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是他,心里咕咚一沉,心想:怎么在这儿还能碰见他?
女孩拉着我的袖子,说道:“兄台,你看到没?那边坐着的那人,就那个!长得真是像!你快看啊!”
“没什么好看的,也就是那样,唉。”
“谁说的!唉,你没见过我……我家里那画像,快看!那表情,那风度,活脱脱就是符将军在世!”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哭笑不得,不想这少女居然对李承汜只瞧了一眼,就如此痴情,可比我强太多了:“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啊!有那么好看么?你看你那个表情,至于么……”
她转头,笑脸红红的,胸脯也起伏不平,嗫嚅着对我说:“兄……兄台,你……你能不能,和我一起过去,和……和他说几句话?”
我更加诧异,望着她那娇羞的样子,突然心里一气,扭头道:“为什么要我去?要去你自己去!”
她说:“我是女儿家……不晓得你们……你们男子的想法,不知如何说话,你……你和我过去……跟那人说几句,我看他好像也是南国的打扮,你们……你们刚好说得上……”
我无语问苍天,心想:你的眼神确实有问题,什么叫“你们男子的想法”?我要是知道这些男人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就好了!
“不去!”我悲愤地道。
女孩突然惊道:“啊,天哪!他往这边看了!”
我抬眼望去,果然见李承汜转头望向这里,我的视线正好和他交在一起。他看见了我,脸上表情一愣,随即却好像笑了似的,转头看看戏台,又看看我们这边。
“他对我笑了!”女孩惊喜地说,“哦,我的天,他起身了,往这边走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今再上烟雨楼【3】
李承汜远远地从那边往这里走,女孩又惊又喜,我却是避之唯恐不及。我的心情刚刚已经被昭阳公主和符仁则的爱情故事破坏掉了,现在这会儿最不愿见的就是李承汜,他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怎的我竟没发现?
那女孩儿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和仁轩却还坐着,镇定地喝着。
李承汜走过来,见我不看他,于是对那女孩拱手一礼,恭声道:“三位公子,适才远远观之,竟觉分外亲切,似是故人,又非故人,不知可否一同饮酒相叙?”
我看着他,他正望着那女孩,见我看他,飞快地扫我一眼。
我暗自“哼”了一声,心想这人竟然在这儿装作不认识,还说得有模有样,当真是厚脸皮到家了。好啊,今日姑奶奶索性陪你唱戏唱到底,看谁演得过谁。
我哈哈一笑,道:“哪里哪里,不过不意间一瞥,不想阁下竟有如此多的感慨!”
我两手扶着那女孩的肩膀,说:“这位小公子,也是我们今日偶然相识的,方才她见到公子的丰姿,甚是激动,想必和公子心里是一样的感觉,”我故意把“丰姿”和“甚是激动”这几个字读的重了,然后似笑非笑地道:“不过我却没有这样多的心思,不如你们二位慢聊,我先行一步。”
我说完,看了看那女孩,她转头望着我,还想说什么向我求救,我却已经起身,仁轩见我们居然在演戏,竟不知如何是好。
只听李承汜忽然也是一笑,道:“公子当真有趣!萍水相逢,看的就是缘分!适才不意间看见公子,在下仿佛见到了古人,本来甚是想与公子攀谈一番,不想公子却不给在下这一点薄面。公子也太小心了吧?”
我转头瞪了他一眼,他却微笑着,不再说话。我正在左右踌躇之中,那少女忽然道:“是啊,兄……兄台,既然这位公子有意,我们……我们一起喝几杯又如何呢?”
我心下更急,扭头看看仁轩,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哥……咱们呆的时间够久了吧?再不回去,只怕……只怕不好了吧?”
谁知仁轩轻易不说话,一说话却就是要命的,只见他突然也是一笑,道:“无妨,我看天色还早,良辰美景,咱们何不再多留片刻?”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心中愁肠百转。但是又能怎么样?眼看着李承汜和那少女都微笑着等着我,我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于是只得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盛情难却了。我竟扰了二位的雅兴,在此赔礼了!”我随意拱了拱手,坐下来道。
李承汜却也笑了笑,道:“兄台过谦了。能与兄台同坐,在下求之不得。”
当下我、仁轩还有那少女、李承汜,我们四人居然坐了下来,一齐聊着,我一边应付着随意答话,一边心里苦笑:这真是一出好戏!
那少女和我们随意说了一些话,突然就问李承汜道:“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啊?”
李承汜愣了一下,笑道:“在下是北国的。想必兄台听得出来。”
少女笑道:“是了,我听着你的口音也像是呢……”
她正想说,只听李承汜却又道:“只是在下虽然是北国人,可是在金陵也留过不少时日……”他说话时候,还故意将那“不少时日”四个字,着重了一下,我抬眼盯着他,只听他继续道:“是以对金陵的风土人情,颇为熟悉,方才听这位公子”,他说着,伸手指了指我,“口音说话以及穿着都像是晋国的模样,是以……尤为投缘,仿佛就如同故人一般……”他这句话,也仍然是加重了“故人”那二字,然后颇有兴味地望着我。
我冷眼瞧了瞧他,心中早不知暗骂了多少回,面上却堆着笑,道:“是呀,我确是金陵人士,公子好眼力!”说罢,突然脸一沉,淡淡地道:“只是恕我眼拙,竟没看出公子刚才坐在哪儿,惭愧啊惭愧……”
李承汜不语,笑着拿起酒杯来一饮而尽,又去和仁轩说话。仁轩本来就话少,更不知道如何跟我们“演完”这一出戏了,只是随意答了一句,颇为尴尬,又脸红不已,我暗中好笑。
只听那少女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热情地道:“公子!还真是巧呢!我家兄长就曾到过你们北国,就是燕京他在那儿留了几年呢!而且金陵他也去过!你们说不定还遇到过呢!”
李承汜听了,淡淡一笑,道:“哦?是么?”却没有答话。
我笑道:“小兄弟啊,你也得快些去北国看看!说不定还能因为看着“面善”,碰上这位兄台……”我说着,瞧了瞧李承汜,暗自在桌下碰了碰那少女,催促她快些行动。
那少女脸一下子就红了,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我气结,心想这丫头,居然关键时刻掉链子!既然你不主动,那就让我来算了!
我忽然又笑道:“呀,不知兄台自北国而来,怎舍得让家中人独守空闺呢?”
李承汜当然没想到我有此一问,明显一愣,看着我,道:“我……我还并未婚配,何来独守空闺一说?”他居然还没有猜出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