后,司空煜像是失了支撑一般,一下瘫软下来,继而缓缓走到书桌前,身子一歪坐了下去,心中满是苦涩,喃喃自语道:“本以为这些年来自己已将心思深藏得极好,行事低调隐忍,总以为自己藏得很深,却不曾想还是被皇祖母看了出来。看来自己在皇祖母面前还是太过天真幼稚了,可皇祖母为何一直隐而不发呢?是在等我自己坦诚相告,亦或是她老早便料到会有今日,如今说这些是要我去做些什么?”

门外丫鬟的声音轻轻传来:“王爷,王妃问您可要回去休息。”司空煜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略显疲惫地传了出去:“本王还有些事宜需得处理,让王妃先睡,不必等本王。”丫鬟恭敬地应了声:“是。”司空煜眉头紧蹙如山川横亘,缓缓闭上双眸,陷入沉思。时光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夜色渐退,曙光初现,可司空煜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青亦那有些焦急的声音:“主人,您已经端坐一夜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司空煜这才仿佛从无尽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缓缓睁开双眼,起身踱步到烛台前,目光落在那封信上,神色间透着一丝决绝,抬手将信扔进了烛台,火舌瞬间吞噬了那页承载着秘密的纸张。他一边将信点燃,一边吩咐道:“青亦啊,下去后吩咐诸人,今晚让他们全都回来,本王有事需要他们去做。”青亦垂首应道:“是,属下这就去通知。”

司空煜在那一夜想了许多,回想起过往的种种,种种迹象如今看来都似是有所关联,他大概也猜到了太皇太后的用意。他深知,自己必须尽快安排好身边之人,绝不能让他们因自己的事而遭受牵连,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的结果。想到此处,他心中已然有了决然之色,开始谋划接下来的每一步。

不多时,青亦、千羽等人被唤到府中书房的暗室之中。众人都面露疑惑,低声互相询问着。千羽忍不住向青亦问道:“可知此次我们被突然召回,所为何事?”青亦亦是一脸茫然,轻声回道:“此事我也不知。”不多时,司空煜踏入暗室,坐定后目光平和地扫过众人,缓缓开口:“记得曾经你们问过我,既已恢复记忆,为何不为母亲报仇,反而甘心被人视作纨绔废物。”众人一怔,皆惊惶地跪了下来,齐声惊呼道:“主人赎罪,属下知错。”

第173章

司空煜轻轻抬手,声音沉稳而温和:“都起来吧,你们的想法我心中自是明白,我并未责怪你们。”众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却依旧不敢起身,眼中满是忐忑。司空煜见状,又道:“起来吧。”众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垂首站在一旁。司空煜目光坚定,继续说道:“你们都是母亲留给我的重要之人,我知晓母亲当年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保护我。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将你们视作家人,原本我也想过些安稳的日子,不想因复仇之事让你们陷入危险之中。只是,你们当初的话也不无道理,为人子女,知晓母亲被害却未能报仇雪恨,又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母亲呢?”众人听了,心中涌起一股悲壮之情,齐声应道:“但凭主人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司空煜微微颔首,眼神中透着一抹从未有过的坚毅:“好,既然你们都这般有决心,我此次也不能再如以往那般怯懦,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这些年我心中的愤怒了。”说罢,他微微低头,沉声吩咐道:“即刻吩咐下去,将我们分散在东陵以及大夏的人手全部召集起来,至于其他地方的人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我还有别的用处。”青亦等人齐声应道:“是。”司空煜稍作停顿,又道:“羽儿自南离归来,应当就在路上了,速速安排人手前去阻拦,无论如何都要让她折返南离,之后我会写就一封信函,届时差人送往南离国主处便是。”青亦领命道:“是。”司空煜沉思片刻,接着吩咐:“那个菲儿,也派人暗中保护,务必确保她能安然返回大夏,至于王妃那边,还是由我来亲自安排。”青亦又问道:“主人可有其他吩咐,属下即刻去办。”司空煜略一思索,道:“再派几人护送茹雪安全送出京都,将她送到安全之地好生安置,其余人等且先等候消息,到时候若有用到你们的地方,我自会再行通知。”说罢,他轻轻摆了摆手,众人便依次退下。

