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笑见菲儿不语，又道：“我这个弟弟，虽性子顽劣了些，但心地不坏。若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自当替他向你道歉。”菲儿回过神来，连忙说道：“不，姐姐，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司空笑微笑道：“那便好。只是，你怎么突然问起他的事了？”

菲儿脸颊微微泛红，道：“那个……我昨晚见到他了，可他一见我就跑，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所以……我才有此一问。”司空笑微微一怔：“昨晚你见到他了？不应该啊，他派人前来，说已前往南离，回东陵时，会途经此处看望我。你是在何处见到他的？”

菲儿将自己昨晚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司空笑知晓后，蹙了蹙眉头：“这臭小子，竟敢骗我。人既然来了，却不来见我。”说着，她看向身旁的侍女。

这侍女乃司空煜此前留在此处，说是保护司空笑安全。侍女轻声说道：“公子此前前往南离，的确发生了一些意外。前些时日接到东陵的书信，要他速速回去。公子上为了能在大夏多停留些时日，一路上日夜兼程，前天才抵达大夏，想着先好好休整一番，再来拜见姐姐。”

司空笑微微颔首：“那你转告他，我要见他，他若不来，往后便不必再相见了。”侍女领命而去。

司空煜这一边，方才睡醒，正百无聊赖地思索着去何处走走，便收到信件，得知姐姐已然知晓他来到大夏，还命他速去相见，心中不禁有些生气。他在心中暗自琢磨，她究竟是如何得知自己来了此地的？想来想去，他终于似是想通了什么，无奈地苦笑一声：“看来，终究是躲不过啊。”

司空煜随即吩咐道：“收拾一下，本王准备进宫去，长陌，你且陪我一同前往。”长陌连忙应道：“是。”司空煜整理妥当后，便乘着马车匆匆前往大夏王宫。

来到姐姐的院中，司空煜环顾四周，看到姐姐正坐在院中悠然品茶。他缓缓走上前去，轻声唤道：“姐姐。”司空笑并未作答。司空煜微微一笑，走到她身旁，殷勤地为她顺着肩，笑嘻嘻地说道：“姐姐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我也是想着看看外边有没有新鲜的小玩意儿，想着给姐姐一个惊喜，顺便暗中看看有没有人敢欺负姐姐。”

司空笑轻哼一声：“你还记得我是你姐姐？来了也不直接来见我，若非菲儿今日来和我说起你的事，我还蒙在鼓里呢。你既已成婚，又是如此特殊身份，这般作为，实在不妥。”

司空煜连忙认错：“姐姐，我的错、我的错，以后定不会再犯了。”

司空笑见他认错态度良好，也不再责怪，转而问道：“你去南离了？听说还发生了意外，可有受伤？”司空煜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女，司空笑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莫要瞒我，是她应我的要求，将实情告知于我。”

司空煜无奈地笑了笑：“姐姐果然聪慧。我确实娶了南离的公主，前些时日她思念家乡，我便陪她一同回了南离，确实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不过现在已经无碍，姐姐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司空笑微微皱眉，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啊，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先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司空煜连忙回应：“好，我知道了，姐姐放心便是。”

司空笑又问道：“对了，你与菲儿很熟吗？她倒是多次向我打听你的事情。”

司空煜微微思索，答道：“也便是见过几次，并不算太过熟悉。”

第159章

司空笑微微颔首，神色严肃：“若真是如此，姐姐觉得你与她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你们二人的身份毕竟特殊，走得太近，难免招人猜忌。”

司空煜应道：“姐姐所言极是，我与她本非一路人，我自会拿捏好分寸。”

司空笑微微一笑：“那便好。姐姐问你，近日可好？可有人来找你的麻烦？”

司空煜答道：“并无，姐姐不必担忧。对了对了，听说皇兄写信让你回去，你此时来我这，并不妨碍回去的行程吧？若是皇兄知晓，怕是又要责怪你了。”

司空煜笑道：“姐姐放心，不会的。皇兄只当我已动身在回宫的路上，并不知晓我现在身处何处。”

司空笑轻轻摇头，略带责备道：“你这孩子，还以为你的那些小心思皇兄猜不到？”

司空煜却道：“我想，即便皇兄知晓，也不会怪罪的。”

