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煜静坐于原地，时间悄然流逝，眼见已至晌午，却始终不见皇兄的身影。司空煜心中渐渐涌起一丝焦急，忍不住向一旁的侍卫问道：“皇兄尚未忙完吗？若是不便，本王先行回去，待皇兄得闲，再来便是。”侍卫连忙回道：“皇上吩咐，让王爷留在宫中不可回府，若是觉得烦闷，可自行出去走走。”

司空煜微微颔首，无奈道：“行，知道了。我且出去透透气，等皇兄忙完，派人来告知一声便是。”说罢，便缓缓走出后殿。

司空煜故意放慢脚步，趁人不注意，悄然潜至前殿。刚一靠近，便听见前殿内吵吵嚷嚷，一片混乱，隐约还能听到三哥那熟悉的声音。司空煜皱了皱眉，驻足倾听片刻，越听越是心烦意乱。突然，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司空煜唤来几名侍卫，压低声音吩咐道：“按我的吩咐，在殿的四周悄悄布置一些易燃之物，随后将其点燃。待火势一起，对外大喊走水了。”侍卫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司空煜见状，赶忙道：“放心，皇兄若怪罪下来，一切责任由我一力承担，绝不会牵连到你们。速速开始行动。”

不多时，火势迅速蔓延开来，外面的喧嚣声也愈发响亮，“着火了！着火了！”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司空煜则悄悄躲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

待殿内烟雾弥漫，几乎难以辨物时，司空煜悄无声息地从后方溜了进去。他随手拉住一个人的衣袖，急切道：“皇兄没事吧？”待拉到近前，定睛一看，却发现自己拉错了人。那侍卫一脸无奈地看着他，道：“王爷，小的便是啊。”司空煜顿时恼羞成怒，喝道：“不是，你怎的不早些言语？”

第164章

司空煜正欲继续寻找，却听侍卫继续说道：“王爷拉着小的就往外跑，小的哪有机会说话啊。”司空煜无奈地指了指他，又焦急地问道：“那这么说，皇兄还在殿中？”侍卫面露难色：“如今殿中太过混乱，小的也不确定。”

司空煜当机立断，转身又朝殿内奔去。刚一进入，他远远瞧见一人着装与皇兄颇为相似，便不假思索地冲了过去，拉起那人便往外跑。待跑到外面，司空煜猛地回头，却发现并非皇兄。他顿时心急如焚，喊道：“不是，你怎么穿的跟皇兄差不多？皇兄究竟身在何处？”

那侍卫无奈地摇了摇头。司空煜再次转身，准备朝殿内冲去，却被一人突然拦住去路，只听此人说道：“王爷，皇上已被救出来了，现在正在后殿等您。”司空煜听闻，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却依旧有些不满道：“怎么不早说，可累死本王了。”说罢，便匆匆往后殿跑去。

此时，前方的火势已基本被控制住，原本混乱的场面也渐渐恢复了秩序，那些参与事端的人也都被侍卫一一拿下。司空煜赶到后殿，只见皇兄侧卧在榻上，浑身散发着一种沉稳而威严的气息。

司空煜快步走到皇兄跟前，满脸关切道：“皇兄、皇兄，你没事吧？”皇帝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灰头土脸却眼神坚定的司空煜，微微皱眉，问道：“你这又是何苦？弄的如此狼狈。”

司空煜赶忙施礼，诚惶诚恐道：“皇兄，我不是听闻前殿走水了，心急皇兄安危，生怕皇兄在那有丝毫闪失，便匆匆前往。谁承想寻了半天也不见皇兄身影，还好皇兄平安无事。”皇帝微微颔首，又道：“嗯，朕知道你素来心善。只是，那火……

司空煜心中一紧，连忙辩解道：“是有人故意纵火，欲加害于皇兄，我怎会做出这等糊涂之事！”

皇帝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朕自然是信你的。不过，眼下晋王一党尚未全部擒获，在宫中多有不便。”

司空煜赶忙道：“是是是，皇兄放心，一切皆以皇兄安危为重。”

皇帝又道：“先下去吧，朕自会派人妥善处理。”