司空煜缓缓吐出一口气,似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巨石,起身走出暗室。回到书房,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母亲的画像上,眼神中瞬间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感,有思念,有愧疚,亦有决然。他缓缓走向画像,轻叹一声,伸手轻轻抚摸着画像,似是在与母亲对话:“母亲,孩儿终究还是走了这一条您或许不会赞同的路,您不会怪孩儿吧。”说完,便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这几日,司空煜一直待在府中,未曾外出。府中的丫鬟见了,便在王妃跟前说道:“王爷这几日从未出去过,每日都到王妃这儿,王爷心里还是最在乎王妃的。”柳若兰轻轻浅笑,眉眼弯弯:“好了,莫要再胡言乱语,若是被旁人听去,王爷定会不悦的。”丫鬟赶忙点头,乖巧应道:“奴婢知道。”

三日后,司空煜进宫面圣,径直前往太皇太后的宫殿。太皇太后见他前来,便屏退了左右侍从。司空煜走到太皇太后跟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恭敬地说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太皇太后缓步走到司空煜跟前,伸手将他扶起,拉着他走到榻前,让他坐下,而后轻轻抚着他的脸颊,柔声道:“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了,祖母心里都清楚,你的不易祖母也都明白,你当初的选择祖母亦能理解。”司空煜垂首,不发一言。

太皇太后微微叹息一声,又道:“你可是恼了祖母当初没有助你们一把?”司空煜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敬重:“孙儿明白,孙儿从未怪过祖母。”太皇太后又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疼惜:“祖母知道你这孩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如今东陵的局势你也知道,你几位兄长之中,祖母料想唯有你能阻止即将到来的变故了。”司空煜沉思片刻,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抬头直视太皇太后,郑重地说道:“祖母放心,孙儿知道该怎么做。”

太皇太后目光落在眼前的孙儿身上,那眼中满是化不开的疼爱。她心中自是知晓,这一切本不该由这孩子来承担的,只是当下局势,实在是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如今虽是司空征在位,然那皇位坐起来容易,想要稳稳守住却难如登天。太皇太后也清楚,那些野心勃勃之人,犹如嗅到血腥的恶狼,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那至尊之位。当下,恰是个铲除一切危险的好时机,而这其中纷繁复杂之事,也唯有眼前这个孙儿能够应对了。虽说心里头有些不忍见他承受这一切,可除此之外,再无他途。

司空煜望向自己的祖母,神色平静而坚定:“皇兄生性纯善,并无三哥那般果决狠厉的性子,故而有些事情难以着手去做,也下不了那个狠心决断。自幼,兄弟之中唯皇兄对孙儿真心相待,孙儿又怎忍心见皇兄陷入两难之境,这便是孙儿一直未曾下旨处置三哥的缘故。”太皇太后颔首赞同。

司空煜继而说道:“为了东陵的江山社稷安稳,也为了皇兄的处境考量,孙儿如今是该有所行动了。”太皇太后心疼地说道:“孩子,真是难为你了。”司空煜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坦然:“孙儿身为皇家之人,为了国家安定,这些本就是分内之事,即便……即便要牺牲自己,孙儿亦在所不惜。”太皇太后问道:“需要祖母做些什么?”司空煜答道:“此事孙儿不想累及无辜之人,还望皇祖母能保全我府中之人,至于其他的,就让孙儿一人承担吧。”太皇太后点头答应:“祖母答应你。”司空煜淡淡一笑:“孙儿信得过祖母,这件事该如何做,孙儿心中已然有数,只是还需一个合适的契机。”太皇太后沉思片刻后说道:“祖母明白。”说罢,便将外边的嬷嬷叫了进来。

