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兔他们定定的转眼看着我,赤兔狠狠心道:“好,今日先拿你小子开涮!”

他们忽然一窝蜂潮水似的朝我涌来,我后退几步,忽然从空中飞下来一个人影,转眼我就腾空而起。我竟然被李承汜抱在怀里,在半空中他施展着轻功,在柱子上一点,就又落到房梁上。

我和他一同坐到梁上,我一时失了平衡,“小心!”李承汜喊道,幸好他在我背后扶住我。然后将我揽在怀里坐定了。他看我一眼,我微微一笑,他来不及回应,又低头望着下面。

下面的人一时之间没了目标,都朝上望着,表情甚是尴尬。

赤兔抬头望着我们,狠狠地道:“他奶奶的!有本事下来!老是飞来飞去的在上面做什么!”

李承汜笑道:“有本事上来!老是呼来喝去的在下面做什么!”

他居然依样学着赤兔的口气,朝下面说了一句这样的话。我当时听了不禁哭笑不得,他在这当口儿,居然还有心情开下面的人的玩笑。

赤兔他们只能干巴巴在下面望着。那边徐伯乐又骂道:“没用的蠢猪!一群人连两个年轻的娃娃都对付不了!我养你们何用!”

我骂道:“你个老贼,一大把年纪连我师哥一个少年人都斗不过,还说什么!”

眼看着他和徐伯乐缠斗不休,这边人却都忌惮李承汜的武功。他方才不知怎么一出手,就迫的赤兔手指头断了两根,这下子纵有心飞到梁上,谁还敢上?

我转头低声对李承汜道:“快去救我师哥!那老贼透骨钉着实厉害!”

李承汜皱一皱眉,沉吟道:“仁轩有碧水剑,还能抵挡一阵,我先将你弄出去再说。”

说罢,他低头大声对下面的人说:“你们上还是不上?你们若是不上,那我可要上了?”

说着,下面的人都没有行动,只听李承汜将手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门口立即就刷刷刷往里放起箭来。

下面一众人大惊失色,原来李承汜的人方才故意走远,其实暗地里埋伏好了,竟然连弓箭手都准备齐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时箭如雨下,这些人怎能抵挡得住。当即纷纷中箭,我和李承汜在梁上看得清清楚楚。但见乱箭之中,那赤兔和的卢武功稍好,还能抵挡一下,的卢边挥着扇子,那把扇子居然是薄钢所打,一边对徐伯乐那边喊道:“师父!我们抵挡不住了!”

徐伯乐那边见如此阵势,狠狠道:“收!”

说着,满客栈里居然起了一阵黑烟,不知那老贼施放了什么障眼的迷散,一时之间,满堂全都是黑烟弥漫,呛人口鼻。

李承汜忽然伸手用袖子捂住我口鼻,然后把我拦在怀里,沉声道:“屏住气息。”

我听了,当即憋住呼吸,李承汜又喊道:“收箭撤兵!”

空中那箭声当即渐渐止住了。他放开捂住我口鼻的手,另一只手紧紧地揽住我的腰,道:“抱紧我!”

我连眼都闭上了,依言抱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

我感觉李承汜的身子一起,然后连带着我也一并飞了起来,向下倒去,我们在人群中了,踩着人头顶飞了几丈,然后李承汜弯下腰,另一只手不知道做了什么动作,只听得人群中两个人“哎哟”叫了起来,听上去是赤兔和的卢两人。

李承汜带着我,飞出了客栈,落到外面的马车前,我这才睁眼看去,只见客栈里的黑烟兀自滚滚冒出来,大街上围满了人,都还以为是走了水。

李承汜松开我,上下仔细的看了看,问道:“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问道:“你方才飞出来的时候做了什么?我听声音像是赤兔和的卢那两个叫的!”

李承汜冷冷一笑,道:“没什么,就是用剑在他们各自的脸上摸了几下,又让他们碰了碰头拜过天地了!”

我站在当地哈哈笑起来,那边客栈里,李承汜的人逐渐走了出来,只听得一声马嘶,仁轩骑着白马从客栈那边的黑烟里跑了过来。

只见外面也是一片狼藉,横七竖八躺着几人,都已毙命。酒店里早已经乱成一团,食客们四散奔逃,此刻有的站在外面看,有的早已抱头鼠窜。老板跟伙计早已经吓得跑了出来,老板坐在地上,望着那正往外冒黑烟的酒店,嚎啕大哭。旁边的小伙计听了这哭声,一时之间,忍不住也跟着抽抽噎噎地哭起来。正在哭着,忽然听得远处客栈二楼的窗户”碰”的裂开,从里面飞出来一个人,落到地上,正是那徐伯乐,他顾不得四处看,纵身一起,一腾空飞到街对面的屋檐上就往远处逃窜而去。

仁轩从马上翻身下来,赶过来扶着我,上下仔细地看:“怎么样,没有伤到吧?”

