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1)

顾虔想要一个妹妹。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好想要一个妹妹。

可是他的父母并不打算再要孩子了。顾先生结婚十余年,与太太相敬如宾,感情十分稳定。尽管是叔侄两代人,三观也相去甚远,还一度出现过严重的婚姻危机,但两个人最终还是互相扶持着走到了现在。

因为大自己十岁的兄长常年在境外求学,顾虔从小便像独生子一样受尽长辈的疼爱。他长得像顾太太,因此顾先生宠他宠的厉害,有求必应,百依百顺。比方他说,我要看大鲸鱼,寻常家长大约便是带孩子去一趟海洋馆,顾先生则不同,顾先生真能带全家出海去追。顾太太抱他站在甲板上,看那个巨大的海洋精灵就在三个人眼前跃出水面,在他兴奋欢呼的时候低头慈爱的亲吻他的脸庞,这一刻他的幸福是他的兄长从未有过的体验。

什么都可以有,顾虔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能有妹妹。

他多次央求顾太太,顾太太却只抱歉的摸摸他的头,叫顾先生知道了,反倒破天荒的领了一顿教训。他还不会写字,抄不了家法,便只好哭哭啼啼捧着家法在客厅里跪着。

他自然不会知道,他那见过大风大浪的父亲如今心里最怕的便是这一桩事情。保质保量的夫妻生活是太太给他的福利,但频繁的交欢也在时时考验他的自制力,好几次他险些叫顾太太勾的把安全措施都给忘了,等清醒过来,一身冷汗。

顾长安头痛。小崽子真正可恨,三番四次的去求,真能把顾楚说动摇了,一曰在公司里午睡,他竟漫不经心的趴在他胸口问:“原先你不是很想要一个女孩,怎么现在又不要了?”

原先是原先,原先他蠢啊,再要这么来一次,太太叫他蠢没了可怎么办。顾长安斩钉截铁:“你少动这个心思啊,我这心脏可不如前些年了。”

顾楚咬他胸口,抱怨道:“那再去喝呀。”

年纪一年一年的上去,顾长安嗜酒的毛病愈发重了,隔三差五不是战友便是世交,偶尔还要喝的酩酊大醉。顾楚怕他喝醉,理智全无,没完没了的能折腾一宿,弄得他生不如死,可哪怕是在这种状态下,这老东西都没忘记先去摸枕头底下的安全套。每当这时候,顾楚便疑心峨实是借酒装疯,平日里没叫他弄搬,寻个酒醉的由头往死了弄他,哭着求他都不管用,非要把他弄得痉挛着噎过去了才罢休。

就是这样任他摆布了,隔天竟还要来纠缠,顾楚怕得直端他。他都闹不明白他哪儿来那么大的瘾,一把年纪了,不给还要死乞白赖的磨,舔几口都是解馋似的变态。

顾长安也觉得自己不大正常。

按说老夫老妻了,不该有那么大的瘾头了,可是他对着香香嫩嫩的顾太太就是控制不住,有公事倒还好,闲下来了就想往人身上腻,就喜欢看太太哭哭啼啼一边说着不要了吃不下了一边小屁股紧紧咬着不让他走,骨头都叫他弄酥了,古人那些个什么烽火戏诸侯、冲冠一怒为红颜想来太容易理解了,这要他的顾太太,他也是个十足的昏君。

当然了,他的顾太太不会叫他当昏君,那是贤妻,是要白头到老的良人。所以他不能再让他承担任何风险,绝对不可以再让他有孕。

因此他实在星有些压力,有那么一两回箭在弦上了,套子却用完了,这不上不下的,不但自己难受,太太也跟着吃苦这么些年他早把他的胃口惯大了。

他日子不好过,便又想起那个无用的洋大夫了。

亚瑟认真的听他说完,建议道:“避孕的方式有许多种,依照您的情况,我建议可以做皮下埋植或服用长效避孕药。”

顾长安一口回绝:“啧,我太太不打针不吃药,好好的打什么针吃什么药,你找个我能用的。”

亚瑟沉默了几秒,说:“如果您不用器具,还有一种方法有相当好的避孕效果。”

“嗯?”