第174章

对着司空煜吩咐道:“这嬷嬷自幼便伴在祖母身边,是祖母最为信任之人,你若有需要,尽管吩咐于她。”司空煜看向那嬷嬷,微微颔首示意,而后从怀中取出一物,又拿出一封信递与嬷嬷,神色郑重:“嬷嬷,此物你定要妥善保管,三日后你将此信打开,里面会告知你后续该做之事。”嬷嬷看了看太皇太后,恭敬地行礼应道:“奴婢知道了。”司空煜又朝着祖母说道:“祖母,接下来可能要辛苦祖母配合孙儿的行动了。”太皇太后道:“祖母相信你,不论你需祖母做何事,祖母都会依言行事。”司空煜再点头,不多时便转身离去。

司空煜走后,太皇太后吩咐身旁的嬷嬷:“不管接下来发生何事,一定要保持镇定,切莫惊慌,一切都按照煜儿说的去做,切记。”嬷嬷应道:“奴婢知道。”

望着孙儿离去的背影,太皇太后轻轻叹了口气,心下暗自思忖:看来皇帝当初的想法是对的,这孩子果真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人。

此时司空煜回到府中,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起自己的计划。他先将府中亲信之人一一安顿妥当,安排他们各自的任务。待到傍晚时分,他来到王妃柳若兰的房间。柳若兰见他回来,本欲起身相迎,却被他伸手扶住。司空煜拉着柳若兰坐下,目光中满是柔情,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她看。柳若兰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嗫嚅着低声道:“王爷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看着臣妾?”

司空煜伸手握住柳若兰的手,轻轻摩挲着,缓声道:“没什么,只是想着这些年你跟着孙儿,受委屈了。”柳若兰心中泛起一阵酸涩,缓缓摇了摇头:“臣妾不觉得苦。”司空煜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怜惜:“本王知道,这些年本王名声不佳,早就在外传开。当时皇兄下旨赐婚,也是为了朝局稳定。否则,柳府又怎会舍得将你这般好的姑娘许配给本王这样一个纨绔王爷呢。”柳若兰再次摇了摇头,神色坚定:“当初是臣妾自愿嫁给王爷的,并非父亲逼迫。”

司空煜轻轻一笑,笑容中却似藏着一丝苦涩:“这些年你对我的好,本王都记在心上,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好好报答你了,若有来世,本王定当偿还。”柳若兰不知司空煜今夜为何突然说起这些,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赶忙问道:“王爷,可是发生何事了?”司空煜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若兰,你能答应本王一件事吗?”柳若兰见他如此,只当是无甚要紧之事,便点头应允。司空煜接着道:“不管接下来发生何事,你都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柳若兰乖巧地应道:“臣妾听王爷的。”说话间,司空煜将柳若兰轻轻揽入怀中,心中暗暗想道:若兰,对不起,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待一切准备妥当,司空煜便差人送信入宫,告知太皇太后计划可以启动了。

次日上午,一则足以震动朝野的消息自宫中传出太皇太后被人下毒了,如今生死未卜,宫中的御医们个个绞尽脑汁,却也是束手无策,正商议着后续该如何救治太皇太后。皇帝得知消息后,当即下令关闭宫门,任何人未经许可不得擅自出入。

几位王爷听闻此信,原本也想进宫探望,却被皇帝下旨,在未查出真相之前,任何人不得探视。就在众人纷纷揣测原因之际,煜王府中,司空煜正悠闲地品着香茗,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中暗自思忖:祖母啊,您可一定要演得逼真些,万不可过早被人瞧出端倪,否则,这所有的计划可就都毁了。

