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多了很多细小的伤口,他自己看的十分清楚,可是当他躺在床上,感觉到下不去的肚子,那是一种软绵绵的质量,从前他感受着低体脂的自傲,何曾拥有这种身材不受控变形的痛苦,他甚至都刻意让手避开他的腹部。他不愿意触碰这一切。
不恢复好,他是不会回去找爸爸和烨卿的。可是他们却一直很迫切,信息他不敢回,未接的通话记录填满了好几个屏幕,已经是半夜了,他又困,又难受,下面的两个口子感觉漏风了,尤其是阴道,那种强烈的异物感依旧很明显,刚结束手术的时候,他连穿着内裤磨蹭到了都感觉到疼痛,如今都已经算是好的了。金天赐眼一酸,他想哭。
他是一个男人,他不是一个女人,他没有经历过泳池、沙滩、地铁、教室里,各种地方的性骚扰,各个年龄段的人对各个年龄段的他的凝视,男人们女人们只会夸他帅气,夸他专情,他没有受过什么大的挫折,他微一违抗他父亲意思的就是和烨卿在一起,从前他以为自己这是牢笼里的一线自由,是正确的符合他个性的选择,可是如今他走到了这个地步,多米诺排骨一般一环接着一环,他太久没有见到他们了,他不敢去见他们。他不敢给烨卿看自己的小腹,给他看自己完整的女阴,如果一定要暴露在爱人的面前,他宛如小孩一样,总想着带一点点好的成果回去,能为他撑起一点腼腆的羞涩的微笑。
我并不是全然没甚么本事的,你我还是有些机缘在的。
他曾以为自己做出的是个多么正确的决定啊。现在他真的有些后悔了。离开了父亲,他必须承认自己是个怯懦无能的男人,他被养坏了,抑或是他自己从出生起本身就是一颗坏掉的种子,他惶惶不可终日,他恨解春山,可是已入笼网中,该怎么反击呢?该怎么自救呢?他长到如今,二十三岁,却还不知道。
他该怎么办?他咬着牙,不敢去想象。消息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打下来回复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手为什么在颤抖,他需要休息,他需要休息,解春山说过四天他会为他检查胚胎是否成功着床。他已经知道解春山是在欺骗他了。可他不知道自己除了演戏还有什么路可以走。他脑子不清醒,发着低烧,他潜意识里也意识到了,无论他多么家世傲人,多么身材高大,他的手触碰到了水,手湿了,他原来是一个脆弱的“纸人”。
他甚至梦到了,父亲知晓了这一切。他父亲平素是很冷峻的一张脸,他招他过去,他就立刻跑过去,同时感觉梦中的自己变回了十六岁的自己,父亲的眼睛在阴影中看不清楚,但他看着他,说:“爸爸很难过”。
他一下从梦中醒了过来。身上都是冷汗,他又该洗澡了,得拖着疲惫的身体。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烨卿的消息没有打开免打扰,他很容易就瞥到了,烨卿同他说,自己洗澡的时候不小心脚滑了,小腿摔断,好在叫朋友帮忙送到医院去,已经打了石膏,只不过现在生活还是有些不方便,问他放不方便回来一趟。
金天赐下意识咬着嘴唇,他为这些感到焦虑,可是烨卿伤到了,他怎么能不回去呢?孩子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只要最近不要,不要亲热,自己再注意下着装,也许烨卿就不会注意到这一切的。他实在不能不回去。急匆匆地叫来解春山,将意思说了,他们倒有些推拒,不贵金天赐一句没理会。他现下似乎从爱人的受伤中汲取了一些能量,变得更为坚硬,态度坚决,叫人不好再说什么。于是解春山只好说,好吧。你可以自己买几根验孕棒,到时候试试看。
他走的也是急匆匆的,很多东西都没有必要带,他来这边的时候,也不过带了些换洗的衣裳,本来都不打算带的,可是怕他爹根据消费记录注意到他在医院。草草整理一番,快速冲了个澡,换了一身比较宽松的衣裳,这样回到家里。
烨卿正在家里,他本来就正值大四,干脆申请转了网课,在家里解决。金天赐站在家门前,感觉恍若隔世。门口贴着的是他们去年自己写的对联,他父亲很小就会带着他写对联,如今这个习惯也转移到了他自己的小窝,虽然烨卿的字写的没有爸爸的好,但他看着是格外的温馨和可爱。他深深地呼吸了好几次,才打开密码锁。
他换了鞋,走进他们卧室里,床头柜旁边摆着两个支架,烨卿正坐在床上看电脑呢,一听见声响就瞧着他,一双眼睛很亮,他说道:“哎哟、你干嘛一声不说,就回来了。”
金天赐疲惫地笑了一下:“想给你一个惊喜。何况你受伤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只是越快越好。”
烨卿扯开被子,拍了拍床垫,是要他坐下来,两个人挨着好好说话的意思。金天赐就从衣柜里拿了一条居家裤,又出去了。烨卿知道他是去换衣服,虽然纳闷他何必单独出去换,但重逢在即,这些实在都是小事。他并没有在意。
金天赐换好了裤子,爬上了床,两个人像两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靠在一起。烨卿的笔记本上是讲台的一角,有些内容看不清楚,声音也像是隔了什么东西一样,不大清楚。金天赐抬起手将他抱在怀里亲了他额头一下,困意简直像烧开的水蒸气一样扑腾上来,他低声说:“哦?这么听课没影响吧,都听不清他的声音。”