司空笑又问：“你不是陪着公主回去的吗？怎么不见带她过来让姐姐瞧瞧？”

司空煜答道：“羽儿并未一同回来，我让她再多留些时日。”

司空笑微微一怔，随后展颜笑道：“如此甚好。既如此，今晚便留下来吧，姐姐命人准备些好吃的。”

司空煜应道：“好，都听姐姐的。”

司空煜在姐姐宫中住了几日，便准备回去。他对司空笑说道：“姐姐，我准备回去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有任何需要，一定要修书于我。”

司空笑笑着叮嘱道：“好，回去路上万事小心。”

司空煜点头应是：“嗯……”

司空煜已然动身回东陵了。这厢菲儿前来探望司空笑，无意间听闻此事，心思辗转，犹豫再三，终是决意去找他。念及此，菲儿简单地收拾了一番行囊，便趁着夜色策马出城。

司空煜此行并不赶路，一路走走停停，赏景遣怀。三日后，行至边境之处。那边境仿若一道天堑，只要跨过去，便踏入了东陵的疆土。而此时，菲儿也马不停蹄地追了过来。

远远望见司空煜的身影，菲儿扬声喊道：“司空煜，你这般无情无义之人！哼，不管你如何说，我都不放在心上，我只晓得自己已然倾心于你。”司空煜听了，心中满是无奈。自己已然将话挑得这般明，她怎的就不明白呢？他停下脚步，缓缓朝着她走去。待两人相距尚有数步之遥时，司空煜止住身形，神色淡漠地说道：“姑娘，对不住了。我想，我已说得很是清楚了，你我之间犹如参商，绝无可能，还望姑娘莫要执着。”菲儿柳眉一竖，说道：“你之前说过，感情之事乃是两个人的事体，那你一人之言又作不得数。你喜不喜欢我，我自是无心去管，而我对你的心意，你也不必费心。”言罢，转身便走。司空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满是无奈，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是东陵的王爷，而她乃堂堂大夏的将军之女，婚姻之事牵扯甚广，自己又怎能任性为之？若彼此只是平凡之人，是不是就不会被这些身外之物所累，不会有这诸多烦恼了呢？……

几日后，菲儿回到了自家的府上。刚踏入府门，便被父亲唤进了书房。菲儿问道：“爹爹，唤孩儿何事？”大将军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也该知道，在你出门之前，我便与你说过，你与那人是不会有结果的。你们的身份便是横亘在你们之间的鸿沟。若他只是个寻常之人，你哪怕是爱得再深，爹爹也不会过问。可他是东陵的王爷，你与他走得太近，你可知国主会如何看待？堂堂大夏将军之女，竟恋上东陵的那个废柴王爷，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世人贻笑大方？”菲儿急切地说道：“若只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孩儿宁愿不要这将军之女的身份。”大将军皱起眉头，说道：“傻女儿，你且静下心来想想，若你是寻常之人，他又怎会高看你一眼？此事就此作罢，我会去与国主陈明情况，让国主为你赐婚。”菲儿一听赐婚，急忙说道：“不要，孩儿不要赐婚。”大将军道：“此事由不得你，这几日在家中好生反省，莫要再想其他的。”说完，便转身离去。

菲儿瘫坐在地上，满心的绝望。自己好不容易动了心，有了心仪之人，怎的就要这样失之交臂？难道仅仅是因为身份的差异？次日起，菲儿便被父亲禁足于府中，不得踏出家门半步。她在府中如困兽般，心中甚是不甘。辗转反侧间，她竟生出了一种决绝的念头一死了之，如此一来，父亲是否就不会再逼迫自己了？可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心中的人。犹豫了许久，菲儿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她打算前往东陵寻找司空煜。她想，若没了身份的羁绊，他是否会对自己心生爱慕呢？

于是，菲儿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悄悄地溜出了家中。趁着夜色，策马朝东陵的方向奔去。司空煜又走了几日的路程，方才回到东陵的都城。他看着四周熟悉的一草一木，不禁笑道：“还是此处最适合本王。”回到府上，他第一件事便是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好好地沐浴一番。

