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地道:“昨晚上我把阿莫叫了来,他给你吃了药,你才好了。你还要再瞒我下去么?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李承汜沉默了许久,然后忽然转身,盯住我,一字字冷冷地道:“我得病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事情你不用知道,不是你该管的你最好忘掉,否则对你没好处。”

我忍不住大声道:“你休想再敷衍我,我……”我正说着,他突然不等我说完,就疯也似的快步走了出去,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卷在臂下就匆匆出了门,口中大喊道:“你以后给我少管闲事!”

我眼睁睁地望着他出门,内心却无限彷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较为关键,关系到日后的情节发展,是一个伏笔,呼应前面。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

今天全网扫文,连我居然也被扫了,上来以后发现居然审核不通过,有七个“不良词汇”,无语了,我这可是清水文哎,男女主角连吻都没有……

找了找,原来是shen yin这词,唉,没办法,只好改成痛哼了,大家将就看吧。

另外发现男主角再次出场的那一章真的点击好高,居然都要破百的节奏了。我想说是有多少潜水的亲突然激动了,难道都只忍着看男主角吗?……

☆、姐弟

李承汜又是好几日的不再来了。自从那一晚回来,他的怪病无意中发作,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我还在想着他得病这件事,居然把自己什么时候逃走都抛到了脑后。

然而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就要北上了。北上的命令是李承汜的叔父李存勖发出来的,主要针对的当然是我们这些被关押的前朝旧臣旧民。这次南阳王和北海王一齐押解“俘虏”北归,我们这些旧臣旧民的面子当真不小。

一大早,我终于被推出了大营。这大营如同笼子一般,关了我十多日,期间除了段容谦他们来刺探一次,给了我一线希望之后,就一片绝望。我一直等着他们再来,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来。就是早晚而已。

营外的人,都在忙活着收拾搬迁。成群结队的士兵来回走着,比往日更加繁忙。我两手都被绑着,推着来到行路的马车旁。这马车是北国才有的,有三匹大马拉着,轮子很高大,车厢更是又高又长,里面能放不少东西。车厢外面都盖好了毛毡,雕刻也甚为精美。

我站在马车前,冷笑道:“你们晋国给囚犯的待遇如此好?住这样的马车么?”

前面那士兵笑道:“公主想得太好了,这是北海王大将军的马车,只给公主和将军两个人用的,哈哈,哈哈!”

他说着,那笑声更加放肆无礼,语气中的淫邪之意无以复加。我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感到一阵恶心,“呸”了一声,喊他闭嘴。

这时候,只听一句“不准无礼”从后方传来,那士兵当即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赔罪,脸色都变了。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阿莫走上来。

阿莫走过来,向我行礼道:“请公主上马车。”

我道:“你们给我的待遇还真不错,我怎么敢时时跟着大将军一处呢,没的不让人说闲话么?”

阿莫不答,只是低下头,伸出手请我上去。

我心中不禁苦笑,暗想:出了一个牢笼,转眼又进了另一个牢笼。踩着石头上了马车,早有侍女在马车上等好,先给我松了绑,然后掀起帘子,让我进去。我刚要进去,忽然身后驶过一辆车,有个微弱的声音,喊道:“十三姐……”

我心中猛地一跳:十九!是小十九!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正是整天被我欺负的小十九!猛然一回头,眼前看到的一切让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散乱,如同乞丐一般的人,蜷缩在一个大笼子里,那是个四面透风的木头笼子,他旁边还有几个其他的人,都奄奄一息。我几乎认不出,到底是谁方才叫了那一声。

“停车!快停车!”我激动地喊道。

那拉笼子车的人闻声往这边看过来,脚下还往前赶,阿莫给他一个眼色,他果然停了下来。我什么都不顾了,甩开旁边侍女的搀扶,跳下马车,三步两步跑到笼子前,扶住牢笼。急声问道:“小十九!是小十九么?你们……你们谁是我的弟弟小十九!”

方才我第一眼注意到的人,缓缓伸出了那又枯又瘦、如同干柴一般的手,我赶紧伸手进去攥住他的手,只感觉触手冰凉。

“是你!我就知道是你!”我又哭又笑,喊道。

他的嘴边露出一丝微笑,艰难地道:“是……是我,十……十三姐,我是你的……你的小十九……”

我紧紧攥着他的手,颤声道:“你……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十九只是苦笑不语,那笑,也是脸上肌肉痛苦地挤在一起做出的。他几乎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又道:“他们是谁?跟你……跟你在一处的……”

十七慢慢地道:“都……都是……都是咱们大晋国的……皇亲……皇亲国戚啊!”说到最后,他声音明显提了一下,那一声“皇亲国戚”,让人听得悲戚。

我看了看他们,情况比十九更是不如,只怕已经活不成了。

我一边忍住眼泪,但是那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我道:“十七呢?十七怎的没跟你在一处?”

十九又笑了,道:“十七……十七哥……好啦!他什么都不用管啦!前……前几日的疫病……他走啦!”他说着,到最后重重的咳嗽起来。

我听了他这一句,心里一沉,已经明白他说的什么。没想到我被关在这里,外面囚犯却在闹瘟疫,而十七已经……

我想到这里,曾经在金陵,那个每天任我扭着耳朵,口中只知道喊“疼”告饶的十七弟又浮现在脑海里,但是他已经永远地走了!我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十七却伸过另一只手,擦了擦我脸上的泪。我感觉到他手是那么的粗糙,上面全是伤口,淤出的血化成脓,又干了变成结痂,划过我的脸,刮得生疼。

“十三姐,别……别哭……我们,我们……都要好……好好活……你看你如今……如今这么好……我……我很高兴。”

“好什么好!你这个样子,我却……我却……”我喃喃地道。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真不如死了的好。我虽然被李承汜关在帐篷里十余日,可是衣食样样都不缺,甚至还有人伺候;可是我的弟弟,居然被关在这样的地方,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十七摇头,苦笑道:“我……我是不成的,我也……也染了疫病,恐怕……”他说到这里,喘口气,已经接不上了。

阿莫闻声,在旁边先变了脸色,急声道:“公主,他……他得了疫病,您还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