烨卿抓着他的手玩,声音也闷下来,两个人都有点困了:“…没事,选修课,我怕什么。你这阵子怎么样?”他哼了一声,听着很失落委屈:“你好久没回来,老天。还是我摔断腿了你才赶回来。”
金天赐的手很暖和,比他的大上一点,他抽出自己的手,将烨卿的手包住了,一种暖意将他的身体塞满了,连带着下不去的肚子,下面那个酸痛着的肉穴,都好像被屏蔽、治愈了一样。
“对不起,真不好意思。你想我么?我很想你。可是不得不的,哎。我现在过来陪你了。”他险些要出口,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可是他如果真的顺利怀孕了呢?他不想说不能实现的誓言,反而叫烨卿更伤心。
他们两个人絮絮叨叨说了一些话,一直要贴着,后面烨卿就在他怀里睡着了。金天赐看一眼笔记本,课还在继续,他便把笔记本挪到一边,踢了踢被子,抱着他躺下去,脸颊贴在烨卿柔软的头发上,怕烨卿感觉到他肚子的异常,他特意换的是一件很软的毛绒睡衣,虽然有点热,但是也不碍事。就这样睡着了。
晚上,两个人醒了,昏蒙蒙的漆黑里,两丸亮晶晶的眼睛,都瞧着对方。像是夜里水面上的波光,一霎倒是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时间点了?他低声问。烨卿也低声回答他,不知道。在这个小小的熟悉的空间内,仿佛外面的一切风雨都被隔绝了。他们窸窸窣窣地靠近了,眼睫是垂下的,因为睁大眼接吻有些太搞笑了。
他们的呼吸轻轻,就像一阵春天的暖风,落在对方的面颊上,烨卿能看到金天赐脸上细小的皮肤纹理,微干的皮肤,鼻侧有一颗小小的痣,靠近了才能注意到。唇贴上了唇,小动物一样舔着对方,空气都开始变得粘稠和甜蜜了起来。烨卿忍不住用手抚上他的脸颊,一阵摩挲,他们亲的难舍难分,最后倒是以另一种方式又贴在一起了。
烨卿靠在床头,还有些亲吻后的呼吸不畅,胸膛起伏着回复着自己的呼吸。房间里很温暖,金天赐将被子掀开了,他为他脱下裤子,小心翼翼地不要伤到他的小腿,然后跪在他两腿之间为他口交。阴茎被他吃下去一般,口腔很热,比房间里还要热,水声“咕啾”“咕啾”的,他像是吮吸棒棒糖一样吃着他的鸡巴,同时手磨擦着他下面的茎身和两个囊袋。
烨卿喘息着,气氛如此暧昧,金天赐则渐渐感到十分的绝望,他能感受到阴道那下面不知为何一阵微凉,似乎是黏湿的水液,将那两瓣红肿着的肉与内裤上的布料贴在一起。他湿了。
最终烨卿射在他的嘴里,烨卿捂着自己的嘴,释放时是想要推开他的,然而金天赐像是一只霸道的狼狗,死活不肯放开自己口中的吃食,硬是含了半口的精液。他抬起头来看烨卿,烨卿的眸湿散的像雨后的地面,映着一点不知何方传来的光,他哑声问他:“你想做么?”
这不是问你做不做的问题,如果你回答不想做,那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狂攻。狂攻的鸡巴必须永远处于待冲刺状态,什么?开机仪式?你有那东西你就不是狂攻。金天赐作为一个此间优秀学者,自然知道这时候最好的回复就是不回复,是直接去扩张。但,他还可以么?他的身体。
兵马未至,粮草先行。金天赐是兵马先出发,粮草到时候再说。他笑一下,不说话,将口中的精液吐在手掌中,然后轻轻用膝盖顶开爱人的双腿,去磨擦他两瓣臀肉挤着的中间的小隙,那里有一枚他熟门熟路的穴。
他们做了。金天赐吻他,用含过他精液的嘴巴吻他,他着迷地亲吻烨卿的脸颊,鬓角,伸长的脖颈,颤动的喉结,下身塞入爱人的穴中,今日的性爱一如外面的天气,静静的,温吞的,狂攻如果不柔,那就不算狂攻,叫发情的野兽,以柔情填补气势上的不足,金天赐小心翼翼地动作着,确保烨卿不发现异常,他沉迷于烨卿每一声舒服的呻吟,甚至能为他岌岌可危的自信心填补个墙角,直到烨卿最后力竭,昏睡过去。
当然,伤患金天赐也累个半死,他们一醉方休,滚到另一边干净的床单上,盖着被子,睡着了。
日子开始变得很缓慢,他们分别那么久,加上烨卿受了伤,便许多事情都要他帮着忙做,金天赐也乐得有这么些事情做,帮他洗头发啦,抱他起来啦,做饭啦。如今的太阳也不错,晒得人很幸福。这一切都这样好,倒显得他父亲的催促也不那么烦人起来。
他爹的抱怨很委婉,各式各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爹也成了这么娇气的人了,问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一直要在外面住,也不来看老爹。金天赐一开始还想着含糊过去,结果他爹态度之狠,他便只好再三推辞不过后去陪爹吃了几次饭,每次都是早早离开,死都不肯回家去住。烨卿离不开他,他太着急了。
又一次,他爹叫住他:“你站住,你怎么回事?天赐,你不去上班,也就算了,不回我消息,不回我电话,我教你回来陪我,好不容易将你这尊大佛请过来了,你却次次这么不耐烦?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急事?你要创业啊?”
