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玥瑶的意识已经剥离,她迷迷糊糊的看着身上的人,似乎感觉自己从没认识过他。
她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忍不住喃喃出声。
“我错了……我错了……”
永熙帝的理智短暂回笼,被她脸上的绝望震慑的停了动作,他趴下身子想听仔细些,却只听到宛如叹息的呓语。
在她闭上眼那一刻,一股粘稠的液体再次涌出,浓重的血腥味儿荡在他鼻尖,他倏然变了脸色,颤抖着往二人交合的地方看去。
……
商玥瑶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中她回到了小时候,江南楼江府一个四进的小院子里,桃红柳绿,草长莺飞。
爹爹是个文人,却很有生活雅趣,他给姐姐在后院造了一个秋千,商玥瑶不依,痴缠着他给自己做木马。
秋千简单,木马却有些困难,很多零碎的部件,把他难坏了,但看着可爱的小女儿,爹爹还是自己亲自动手,一架小木马,从春天做到了夏天。
商玥瑶就陪着他,日复一日的等自己的小木马成型,后来那木马做好了,她骑在上面,笑声传到了大门外。可没骑一会儿,她就摔了,全身都疼的不行,她扭头想找自己的爹爹和母亲撒娇,却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起已经空无一人。
……
商玥瑶醒来在半夜。
她迷瞪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手被人握着,她微微侧头看去,永熙帝以一种别扭的姿势伏在她床边,一只手紧紧握着她。
他睡着了,半张脸露在外面,眼底一片青色,嘴角起了细小的燎泡,青色的胡茬不知多久没剃,原本英俊的脸此时憔悴不堪,看起来着实有些狼狈。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看了一会儿,忽略那抹细密微小的痛意,收回视线,望着床顶用金色绣线绣成的一只只凤凰纹,一直望到屋外传来敲更的声音。
卯时到了,更敲三下。
深秋,天光还没亮,但宫人们都已起床开始干活了。
商玥瑶发现自己好像从未注意过这紫禁城刚刚苏醒时的响动。
扫把擦过地面的簌簌声,水泼到石面上的哗啦响声,侍卫队伍换岗时佩剑的击打声……
她细细听着,不防伏在她床榻旁的人已经醒了。
永熙帝看到她睁着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夭夭,你醒了?”说完后,又似乎才发现不知道怎么面对她,表情不太自然。
“你饿吗?”想起她一直没吃东西,永熙帝轻声问道。
商玥瑶点点头:“有一点。”
她愿意跟自己说话,永熙帝简直不敢相信,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对,是该饿了,小厨房有备着饭,你等一下。”
商玥瑶看着他吩咐奴才去端饭,目光巡视了一圈,问道:“我的两个丫鬟呢?”
永熙帝连忙回她:“她们一直守着你,有些支撑不住,我让她们去休息了。”
商玥瑶便闭嘴不再言语。
厨房里端了一碗红米血枣粥过来,怕她刚醒吃甜的发腻,粥里放了碎果去腻,永熙帝头一次喂人吃饭很不熟练,却不肯交给小丫鬟做,滚烫的粥几次落在他手背上,他却仿佛无知无觉,伺候的小心翼翼。
商玥瑶用了半碗粥便停了,永熙帝又给她擦脸漱口,事无巨细,不假旁人之手。
从头到尾,她都没说半个不字。
她如此乖顺,前所未有的乖顺,永熙帝心头的不安却愈发沉重。
0073真相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换衣梳洗才多久的功夫,他故意不去做,让自己看起来憔悴邋遢,博她一丝心疼,尽管可能只是自作多情,但她真的视而不见,永熙帝又觉得自己自讨苦吃。
商玥瑶并不知他心中所想,现如今,也不关心他在想什么。
她昏迷了两天,屋里一股药味儿,醒来第二天是个大晴日,她恢复了些力气后,让他抱自己去外面的小花园里坐一会儿。
铺得厚厚的宽大的摇椅,商玥瑶坐在上面,挥退了丫鬟侍从,她对他道:“陛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永熙帝忙凑到她跟前,握着她的手:“你说。”
“我昏迷前,听你提到姚先生。”
她那时虽然意识不清,但多多少少还有些印象,她听到他嘴里说的话,说她心里有别人,说姚先生至今没娶,二人是不是还存着破镜重圆的美梦。
永熙帝一凛,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都过去了,我们不提了好吗?”
商玥瑶定定看了看他,嘴角勾起极淡的笑容。
“我给陛下讲个故事吧。”
“有个小姑娘,不到十岁的时候父母便去世了。她跟着姐姐投奔到京城的伯父家里,小姑娘从小生长在江南,初到北方有些水土不服,脸上出了水痘样的痘疹。一日,家中女眷到寺里祈福,几个孩子在一处,没了大人看管,有些小孩笑她是小媒婆。小姑娘伤心跑了,误闯一间屋舍,里面有个少年人在行书,看到小姑娘哭的伤心,问其缘由。那少年听后,用自己手里的朱砂笔在小姑娘额上添了几画,他说,什么小媒婆,我看是小梅花仙子,小姑娘遂破涕为笑。后来,小姑娘多方打听,才知道那日寺中除了家里的女眷,皇上的也在寺中,为生病的太后诵经。”
“自那以后,小姑娘便格外关注这位皇子的动静,想尽办法在各种场合见一见他,哪怕只是遥遥一望。原本,她以为自己只是感恩他当初的一点善心,但后来时日久了,她才发现自己生出了别的心思。甚至在他登基前,不惜耍了些手段,让家中把自己送出去,做了他的皇后。”
“或许老天爷要惩罚她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窃取了别人的姻亲,她婚后过得极不快乐。”
商玥瑶回想着最开始的那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