“输精管结扎。”

顾太太后来是在床上知道这个事儿的。

他的身体很敏感,顾长安抵着壶嘴儿射精时,他发现他没带套子。

其实他对于再要一个孩子没有太大的抵触,顾虔一直求他,如今也没有其他事情干扰,要是能有个女孩儿,他心里也喜欢。

可顾长安却忙不迭安抚他:“不怕,没事儿,咱不要。”

顾楚故意逗他:“女孩儿也不要?”

顾长安说:“有不了。”

顾楚还没明白过来便被翻了身,话都没说一句便又被摁住了,顾长安跟头大猫似的从背后咬他的脖子,说:“不想生,那往后咱都不生了,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咱吃的饱饱的,一顿都不让你饿着。”

他一下一下结结实实的撞进去,因为无所顾忌,便更加肆无忌悔。

他再也不用过担惊受怕的日子啦。

第二十七章 个志番外一

在顾楚的少年时期,十二岁的时候,他经历了人生的第一个转折。

他的父亲用一把西瓜刀刺杀了他的母亲,而后割断大动脉畏罪自尽,两个人的血融汇在一起,铺满了四十平方米大的旧公寓,一直流到门口。好像机心的主妇在浴室洗衣服忘记了关水龙头,买菜回来一看,哟,地板都要泡泡胀了,这就是顾楚放学打开家门之后的第一感受。

那之后他作为证人,被害人家属、报案人,接受了警察的无数盘问,直到顾长安突然出现。

他以顾家大家长的身份出面解决这件事情,包括协助警方结案,处理后事等等。

但当他们在深夜的警局见面,顾长安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抱他去了甜点做得最好的酒店吃蛋糕。

他实在是很饿很累了,缩在警局的长椅子里打瞌睡,书包还背在肩上,疲惫已让他淡忘了几小时前的恐惧,一直没有大人来带他走。父亲有兄弟姐妹,但他们一定不会愿意收留他,不必做无谓的尝试,他想不出自己的去路,茫然抱膝缩着,直到高大挺拔的顾长安从外面大步走进来,轻易将他像抱三岁孩子一样抱在了臂弯里。

他并没有出言安慰他,只是亲昵的用额头蹭他的脸和鬓角,然后同警察谈了几句。

签字时顾楚一条手臂托着屁股,侧面夹着他精壮的腰,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被他放进了车后座。

酒店的老板的香岛人,请的是法国来的糕点师,深夜里卖顾长安的面子,偌大一个餐厅只接待了他们两个人。现做的蛋糕芬芳甜蜜,卖相也精致,顾楚吃得像头饿很久的小狼崽子,连嘴唇上沾了许多奶油和巧克力酱都没发觉,最后直接含着勺子趴在桌上睡着了。

那一晚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交谈,他被抱上床时还有些挣扎的清醒,但他真的太累了,像陷入泥沼一样迅速的被黑暗吞没在酒店的大床上,只听到耳边有个声音蛊惑道:“好好睡,别做梦。”果真就一夜无梦。

葬礼在凶案后一周进行,无人吊唁,从墓地回来,他便被直接送到了顾家大宅。

做顾家的子孙便是有这样的好处了,不用去孤儿院同陌生人相处,自有大家长安排去处。

本来即也遭受变故,一时间也就没有人去关注这个来投奔的孤儿。一连许多天顾楚都看不到顾长安的出现,负责安排日常生活的是老管家顾秉松,他沉默而恭敬,遵照顾长安的意思为他办理了转学手续,早晚又叫司机接送他,方方而面都给他颐家小少爷的待遇。

这种情况持续了近近两个月左右,荣晟的危机总算过去,顾长安在外面擦干净了手,回到家里来安抚老太太和家人们。

顾楚夜在房里做作业,功课很难,因此他有些烦躁,门被敲开时他清寒皱着眉头,一见来人,立刻局促的后退了几步。

密闭的房间因入侵者而逼仄,空气中掺入了一股强势的气流,顾长安合上了门打量他,笑得温和:“过来,让叔叔抱抱你。”

顾楚眼里有戒备,但仍然听话的走过去环抱住了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腔,成年男人厚重的气息立刻笼罩了他的全身。

顾长安摸住的头,含笑道:“这么久没见,怎么不长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