皇帝下令逐个审问太皇太后宫中的下人。一番审问过后,皇帝得到一个令他大为震惊的消息,惊得他一时难以置信,只听属下低声禀报道:“陛下,经过一番审讯,其中有一人想起前几日煜王进过宫,还给太皇太后送了一盒精致的吃食,经御医探查诊断,这次太皇太后中毒之事,怕是……”见皇帝脸色已然大变,属下便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皇帝声音略显威严地说道:“此事绝无可能,煜王为何要这么做,朕实在难以相信他会做出此等事来。”一旁的属下禀报道:“陛下,是否要将煜王传来一问究竟?”皇帝神色阴沉:“此事关系重大,先将知晓此事的下人全部处死,而后派人将煜王府围住,再把煜王召进宫来。”

未几,煜王府便被皇帝遣来之人团团围住,煜王亦被宣召入宫。眼见这般阵仗,众人心中纷纷揣测起来。

司空煜被引入宫中,径直被带至皇帝的书房。待他入内,却见皇帝背身而立。司空煜敛衽行礼,恭声道:“不知皇兄召臣弟前来,所为何事?”皇帝闻声,缓缓转身,目光投注在他身上,问道:“宫中今日之事,你可知晓?”司空煜一怔,回道:“不知皇兄所言何事?”皇帝面色一沉,缓声道:“皇祖母遭人下毒,至今尚未苏醒,你可知道缘由?”司空煜佯作惊惶之色,急道:“什么?皇祖母中毒了?御医可有何说法?”

皇帝道:“御医仍在会诊之中。”司空煜忙不迭地道:“皇祖母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皇帝见他如此镇定,不禁心生疑窦,追问道:“五弟当真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司空煜一脸疑惑,摇头道:“我?我应当说些什么吗?”皇帝目光灼灼,盯着他道:“经朕审问,有人说你前几日曾入宫,还给祖母带了东西。”司空煜淡然一笑,从容道:“闻说祖母想吃点心了,我便差人买了些送去,想必这没什么不妥吧。”皇帝微微皱眉,道:“这确实无甚不妥,只是御医却发现祖母所中之毒,竟在你送的点心中。”司空煜直视皇兄,神色平静:“难道皇兄也信这是臣弟所为?”

第175章

皇帝叹了口气,幽幽道:“朕亦不愿相信,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你且告诉朕,朕该如何处置?”司空煜沉默良久,缓缓道:“若皇兄也信这是臣弟所为,臣弟愿领罪,无话可说。”皇帝痛心疾首,猛地一拍桌子,喝道:“来人,将煜王压下去,待太皇太后苏醒之后,再做决断!”

司空煜被压了下去,皇后闻听此事,匆匆赶来书房。只见皇帝一脸无奈,又带着几分痛心的神色,缓缓说道:“无论如何,朕都无法相信,五弟竟会做出这等事。”皇后忙上前安慰道:“臣妾亦不信这是五弟所为。只是当下,咱们当务之急是命人尽快查明真相,太皇太后那边,也需让御医加紧诊治,想必只有等太皇太后醒了,方能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皇帝听后,微微点头,“皇后所言极是。”

司空煜被关入牢狱,他唤人来人,暗中写了一封信,送给了晋王。在信中,他告知晋王,几日后宫中将会发生变故,到时皇帝再次审问,只需晋王咬定之前所做之事,皆被人蓄意引导,有些事并非出自他本意,如此,便可无事。至于晋王信与不信,全凭他自己的抉择。

晋王看过信后,心中半信半疑。他实在不敢相信,平日里那个不学无术的弟弟,竟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向来与他交恶,他为何要帮自己?可这信中的内容又似有几分真实?如今自己的处境艰难,就算不信又能如何?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三日时间很快过去,太皇太后依旧昏迷不醒。

御医们忧心忡忡,他们担心太皇太后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皇帝必定会让他们陪葬。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趁人不注意,偷偷来到一处隐秘之地,打开了先前在太皇太后授意下,司空煜交给她的信件。待阅毕,嬷嬷立刻将信件销毁,而后按照信中的指示,将掺有解药的东西小心地掺杂在了灯柱之中。