我点点头,看看他,倒没什么伤,只是衣服有点乱。我说:“快抓那老贼,逃到那个方向去了!”

“抓什么贼!顾好你自己!”李承汜怒道,”跟你说不要多事,非要去惹,结果呢?就为了一匹马?你以为那南岭马王是白叫的?”

我抬眼望着他,刚刚还奋不顾身救我的人,一转眼,这脸就变了。我撅了撅嘴,忽然觉得左臂上有点麻麻痒痒的感觉,于是挠了挠。

谁知越挠越痒,我捋开袖子一看,竟然在胳膊上划了道伤口。

李承汜马上就看见了,冷冷的道:“还说没受伤?这是怎么弄的?”

我这才想起来,道:“是了,刚才那个老贼的透骨钉十分厉害,仁轩挡了两枚,还有一枚擦边飞了过去,可能蹭到了胳膊。”说着看着那伤口,这才感觉到疼。

李承汜突然面色一变,拉过我的胳膊,捋起袖子,端详着那小擦伤,忽然眉毛皱起来,沉声道:“钉上有毒!”

“毒?”我和仁轩吃了一惊,仁轩也连忙仔细看了看,那血液果然不与正常颜色一样,却也不是暗的,而是浅了许多。我吓了一跳,仁轩赶忙起身就要去追徐伯乐。

李承汜止住他说:“不用追了,早追不上了。”他说着放下我的袖子,然后吩咐身后的那些人:“去搜一搜那些人,看身上有没有带解药。”那些人答应着去了,这边李承汜一把拉我起来,就往客栈里面走。

“要干嘛?”我问。

李承汜也不答,此时那黑烟已经渐渐散去,那老板居然还在时断时续地哭。李承汜拉着我走过他身边,说了句:“那不是走水了,你一会儿进去看看便知。”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金元宝来,仍在地上,道:“这些足够赔偿你今日的损失了。你快去打扫干净了,桌椅门面置办好没什么问题。我只要腾一间上好的房间出来。”那老板起初哪里肯信,还一面哭,一面斜眼看着我们,面有怒色。此时陡然间见了这么大的金元宝,只怕他一辈子也赚不来如此多的银两,当即就不怎么哭了。闷声不响的将金子拾了起来揣在怀里。

却说那老板得了金子,果然整个人又活了过来一般,招呼伙计小二哥打扫酒店,收拾残局。又领着我们进了楼上的天字房,果然是一件很豪华的上房。老板点头哈腰地出去了,李承汜让我坐在座位上,方放开我的手。然后看了看我,停一停又转头对阿莫说:“把岑先生请来。”阿莫瞧一瞧我,脸上露出惊讶又不解的神色,答应着出去了。

仁轩在旁边问:“是大夫?”李承汜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只见阿莫领着一个长须老者进来,老者向李承汜行了一礼,操着一口浓重的北国味道,口中只喊“小公子”,李承汜还了一礼,说:“远山大爷,劳烦给这位姑娘看看伤。”

我看了李承汜一眼,他怎么随便就对人家说我是女子?阿莫早已经睁大眼睛瞧着我,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先前多次见我,只怕还以为我是那个去后海给李承汜送药的小太监或者小侍卫,哪料到我竟然是个女的?

姓岑的老者也不看我,答应了一声就过来,我亮出手腕,他就一只手捏着我的手腕,闭目诊脉。那只手虬劲有力,上面布满皱纹,如同干枯的松树皮一般。诊了有一会儿,手拿开,然后又让我把袖子捋起来看我的伤口,他看了半晌,居然还凑到我皮肤上仔细闻着。然后我见他从旁边带的一方木盒子里拿出一枚银针,又在另一边的一层打开来,那里面居然卧着几只小虫,还是活的,兀自蠕动不已。老者用银针刺了小虫一下,然后将银针拿出来,蘸了蘸我伤口上的血,只见那银针并没有什么反应。

老者又将银针重新刺到那小虫身上,只这一刺,那小虫居然一动不动了,银针也迅速变得漆黑。这时候,老者方才立起身子,沉默不语,似乎在思量什么。

“如何?”仁轩在旁边问。

“确实中了毒,只是毒素甚浅。不过此毒非同小可,乃是南诏五仙教中的一种奇毒。虽然中毒尚浅,然此毒可随日而增,侵入人体,到时候难免会对心智有些妨害。”

“有何妨害?大爷说的清楚点。”李承汜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