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眼神中露出一抹挫败。
他可真是对闻君鹤一点儿吸引力都没有。
闻君鹤给贺宁拿着毛巾擦完脸,贺宁觉得脸有些辣,若是换做以前的他,可能还会要求闻君鹤给他洗个澡。
现在他着实不敢。
那晚贺宁睡在了闻君鹤家的沙发上。
等贺宁睡着后,卧室的门缓缓打开,闻君鹤就站在沙发前。
看着贺宁身上的衣服下摆从他的小腹处撩开,滑落至后腰,露出白皙柔韧的腰,和浅色的内裤,贺宁浑身的皮肉都是这个颜色,倒是睡得挺自在的。
他的手臂横压在眼前,那片肩膀遮都遮不住,闻君鹤没说话,他只是沉默地从卧室里拿出毯子,快速披落在贺宁身上,将他浑身都裹得严严实实。
突然贺宁转身一动,慢慢地蜷缩成一团,半边毯子也垂落在地,闻君鹤弯腰拾了起来。
贺宁在床上的习惯很不好,一定要抱着点儿什么睡,也喜欢乱动,一开始闻君鹤并不习惯,有一次恼了,就把人完全压制在身下,贺宁也不激烈反抗,就那么乖顺地让他压着。
就这样他治好了贺宁的这个毛病。
两个人磨合了好几年,皮肉接触都不知道有多少次,闻君鹤俯下身,因着姿势的变化,他得以看见贺宁后脑有一小块皮肤没有头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闻君鹤皱得紧了眉心,手指顺着那块儿往下按了按,贺宁只把自己埋得更深了。
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而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默了默,他冷声补充道:“所有的,毫无巨细的,用钱也好,什么办法都行。”
第二天贺宁是被自己的闹钟吵醒的。
贺宁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需要好几个闹钟才会吵醒的少爷了,睁开眼前画面显示的是陌生的地方,是闻君鹤的家。
他摸了摸头发,刚好闻君鹤就从浴室里出来,他穿一身铁灰色的西装,衬衫领口雪白干净,头发往后梳得整齐,露出额头和眉眼,他眉眼是有些古典沉稳的骨相,以前便叫人移不开眼,现在气质越发沉稳,便让人感到一丝压迫。
贺宁心想不愧是公认的闻大校草。
就在贺宁晃神的时候,闻君鹤开口了。
“我让人给你批了几天假,你就先呆在这里。”
贺宁露出个不解的神情:“……啊?不用了,我昨天把事告诉了周哥,他说……”
闻君鹤目光不易察觉一冷:“他能怎么做?如果真是他弟,你觉得他会为了你大义灭亲,警察说了你这几天最好不要回去。”
贺宁也不好意思麻烦闻君鹤:“……我可以先住酒店,我呆在这不太方便。”
闻君鹤想不出有什么不方便:“怎么?怕我对你做什么?”
贺宁不是怕闻君鹤对他做什么,是怕自己对他做什么。
“你那么记挂周纪,他昨晚有关心过你吗?贺宁,有时候真是不懂你,你跟他在一起图什么,还不如我这个分手八百年的前男友,你跟他在一起后悔吗?”
贺宁始终不言语,半晌沉默后,平静地道:“没有。”
“就算他跟他亲弟弟搞在一起你也不介意的是吗?贺宁,你究竟多缺男人,一个人不能活是吧。”
闻君鹤从来都觉得贺宁娇气,在贺闳兴出事之前,他是依赖父亲生长的菟丝花,出事后,他对闻君鹤患得患失,短暂地联系不上他就会变得神经兮兮。
什么事都只能依靠他,什么主意都拿不定,是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笨蛋。
分手后,他一直在等着贺宁把生活过得一塌糊涂地向他服软。
哭着说自己错了,不要抛弃他。
闻君鹤从来不觉得这世上能有第三个人,会接受贺宁的无知,浅薄和独占欲。
真的很让人讨厌,不是吗?
事实的确如此,他的新男友对他不怎么样,并没有给他提供如同以前一样富足的生活,还出轨,可贺宁就跟中蛊了似的离不开他。
贺宁:“……两个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好吧。”
贺宁是看见闻君鹤在社交平台上po出韩卿的照片时,他第一次鼓起勇气问周纪要不要跟他一起吃饭。
他其实很早就想自己带便当,因为公司餐厅的饭又贵又难吃,一个人带去食堂加热很奇怪,可两个人就无端多了几分勇气。
后来的谎言于是信口就来,比如他推掉了一些没必要的聚餐,因为要和男友省钱买房,拒绝了一些老年客户要给他介绍对象的热情回馈,因为他有男朋友了。
闻君鹤对于他所谓的二人理论觉得很可笑。
“一个人不行,那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贺宁抬头看着他,仿佛在说。
我说过了,不喜欢了。
闻君鹤扔下他走了,贺宁坐了一会,穿回自己的衣服就离开了闻君鹤家,走出那个小区的时候,他远远瞥见韩卿正往这边走。
贺宁把自己藏起来。
韩卿驾轻就熟就地往前走,他肯定是来闻君鹤家里的,贺宁一个人顺绿化带慢吞吞地走,突然走到一个湖泊公园的时候。
不远处有一对新人在绿茵洒落的路口拍婚纱照,阳光照耀,微风拂过贺宁的脸。
他想不通闻君鹤将他带回来的意义,他觉得这份善良很令他很困扰。
他怕自己会错意,觉得闻君鹤对他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