“是。”司空煜躬身行礼，缓缓退下。

待司空煜离开后殿，皇帝便对暗卫吩咐道：“派人暗中看着煜王，不可对其用刑，好生关着便是。此刻消息务必要保密，切不可让任何人知晓。”暗卫恭敬地答道：“遵旨。”说罢，便悄然退下。

而此时的司空煜，心中依旧满心的担忧与疑惑，不知这背后的真相究竟为何……

司空征神色冷峻，眸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对着身旁的侍卫沉声吩咐道：“速去通告下去，将煜王府团团围住，煜王府中任何人，无论身份贵贱，皆不得擅自外出。”侍卫垂眸，恭敬地应道：“是。”话语落毕，便疾步离去执行命令。就这样，司空煜毫无悬念地被软禁了起来。

司空煜心中自有盘算，他何尝没有猜到自己这位皇兄此举的深意。在冷静地思忖片刻后，他吩咐隐匿在暗处的南宫，神色沉稳而从容：“我这边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你速速想法子出去告知千羽，让他务必严守府邸，告诫府中上下所有人，在我归来之前，不得擅自踏出府门半步。”

南宫领命，抱拳行礼，声音坚定：“是，属下这就去办。”言罢，身形一闪，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司空煜独自被困在这狭小的牢房里，四周静谧得让人有些心慌。他的目光时常扫向牢房的门口，那一丝等待与期盼在眼底流转。终于，看到有人前来，他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起身朝着门口喊道：“放我出去，我要见皇兄，皇兄，我知错了，求您开恩呐。”

此时，在晋王司空乔的府中，他刚刚得知局势已如脱缰之马般难以掌控，整个人如遭雷击，瘫坐在地上。片刻后，他缓缓起身，对着空荡荡的四周，自嘲地冷笑：“原来他对我早有防备，难怪老二一直选择明哲保身，置身事外，保持中立。原来我这一番苦心经营，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父皇，您也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对吗？”

门外突然传来侍卫那冷硬的声音：“王爷，王府被人包围了。”

说话间，皇帝司空征的御林军已然整齐有序地列阵于院子之中。为首的将士威严地对着屋内喊道：“皇上有令，晋王司空乔以下犯上，犯上作乱，罪该万死。朕念及往日兄弟情谊，又思及这些年晋王为东陵所做的贡献，权衡之后，且与之功过相抵，不涉及株连。现命将晋王押送至天牢，等候发落。府中所有人等，暂时收押于府中。”

司空乔听着门外的声音，心中泛起一丝苦涩，自嘲地笑道：“成王败寇，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司空乔缓缓起身，步伐沉重而坚定地走出了屋外。门外的侍卫见状，拱手行礼：“王爷请。”

司空乔目光扫视着四周，似是在做最后的告别，而后便跟着侍卫转身离去。

司空征深知安抚人心的重要性，遂令人放出消息：“凡是此前与晋王司空乔有来往之人，若能迷途知返，主动向朕认罪，朕便可保证祸不及家人，让其免受株连。”听闻此事以晋王失败而告终，司空乐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喃喃自语：“三哥，你终究还是太过心急了。这些年，你虽表面上隐忍不发，却在暗中培养势力，可你怎会料到，作为皇帝的他，又怎会毫无防备呢？”

……

司空乐身边的侍卫轻步走了过来，轻声说道：“王爷，听闻煜王也被关了起来，只因宫变那晚，他放火烧了大殿，皇上为此龙颜大怒，还派人严密封锁了煜王府。”

司空乐神色平静，淡淡地回应道：“放心，他不会有事。”侍卫面露疑惑之色：“王爷的意思是……”司空乐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透着一丝洞察世事的深邃：“老五这招虽称不上高明，但效果已然不错。如今，就看那位皇兄接下来会如何处置他了。”

第165章

柳若兰刚刚回到府中，还未踏入府门，便被眼前重兵把守的景象惊得驻足。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她急切地询问身旁的侍女：“王爷呢？王爷可在府中？”侍女垂首，恭敬地回答：“王爷被皇上宣召进宫，尚未归来。”柳若兰心中满是担忧与疑惑，皱眉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外面突然被重兵包围？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说着，她欲迈出脚步离开。就在这时，千羽一个箭步上前，及时将她拉住。柳若兰转过头，面露不悦之色：“千羽，你为何拉住我？”

