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1)

“我跟你不一样。”路子明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拾起筷子夹菜,“没得到之前,我不会考虑失去的可能性。”

路子明一向如此自以为是,好像真理全都站在他的那一边,岳洋无言以对,只得苦笑:“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要挟我。”

“如果不是你在乎我,我拿什么要挟你?”路子明说,“吃饭吧。”

半个月转眼过去,路子明并没有接到人事调令,只是等来了周仁的一通骂人的电话:“我算想明白了,你存心喝了一瓶上万的酒试探我什么反应,看准了再给我来这么一下狠的。”周仁接连爆出几个侮辱性的名词,哑着嗓子重重叹气,“你可别得艾滋,得了我真跟你绝交。”

路子明悬着心总算回归原位,无比诚恳地说了句谢谢。

“谢什么!”周仁反倒恼了,“你该说对不起!老子心脏病差点犯了!”

“对不起。”

他一向强势,现在如此配合倒让周仁一愣:“那,我以后还得叫岳洋嫂子?”

路子明本来心有愧疚,听到这么一句全都烟消云散:“不用,叫大名就行。”他长叹一声,“我还是得说一句,谢谢你,兄弟。”

“记住我是你兄弟就行。”周仁哼哼几声,“别想跟我乱伦,也离我小舅子远点儿。”

“操你大爷。”

“我才操你大爷!”周仁也绷不住笑了,“老子整个人生观都颠覆了,你要是让你们家老路打死我可不替你收尸。”

“放心吧,我最近还没那个胆子找死。”

路子明再怎么坦然淡定,也还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告诉周仁,根本没奢望他能接受,更不用说坦白给老爷子了。

他挂断周仁的电话,倒回椅背闭目养神片刻,打电话给王巍华约酒。

他喝得酩酊大醉回到住处时已经是半夜,掏出钥匙串摸索半天没找对,单手撑门屈起手指敲了敲。

岳洋一开门,他立刻失去重心砸进他怀里。如果不是岳洋手快扒住墙角保持平衡,两人都得在地上狠狠摔一跤。

“不好意思,”路子明滚烫的气息吹在他耳边,扶墙站直,“不是故意的。”

他已经喝红了眼眶,满身浓浓的酒气,理智还残存着,肩膀一歪顶在墙上:“周仁承认咱俩了,我不用担心失业也能回别墅那边住了。”

这句话说完,他毫无征兆地拉起岳洋的手贴在脸上:“你凉丝丝的,真舒服。”

岳洋这才知道他确实是醉了。

“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

路子明翻身把他罩住,嘴唇紧闭盯着他一动不动地看,又泄气似的笑了笑低头埋进他的颈窝:“我想干你。”

他的声音杂糅着至深的温柔和欲望,坚挺的分身隔着衣料顶在岳洋的下腹蠢蠢欲动,但他只是那么无作为地站着。

“你硬了。”路子明说,“……岳洋,你不能欺人太甚,我知道你心里有坎,但是你就不能稍微主动一点吗?稍微说点什么给我点信心也行。”

岳洋心中一动,反手抱住他:“别回别墅住了,留在我这。”

他耳边传来一声苦笑:“好。”

“我爱你,”岳洋的声音低不可闻,却在寂静的深夜字字清晰,“再等我一段时间。”

路子明一觉醒来,首先闯进脑海的就是那句“我爱你”,他昨晚虽然醉到不能完全自控,记忆还是完整的,怀里身体的热度也十分清晰。他脱下被酒气浸透的衣裤扔进洗衣机,把喷淋开到最大,用冷水强制镇压下来回冲突的性欲。

他总算等到了岳洋的那句话,早就准备好的陷阱就等着这一步。

路子明擦着头发走出卫生间,正看到岳洋坐在沙发上倒豆浆,扬手打个招呼:“早。”

“早。”岳洋吮掉手指上的残余的豆浆,“我爱你。”

路子明难掩诧异,握拳放在嘴边干咳一声,终究没能忍住心底涌上来的狂喜:“再说一遍。”

岳洋张了张嘴,那三个字却又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擦了一下鼻尖看向他身后的墙壁:“你脸红什么?”

“我是正常人,被人告白当然得脸红。”

路子明语气轻松,脸上的微红却跟他冷静的言辞唱反调,像吞了一口烈酒一样迅速加深,最后甚至侵占了耳朵。

“我真是碰见克星了。”他扔下这么一句,转身又回到浴室,紧接着传来嘈杂的水流声。

岳洋一愣,抚额笑出声来:上个床到底有什么难的?我明明爱他。

其实他在很多个晚上都站在路子明的门前试图敲门或者索性推门而入,有几次已经强迫自己握住了门把手却还是不了了之。只要想到被人压在身下,过去自甘堕落的种种就会攀附这个念头浮上水面,争先恐后地瓦解他的决心。

这道坎他真的迈不过去。

第20章 最后的坎儿

老童烧烤的老板正跟几个伙计拿着铁钎串烤串,有人开门进到店里,叫着他的名字打招呼:“童老板,忙着呢?”

童老板背对门口坐着,一转头被下午的太阳晃到,眼前都是一个个微亮的光圈,捞过毛巾擦着手站起来。

“路子明。”他终于辨识出眼前的脸,“我这儿下午不开业,五点半再来吧。”

“你记性真好。”路子明只在正月来过一次,店里每天来来去去这么多人,亏他记得住自己,“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到车上说吧。”

他是翘班来找人,西装革履本来就跟烧烤店格格不入,更不用说地上还坐着几个穿背心趿拖鞋的邋遢鬼。童老板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跟着往外走,停在树荫下说有事在这儿说吧,我身上都是海腥味,别弄脏你的车。

路子明也不勉强他,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你还跟钟领在一起吗?”

“啊,还在一起。”童老板没料到他会提起钟领,讷讷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