金天赐有些无奈地转身,这边在饭点,那边也快到饭点了,别人说爸宝男,他时常怀疑自己爸爸是个儿宝爸,不过这大概也是因为他爹六亲缘薄的缘故,他爹没老婆,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他便走到自己爹身后,给他按了两下背,语重心长地说道:“爸,您又是壮年,也没病没债的,为什么不能拥有一点其他的生活呢?你去和那些叔叔打麻将啊,去再谈几个合同啊,去旅游啊,你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现在我也二十多了,不用您整天操心了,是不是?”
他自以为说的已经够好,够到位,趁他爹沉默的时候便又离开,乐呵呵地哼着歌,回去找烨卿,挺有闲情,顺便还买了几包糕点,这几天和烨卿一起吃。
然而他老爹的心真是被伤到了。那一点话什么,他难道听不出来?他这个儿子,小时候连他离开一刻都不肯的,大了就要将他推开,连吃饭,说话也不乐意同他一起。按他的意思说,那他就听话点,顺着他的意思结婚,再生几个孩子,这是他想的快乐的一生,好样,他不结婚,不相亲,不听话。他一直是知道这里面有些蹊跷的,自己的儿子,他自己清楚,没有什么大本事,但也不会去干什么大坏事,有对象了?应该和他说啊,至于为什么不和他说?他尊重孩子的意愿,可是之前那个还好,前一阵消息也不回,跟死人了没甚么两样,说要找他要见他就发火生气,他换了一个对象?这个对象撺掇着他离开自己的父亲?
他有意查一查。
然而这小小的端倪,竟然叫他扯出一番“大变化”,连他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在他的意料之外,甚至险些叫他气的要吐血,要杀人。
【作家想说的话:】
警告:会有部分女凝的描写!大概就是攻意识到自己也处到女人的位置了而已!不代表立场,单纯是我角色心理转变的必要之一!很小一部分,如果有雷的不要看!
然后是谢谢大家的评论还有票票,这个点我也知道很阴间,但是真的没办法。/(ㄒoㄒ)/因为太长了所以爹的部分转移到下一章。
十九 爹看攻被迷奸的视频竟然看硬了,和攻当面对质
他爹又在call他了。
金天赐是真的有点烦躁了,他最开始偷偷验尿没出结果,问了医院那边都说是时间太短,让他不用在意。也许过几天就好了,他郁闷了一天,好容易不在意了,结果一眨眼再想起来又是半个月后了,这次检测倒是结果出的很明确,是有的。
怎么会这样呢?这几个月以来事情发展的简直就像做梦一样。现在他的肚子里有了一个孩子?他需要做什么?他身边没有女人,他也从来没有专门去注意孕妇过,可现在他自己居然要变成一个孕妇了!烨卿的腿甚至都还没好,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一切。
就在这样焦头烂额的时刻,他的爸爸居然还总是来找他,烦这烦那的。他满心都是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受伤的烨卿,那天,他们做到一半,烨卿抱住他,眼泪从他脸颊上滚落下来,在漆黑的夜里就像一条熠熠的小银河,烨卿吻他,烨卿问他:“怎么了?这样的难过?”他简直心都要碎掉了。烨卿总是这样的好。
与之相比起来,他爸爸就确实像一个烦人的中年男人了。
可是父亲大人搬出许多名头来,这次更是直接放了狠话,老天爷,金天赐不知道他爸爸为什么能发这么多的疯,只好赶过去,这次老爹叫他来的是老宅。
推门进书房的时候,他爸爸抬头看他一眼,低下头去按了下鼠标,估计是暂停了什么东西吧。施施然看向他。
他爹是从广东那一带起家的,就算是书房这样的地方也少不了一张喝茶的茶桌,他爸爸在那边坐下,悠悠倒了两盏,一盏推到他那边,一盏自己转着抿了一口。
金天赐没有喝,他的表情虽然有些缓和下来,但还是有着些许不耐:“爸,你这次又到底叫我来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