千羽微微低头，语气沉稳：“若是王妃想要害死王爷的话，此时出去倒也无妨，属下绝不会阻拦。”柳若兰一愣，心中一紧：“你这话是何意？”千羽继续说道：“如今外面重兵林立，府中上下一律不得出入，王妃就是想出去，恐怕也难如登天。”柳若兰追问：“那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千羽沉默片刻，缓缓说道：“王妃还是不要知道了。”言罢，便不再多言，默默离开。

宫内的风云变幻很快就传到了太皇太后的耳中。她微微蹙眉，叫来了皇帝司空征，想要问个究竟。司空征赶忙来到太皇太后的宫中。

太皇太后目光中透着一丝威严与关切，问道：“听说前晚前边大殿着火了，情况究竟如何？”司空征赶忙躬身行礼，恭敬地回答：“回皇祖母，火已经扑灭了。”太皇太后微微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我近日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不知是真是假。”司空征依旧垂首，不发一言。

太皇太后虽然年事已高，但心思依旧聪慧敏锐，见皇帝不言语，自然从他的表情中猜到了一些端倪。她缓缓开口：“皇帝可想好如何处置了？”司空征垂眸，沉声应道：“还未想好，还请皇祖母明示。”太皇太后接着说道：“虽说你们是手足兄弟，可为君者，当以国事为重。知道你现在左右为难，作为一国之君，自然不能容忍臣子背叛；作为兄弟，又下不去手去处置。但你要好好权衡利弊啊。”司空征连忙应道：“是，孙儿明白。”

太皇太后接着问道：“听说你将煜儿也关了起来。”司空征微微颔首：“嗯。”太皇太后微微叹息：“那孩子身子弱，可经不起折腾。”司空征忙说道：“孙儿明白。”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好了，累了，你且退下吧。”司空征再次躬身行礼：“是。”而后转身离开太皇太后的寝殿。

待司空征走后，太皇太后看向暗处，轻声问道：“现在外边情况如何了？”暗处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晋王已被关进天牢，府中其他人暂时被关押在府上。”太皇太后微微皱眉：“其他的呢？”暗处的人继续回道：“煜王被皇帝秘密关押起来，王府也被包围，府中人不得随意外出。”

太皇太后缓缓起身，踱步走到窗前，目光悠远：“皇帝此举甚是妥当，他们虽是手足兄弟，却也是连襟关系。皇帝这是不想煜王也跟着受到牵连。还有那两个呢？”暗处人影恭敬地回道：“四王爷那边一直安分守己，没有任何动静；二王爷府中亦是如此。听闻那晚二王爷的人并未出来阻拦，但也未曾提供任何帮助。”

太皇太后微微点头：“那孩子虽然性子有些木讷，但沉稳持重，深知在这种局势下保持中立才能全身而退。老四那孩子心思缜密，一般人的心思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儿戏耍，别看他平日里与谁都相处融洽，可一旦遇到事儿，那冷静的性子可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暗处的人影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煜王那边可要……”太皇太后淡然说道：“叫人暗中盯着，别出什么幺蛾子就行，其余的便交给皇帝去做吧。”暗处人影连忙回道：“是。”

太皇太后靠坐在自己的榻上，目光中闪过一丝欣慰与担忧，心中暗自思忖：其实这几个孩子中，心思最为深沉的该是老四了。他有着非凡的智慧与城府，心思缜密，性情沉稳。若他真的出手，能与他抗衡的恐怕也就只有煜儿了。那孩子虽然平日里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哀家心里清楚，他才是这几位皇子中最不简单的人。只盼他能一直保持这份纯良之心啊……

转眼几日过去，侍卫匆匆来报：“皇上，煜王那边整日里都在喊着要见您，您看……”司空征微微皱眉：“晋王的那些同党处理得如何了？”侍卫连忙回道：“回皇上，基本已经全部抓获。”司空征微微颔首：“那行吧，朕也该去看看朕的五弟了。”说完，便起身朝着天牢的方向走去。

刚到天牢，便听到里边传来司空煜的呼喊：“皇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放我出去啊……”司空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