洗浴完毕，司空煜来到书房，询问青亦等人自己外出这段时日，都城可有什么新鲜有趣之事。青亦恭敬地将这段时日发生的大小事情事无巨细地向司空煜禀报了一遍。司空煜听后，微微一笑，说道：“有趣，该监视之人继续盯着，该去搅扰的地方自然也不能落下。”青亦领命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司空煜对长陌说道：“既然回到了都城，你等也都好好休息吧。”长陌应道：“是。”

千羽在一旁倒了杯香茗，递与司空煜，问道：“公子，身边的人手是否需要重新安排护卫？”司空煜略作沉思，说道：“那便让南宫守在暗处保护便是。”千羽道：“是，属下去通知南宫。”

第160章

诸事料理妥当，已然深夜。司空煜略作犹豫，起身往后院的一处院落走去。进去时，只见屋内灯火通明。司空煜径直走了进去，屋内之人见有人前来，却也没有太过惊讶。司空煜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拉起，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本王想通了，既然你是四哥的人，又忠心于他，既如此，本王是否应当将你交还于他？”对方静静地看着他，说道：“主人既已将臣女送给王爷，自是任由王爷处置。”

司空煜伸出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微微眯眼，说道：“这般容貌姣好的美人儿，本王心中也着实有些不舍。不过，本王虽喜爱美人，却也有自己的要求。你这已非完璧之身的美人儿，本王心中不禁有些不太舒服。”对方神色坦然，说道：“臣女这条命本是主人所赐，臣女愿为主人做任何之事。只是主人从未有过此等念头。”

司空煜冷冷一笑，说道：“真不明白四哥是怎么想的，如此美人儿放在身边，竟会无动于衷。若是本王，真不知会作何抉择。不过这确实是个头疼的问题。”说完，他将女子甩到一边，吩咐道：“传本王的话，从明日起，她是自由的，若她想离开王府，任何人不得阻拦。”说罢，他又俯身在女子耳边轻声说道：“自由本王给你了，至于是否要走，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无论如何抉择，都莫要让自己后悔，你说是不是？”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了。

坐在地上的女子心中思绪万千，当初主人送自己去的时候，本是想让自己监视他，却没想到他并非像表面那般好糊弄，直接就把事情挑明了。若是现在回去了，主人会不会责怪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可是若选择留下，他还会不会信任自己？想了一整夜，女子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

司空煜在书房一直睡到第二日晌午才缓缓醒来。侍女前来禀报司空煜，他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言语。侍女接着说道：“她今日提出想要晚上见公子，会一直在那边等着公子。”司空煜道：“不用理会她，她想等就让她等便是。”司空煜整理了一下衣衫，打算进宫去看看。毕竟自己回了都城，若是不见皇兄，怕是要惹得他老人家不高兴了。

刚刚忙完朝事的司空征正打算稍作休息，这时外面的侍卫前来禀报：“皇上，煜王爷到了。”司空征说道：“这小子知道回来了，让他进来吧。”不多时，司空煜走了进来，向司空征行礼道：“皇兄。”司空征问道：“回来啦。”司空煜笑嘻嘻地说道：“听说皇兄思念孩儿，孩儿便赶忙回来了。”司空征听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司空煜于夜色沉沉之际，前往探望自己的皇祖母。彼时宫闱深深，叙话间不觉已过亥时，宫墙之外夜色如墨，司空煜遂决定留宿宫中，暂不回府。

次晨，阳光洒透斑驳的宫墙，司空煜整衣束冠，方才踏上归府之路。行至府门，刚一踏入，侍女便匆匆迎上前来，福身行礼后怯生生地禀报道：“王爷，那位……听说一直在等您呢，您看……”司空煜眉头微蹙，冷冷抛下一句：“不用理她，去王妃处。”言罢，便径直朝着王妃柳若兰的院落行去。

柳若兰自司空煜回府数日，却一直未曾得见其踪影，心中满是牵挂与狐疑。这日，她正欲差人去打听一番，却听侍女来报：“王妃，王爷过来了。”柳若兰神色淡然，轻声应道：“知道了，下去吧。”话音未落，司空煜已迈步入室。

他见柳若兰正襟危坐，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心中不由微微一软。司空煜缓步上前，抬手将柳若兰轻轻扶起，柔声道：“我已同你说过，在自家中，不必如此拘礼。”柳若兰微微颔首，浅笑盈盈：“王爷说的是，是臣妾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