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

“少爷,好久不见”男人拄着拐杖,慈眉善目的望着已经长大的白霁。

“您不是都退休了吗?怎么突然来了?”

老人走进办公室,苍老的眼眸打量着白霁,那身洁白的大褂让他觉得格外光鲜,看到少爷生活的不错,他也有脸去周先生了。

眨去眼中的热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小姐已经出国,临行前特意找到我,务必把这个交给您,说是有一些阴谋,您有绝对的知情权。”

插上U盘,里面是PDF文件和一段录音,白霁有预感,一旦打开这些东西,那就意味着,丑陋的事实会在眼前展开。

他忽然冷静下来,望着屏幕愣愣的发怔,脑海里不断划过与南屿之的点滴,他撤回搭在鼠标上的手,仿佛眼前的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摧毁他以为的美好。

可...他真的可以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吗?在编制的丝网里越陷越深?那只会治标不治本,在必要的时候,一定会爆发。

有些事情越美,就越不真实。

终于,他用鼠标点下了那段录音,展开了文件。

“南总,我已经说过了,那个企划案是有问题的,工程师也说了,那样的建筑会有危险。”

“可那不是周总亲自递给我的吗?”

“是,但是在动工之前,我就已经联系南总,方案有问题,您不能这么害亿成啊?”

“周安平,你真的以为,没有了白霁,我还会跟你合作吗?所有人都知道裕华这次开发的地产是由亿成策划,出了事情,也是亿成的问题。”

“这个楼盘已经卖出去了,万一出现闹出人命怎么办?到时候东窗事发,裕华也脱不了干系...”

晚上,南屿之回来到公寓,刚进门就看到白霁坐在沙发上,黑色的大衣被男人撑的笔直,完美的侧脸,光是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今天季度结算,所以晚了点,吃饭了吗?”

南屿之换了拖鞋,径直倒了杯水,仰头饮了几口。

见人不动,便走了过去,沙发上的一份文件文件吸引了他的目光“这是什么?”

刚翻了几页,南屿之便呆愣住,接着就听到白霁的声音悠悠传来。

“周安平早就跟你说过方案有问题,是你执意动工,导致工人死亡,然后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亿成,你再趁机收购。夜歌里刺伤你的那个人,你早就知道他是楼盘事故的家属,点他的钟,为的就借他的手,来钓我这条鱼。”

“白霁,你冷静听我说...”南屿之颤抖伸出双手,想要去挽住白霁。

白霁突然起身,径直躲开了男人的触碰,冰冷的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近,怒视着南屿之道“这盘棋,从两年前就开始下,你早就知道我在B市,所以先入股总院夺得话语权,然后把我调回来,让我在夜歌遇到你,接着把一直与周家合作的事情透露给我,让我有所愧疚,然后一步步走进你的圈套。”

白霁怒发冲冠,气结的望着南屿之,难过的快要喘不过气来,歇斯底里的吼道“南屿之,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好可怕,所有的偶遇,都是你的蓄谋已久,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你回答我...”

震耳欲聋的嘶吼仿佛是天空中劈下的一道惊雷,让南屿之止不住的打颤,他执拗的伸出手,想要抱住白霁,一种即将失去的恐慌让快要窒息,他不想被抛弃,就像两年前那样。

“白霁...白霁...白霁...抱抱我,我知道错了,我改..我会改的。”

男人孩子一样的哭泣着,双臂像个木偶一样,慢慢缠上腰际。

可对于白霁来说,男人没有一句的反驳,欣然承认,让他疼的心肺都要爆裂,他把人从怀中拉扯出来,弯下身,抹去南屿之脸上的泪痕,声音由低炸开“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每天睡在我身边的人,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四十岁的男人哭的泣不成声,用袖口胡乱的抹着眼泪,泪水洗过的眼底,红肿不堪,他恐慌的继续抱着白霁,脸上扯开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我以后不骗你了,永远不骗你了,白霁,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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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孩童一样天真的眼睛,白霁心灰意冷的仰面而笑。

忽然他想起了尚格,低下头,似无意的问道“尚格的离开是不是也跟你有关,不然你为什么要查他?”

尚格的名字显然触动了南屿之的敏感神经,他停止了哭诉,眼中亦正亦邪望着白霁,疑惑道“为什么要突然提起他?”

亲眼看着男人神情突变,白霁诧异之余,也说明了真的与他有关“真的是你吗?你把他怎么了?”

南屿之望着人担忧的神色,攥着白霁衣服的手,疏离的缓缓松开“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关心他?他有艾滋,你是知道的,一旦沾上了你会死的。”

南屿之突然面容开始展露阴森的笑意,这让白霁浑身发毛“我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跟你说话会脸色不好,我想现在,我大概知道了。”

“南屿之,你知不知道,有些话是可以伤死人的?你含着金汤匙出生,可尚格不是,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么好命”

白霁暴怒的吼声传遍整个客厅,足以撕破耳膜的怒声几乎要把玻璃震碎。

南屿之狰狞的笑着,眼底流露出嗜血的张狂,可又控制不了眼泪从眼角滑落。

“既然得了那种病,就该活的孤独点,如果他肯不走,我就会杀了他。”

男人说的轻松又认真,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这让白霁皱起眉头,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了这个男人。

“你南屿之就没有病吗?那你吃奥氮平干什么?”

南屿之瞬间被浇了冷水一般,正盛的气焰,消散大半。望着白霁,瞳孔微缩,心虚的低头,眼神飘忽,双手难以自持的开始抽搐。

“我没有病,你别胡说。”

“你在痉挛?”白霁看着男人的模样,故意迷惑道“你最近已经在加大剂量,但还是控制不住发抖,证明出现了耐药性,南屿之,你又该换药了。”

鬼魅一样的声音如从地狱传来,磁性的声波抨击着南屿之的大脑,他能感受到自己身躯在不受控制的痉挛,可刚刚在车上已经吃过药了。

对..药..药...吃了药就会好了...

南屿之慌张的跑出沙发,冲向卧室开始翻箱倒柜,中间还不断的跌倒爬起,整个人疯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