到了晚间,御医前来诊治,惊喜地发现太皇太后渐渐有了起色,面色也慢慢恢复了些许血色,当下便差人告知了皇帝。皇帝得知太皇太后醒了,立刻赶至太皇太后寝宫,走到太皇太后身边,轻声问道:“祖母,您总算醒了,感觉如何?”太皇太后微微一笑,安抚他道:“好多了,我这是睡了多久了?”皇帝赶忙回道:“您已昏迷四五日了。”太皇太后缓了口气,道:“哀家已经无事了,皇帝你去忙吧。”皇帝道:“那您安心歇息,朕傍晚些时候再来看看您。”皇帝起身离去后,太皇太后便遣散了众御医。众人离开后,嬷嬷将这几日所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轻叹一声,道:“这孩子,本有许多万全之法,何必要选这般危险的法子。”

说罢,太皇太后微微点头,示意嬷嬷将她扶起,靠坐在床边。嬷嬷随即递上一封信,低声道:“这是煜王差人送来的信,说是太后看过之后,便会明白他为何这般行事,还说后续之事,还需太后出手。”太皇太后接过信件,看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轻叹道:“这孩子,竟是愿意以身入局啊,实在是难为他了。”

到了晚间,皇帝又来到了太皇太后的宫中。此时,太皇太后已然遣散了下人,见皇帝前来,便将他唤到床边,缓缓开口道:“哀家知晓你此刻心中定有诸多疑问,若有什么想问的,尽可开口便是。”皇帝凝视着自己的祖母,目光中满是疑惑:“祖母,当真是五弟所为?”太皇太后并未作答,只是微微颔首,或许已然默认。皇帝难以置信,眉头拧成一团,急道:“这如何可能?他可是您自幼看着长大的,生性单纯,虽偶有闯祸之时,但断不会做出这等下毒之事啊!”

此刻,宫墙之外,不知是何人竟将那消息悄然传入了煜王府中。柳若兰坐在窗前,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袖,她微微蹙着眉头,美眸中透着一丝难以置信。在她的认知里,自己的夫君司空煜绝不是会做出这般事情之人,他那温润如玉又磊落的性子,犹如朗朗星辰,怎会有如此不堪行径?

可府外此时重兵把守,层层密布,似铜墙铁壁一般,她想要出去,却根本无从寻得出路。柳若兰心急如焚,那娇嫩的樱唇微微颤抖着,心中满是对司空煜的担忧。她深知皇帝的手段,如今这般局势,她实在难以想象皇帝会如何处置他。

她想起夫君平日里的点点滴滴,他对她总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面对困难与纷争,他总是坚定地站在她身前,为她遮风挡雨,那身影就如同这世间最坚实的依靠。他亦是对皇室忠诚不二,为人处世尽显贤德才情,又怎会做这等连累自身之事。

“他定是被人冤枉了。”柳若兰在心中喃喃自语,美眸中闪烁着坚定之色。想到此处,她心中的担忧愈发浓烈,她深知,自己是司空煜的妻子,他们夫妻一体,休戚与共。若是皇帝真的要处置他,自己又怎会独自逃生?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定会毫不犹豫地陪在他身边,与他一同面对,绝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去独自承受这未知的命运。

太皇太后轻蹙蛾眉,缓缓道:“哀家实难相信,如此心思纯善的孩子,竟会做出这般悖德之事。”皇帝忙劝道:“祖母息怒,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五弟那般品性,断不会做出这等恶行的。”太皇太后抬眸,目光灼灼:“你可知哀家为何遣退左右?”皇帝满心疑惑,凝望着祖母。

太皇太后微微叹息,缓缓道:“煜儿,他已恢复如常,所有往昔之事,皆一一记起。”皇帝忙道:“五弟恢复记忆,自是好事一桩,可这怎会与下毒之事有所牵连?”太皇太后眸光幽远,陷入了往昔的回忆:“此事,得从十五年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