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又拿什么来让她相信他?
她要远离他,永远。
钮书瑞正回头来,江闻察觉到动作,连忙抬头,霎那间就对上了钮书瑞转过来的目光。
这是她苏醒后,第一次主动看向他。
江闻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竟有些欣喜若狂的意味。
他呼吸急促地盯着钮书瑞,以为她相信他了,以为这三个字真的有用。
却听见钮书瑞声音不稳地说:“那就放我走,放我离开,不要再做我的相亲”
“不行!”江闻甚至不等钮书瑞把话说完,便盛着怒火震声道。
那才刚刚放大的瞳孔立即紧缩,眼眶却瞪得极大,抓着她的手狠狠发力,竟像是要把她的手骨掐到扭曲,瞬间发出骨节撞动的声音。
显然是又露出了那可怕危险的真面目,刚戴上的面具,就这样瞬间消亡。
钮书瑞痛到哭声喊叫,觉得自己的手要碎掉了,想都没想就拼命甩手。
江闻这才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喘着颤抖的粗气,双手不甘地反复张合。
每当钮书瑞有点要逃出去的迹象了,他就会不假思索地再度收拢。
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极不情愿地松开,看着那双小手离他的大掌越来越远。
钮书瑞却根本没想到他会真的松开,手还在极力拍甩,一下没了阻力,还没察觉过来,就“啪”的一声,甩在了江闻脸上
空气登时陷入一片死寂。
只剩下钮书瑞收不住的一抽一抽的啜泣声,像是哭到打嗝,又像是被吓到失语。
而江闻,竟下意识停了呼吸,似是被钮书瑞一巴掌打到不会喘气了,又像是被这一巴掌打到大脑碎裂了,徒留白茫茫的一片。
钮书瑞看着江闻硬朗的俊脸,双手像是被人施了魔咒,在半空中无尽抽搐。
她的力气对他而言应该小如蚂蚁才对,打在脸上应该是不痛不痒,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才对……
可她却觉得自己“看”到了那细小的巴掌印从下巴,一直延伸到下颚角,将他整个下颌线都打得微微发红。
只是被他那深蜜色的肌肤给盖住了,看不见了而已,实际上,其实是存在的。
然而现实却是钮书瑞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即便是这样神智崩塌地挣扎,打在江闻脸上,也没让他头颅偏上那么一下,更是不可能疼。
可他竟也觉得自己的左脸火辣辣的疼了起来,甚至比上午被江永年用军棍鞭策时还要疼,比将她操撕裂那刻还要疼,比这几天看着她昏迷不醒时还要疼……
也比知道她是因为生理原因怕痛时还要疼。
但看着钮书瑞惘然失措的样子,江闻只木着脸,不让自己的疼痛展现出来,轻描淡写地说:“没事。”
然后想了想,试探地牵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脸上,用行动来暗示她如果打他可以出气,那他允许她多打几下。
钮书瑞却一把将手抽开,放在大腿上,两手攥成一坨,不安地抠来抠去。
前几次反抗的后果一窝蜂涌入她的大脑。
她知道,江闻一定会像之前那样勃然大怒,不顾她还在撕裂,便教训她、进入她、逼迫她、让她高潮,直到她再次昏迷。
他现在这样,不过是动手前虚假的和善而已。
她该知道的,她早该知道的江闻不可信,她不该在这时激怒他,惹火他。
江闻只觉得钮书瑞抠来抠去的不是自己的手,是他的骨肉,疼得他小心握住钮书瑞抖成筛子的手,制止她加深手上的伤,也制止她继续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他。
口中低而沉重地强调道:“没事……真的…不痛。”
钮书瑞没有说话,一双眼红到了极致,水光闪烁,却没有再哭,似是有别的情绪已经战胜了想要哭泣的念头,也没有再挣扎。
江闻突然就像是回到了每次战后治疗的那段时期。
他觉得那繁琐而冗长的治疗十分浪费他的时间,明明他早就可以独立行走了,军院里的医生却怕这个怕那个,一定要他完全康复才让他离开。
导致江闻不想接受治疗,才自己研制了更高效的药物。
而他当时的心情,几乎就跟他现在看到钮书瑞哭得更加忌惮时一摸一样都是想要赶紧结束眼前这一幕。
却多了一种曾经没有的酸胀感,酸胀到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确实是想要看到钮书瑞安静下来,接受他。可不是这样的安静,也不该是这样的接受。
这不对,不对。
钮书瑞还在怕他,很怕。
他要怎么解决?
曾经他可以自己研发药物,那现在呢?
他要怎么做,钮书瑞才能像以前那样,好好和他说话。
江闻找不到答案,只知道,不能再让钮书瑞处在这极大的恐慑之中了。
于是轻轻碰上她的柳腰,低声道:“我带我抱你去吃饭。”
钮书瑞还是不语,惴惴不安,但起码没有再像先前那样排斥他的触碰即便不是因为发自内心地接受。
不过江闻仍不敢直接动作,生硬地等了一阵,才有一点苗头般,干巴巴地问:“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