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年:“……”

香玉这死丫头是时候该调教一下了。

“好了,别说话了。”柳年抬手推他脸,将人推开后起身往外走,站到门口时脚步一顿,语气带笑道:“既然要成婚,那按照习俗,一直到大婚之前都不可再见面,你就在此好好养伤吧!”

朱悯慈瞪圆了眼,刚要开口拒绝就收到她警告的眼神。

一脚踏出门,屋内顿时传出急的嗷的一嗓子。

柳年笑出声,她承认她就是故意让他吃瘪的,臭小子,还想拿捏她。

她说到做到,接下来三日当真是完全将他拒之门外,任凭他如何装可怜都不见,最后也只得悻悻的天天站门外跟她说话。

至于婚礼,谁着急谁去办。

三天时间一过,香玉便捧着一套婚服和头面进来。

她展开一看,婚服上绣的竟是金龙,虽依旧是女制却更显利落飒爽,上身试了试意外的合身。

“这可是殿下亲手为娘娘做的,从裁制到绣样全都是殿下自己个儿完成的呢。”香玉惊艳的看着一袭嫁衣的柳年,忍不住笑着道。

“他做的?”柳年有些诧异,不过想起尚在宫中时阿慈的确学过女红,且技艺不差。

“这嫁衣要做好恐怕时日不少吧?”她喃喃自语。

香玉应了一声,“这栩栩如生的精巧绣工哪怕是数个绣娘点灯熬油的赶也得好几个月呢,想来殿下定是准备了许久,加上殿下自己那套,最少也得两三年才做得出呢。”

柳年摸着衣裙上精致华丽的刺绣,心中涌现一丝心疼和感动。

“娘娘,时辰不早了,该沐浴更衣了。”香玉上前一步轻声道。

这婚是他一时兴起,没有合八字也无需迎亲送嫁,只需拜过天地便算礼成,简陋的柳年莫名觉得对他亏欠。

“阿慈那边是瞿嬷嬷在操持吗?”沐浴完坐在妆奁前柳年突然想到。

香玉颔首,“正是。”

她轻叹,摇了摇头无奈道:“瞿嬷嬷竟也纵着他胡来。”

香玉偷笑出声,“您都无法左右殿下的主意,瞿嬷嬷又能如何呢。”

那倒也是,打小就是个犟脾气,小的时候还会听她的话,现在大了主意正了,怪会跟她耍小心思的。

梳妆的过程有点漫长,香玉在她脸上精雕细琢的像是要将她给换层皮,柳年坐不住说不用这么仔细,却被香玉第一次强硬的按住,言说这大概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伺候她成婚了。

说这话的时候香玉眼眶都是红的,柳年默默叹气也只要由着她去了。

一直忙活到半下午才总算是全部妥当,柳年穿戴火红的金龙喜服,云鬓高耸,眉间点着明艳的花钿,眼尾贴了珍珠,挺直脊背端庄站在那里便如女皇一般雍容华贵。

“娘娘姿容天下罕见,这婚服与您更是绝配!”香玉咂舌,满眼的惊艳。

柳年的容貌更偏柔婉清绝,恍如遗世独立的香兰,如此这般盛装打扮,压住了几分柔态,平添更多高雅端华,令人望之臣服。

“阿慈若装扮起来,应是比我更好看些。”她轻笑道。

正说着话,瞿嬷嬷站在院中恭声道:“时辰到了,还请娘娘移步。”

柳年回头看了眼昏黄的铜镜,只觉得眼下发生的一切着实荒诞。

她一个女人,今日要迎娶一个男人,甚至两人还是世俗所不容的母子关系。

简直荒谬的像做梦一样,不,做梦她都不敢做这种离经叛道的梦。

在瞿嬷嬷的引领下,柳年来到另一个院落,从她手中接过红牵亲自交到盖着盖头一身灼目婚服的朱悯慈手中。

拜了天地,柳年牵着朱悯慈进入早已准备好的婚房,中间没有任何多余的流程步骤。

屋外已经暮色沉沉,她偏头看向身侧身姿颀长高挑的朱悯慈,从接到他直到现在,他都一语未发,乖巧的让她心生古怪。

将人带着坐到喜床上,柳年目光落在床褥上洒落的枣生桂子嘴角微抽,成婚已经够离谱的了,谁要生孩子啊。

她许久没有动作引的朱悯慈微微抬头,盖头下的流苏晃动,即便有遮掩,却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在看着她。

柳年深吸口气,撇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拿过一旁的喜秤缓缓挑上盖头。

莫名的,她心中竟真的有些紧张起来。

盖头一点点被挑起,柳年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心跳开始加速,一截白皙精致的下巴逐渐现于眼前,然后是形状优美的红唇,他似乎抿了口脂,唇瓣嫣红,愈发衬得肌肤莹白如玉。

直到盖头被彻底挑起,那张动人心魄的绝美面容彻底暴露在眼前。

他描了眉,眉心点了朱砂,眼尾是狭长的红晕,好似不胜娇羞,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母后,儿臣今日可美?”他红唇轻启,嗓音是不再遮掩的清润悦耳。

柳年微怔,她确实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美颜暴击,那一瞬真的让她有些失神。

朱悯慈见她说不出话,掩唇吃吃笑起来,眉眼皆是羞赧和得意。

不枉他日日仔细保养,能令母后失神已让他极为满足,为了这一刻的惊艳,他连话都不敢说,生怕不小心蹭掉口脂,减了颜色。

“母后,该共饮合卺酒了。”朱悯慈抿唇笑着起身,一瞬间便将柳年衬得矮了好几分,方才她尚能俯视,如今相对而立,竟只能瞧见他胸口嫁衣上的绣样。

腰肢被揽住,朱悯慈圈着她坐到桌旁,执起酒盏递入她手中,又自己拿起一盏,红着面颊与她交臂,潋滟的眸凝着她,缓缓启唇将酒液一滴不漏的喝掉。

柳年被他专注的眼神烫到,慌忙移开视线快速喝下杯中酒。

“你……”她憋了口气,磕磕巴巴道:“别唤我母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