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洋反手抱住路子明，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放开路子明，他完全不知道。

第19章 爱情成本

岳洋直到中午才从昏睡中醒来，脖子被脑袋坠得发硬，肩膀的肌肉像是僵死了一样。他费力地坐起身，看到路子明正在身边和衣而眠，床头桌上的酒瓶已经完全空了。

他此刻还有些迟钝，望着被路子明抓住的手愣了一会儿，抽出手翻身下床。

路子明提议喝酒的时候，岳洋曾想过借着酒意顺水推舟做了也好。路子明什么也没干，出乎他的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岳洋把酒瓶和酒杯放回厨房，这才有机会好好转一转这栋别墅。别墅正位于Q市最著名的风景区，出门见海，政府的开发禁令更让这里的房价几十倍的增长，买得起这种房子的，非官即商，还得是巨贾。

“这就是你们公司提供的住处？”

路子明刚睡醒，抓了抓头发：“你不该先跟我说声早安什么的吗？”

他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在正午刺眼的阳光下有点不真实。岳洋看着他，突然费解当年怎么会喜欢上那个粗鲁莽撞的痞子，而那个痞子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温存，好像他永远都是为自己量身定做一样。“早，路子明。”

“早。”路子明对他的顺从有点意外，“这房子是我老板买来增值用的，平常没人住，我跟他女婿关系不错就住进来了。”他观察着岳洋的表情，笑道，“其实你也认识，就是周仁。”

周仁当天下午就接到了路子明的电话，听他说喝了一瓶红酒毫不介意，劈头先问他把人追到手了没有，路子明说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什么时候有时间来Q市一趟？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那就后天。”周仁立刻兴奋起来，“我正琢磨着去哪避避暑呢，这边太热，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他前一阵子成功终结了一笔大买卖，老岳父非常高兴，一个电话打过去勒令儿子给女婿放假，周仁来Q市也正好在老丈人面前露个脸卖个乖。

“登机前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周仁阴阳怪气地哼哼两声：“不太对啊，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人了？你想干什么？”

路子明笑了：“仁兄，咱俩是好兄弟吧？”

“废话，咱俩可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一辈子的好哥们儿。”

“那就行。”路子明说，“等见了面再说。”

“慢着！”周仁叫道，“你不是把我那辆路虎搞废了吧？”

“不是，就喝了你一瓶红酒，其他东西都好好的。”

“那你是把那女的弄进别墅里住了。”

“好主意，我考虑考虑。”

“我日。”周仁骂了一句，“你小子把媳妇洗干净了等着我去鉴定，要是太丑了我可不承认她是我嫂子。”

“后天中午之前到，我定好酒店。”路子明并不回应他的调侃，“别带你那个好媳妇了，你一个人来。”

周仁一口答应。

他第二天一下飞机就打了鸡血一样地兴奋，只恨不能动手撬开路子明的嘴让他透露哪怕一星半点儿的细节，满脑子都是一个火辣美女的想象。包间门一开，周仁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岳洋也没弄清状况，下意识地笑着越过桌子把手递过去：“仁兄，好久不见。”

“岳洋？”交际场上积累下的本能促使周仁握住他递来的手摇晃，“你个大忙人可算肯露面了。路子明个王八蛋说要介绍他女朋友给我认识，吓我这一跳。”

“我没说是女朋友。”路子明握住周仁的肩膀笑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周仁触电似的甩开岳洋的手，被路子明硬生生压着坐在椅子上。

“我操！”他在两人之间来回看，想站起来又被路子明压下去，“这玩笑开大发了，哎，岳洋，他们说你是同性恋我可从来都不信，你们俩不带这么合伙吓唬人的。”

岳洋反应还没周仁快，顺着他的话下台阶：“你都知道这是玩笑还瞎吆喝什么，路子明你够了啊。”

“哪有人开这种玩笑。”路子明伸出另一只手，掌心向下压了压，“岳洋你别跟着他跑，坐下。”

“你们俩……我……”周仁彻底傻了眼，磕巴两句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掀开路子明拽起他的领子，“我操！路子明！你跟我小舅子失踪那天干什么了！你个畜生！”

路子明被他喷了一脸唾沫，抹一把脸说我什么都没干，用拳头跟他谈了会儿心。

周仁撒手瘫坐回去，瞥一眼岳洋又弹开目光：“妈的我早就该知道，高中你们俩就不对劲，路子明你之前还他妈跟我装。”

“高三你就看出来了。”路子明一把拉住要开门走人的岳洋，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周仁滑头了小半辈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脸红，看见两人靠得那么近脑袋嗡的一声，腾地涨红了脸：“我对不起你路子明，要不是我让你找他……”他五官皱在一处，半天憋不出后半句，跳起来指着路子明的鼻子骂：“操你妈的！你给老子下套！”

他目不斜视，试图无视岳洋，余光却还是躲不开：“不行，我得缓会儿，你们随意。”

周仁风风火火地摔门离席，路子明显然没打算把他追回来，反而把包间的门反锁上，就差添一句“慢走不送”。

岳洋用力捏着鼻梁想要理清头绪，缓缓坐进椅子：“周仁不是你老板的女婿吗？”

“对。”

“你告诉他这种事，就不怕失业？”

“怕。”路子明走到他身后，双手握住他的肩膀，垂眼道，“我当然怕。”

“那你这是干什么？”岳洋仰头看他，“想让所有人承认我们的关系？”

“怎么可能，我是在断自己的后路。”路子明摩挲着他裸露的脖根，说，“之前跟你说过结婚的成本问题，现在我们说说分手的成本。基本上，恋爱的成本越高，分手的代价就越大，分手的可能性就越小。”他格外认真地盯着岳洋的眼睛，笑了笑，“我可是个双性恋，想让你相信我们能在一起过一辈子得下点功夫不是？”

“那你也用不着……”

“我急着想跟你上床。”路子明赤裸地坦白道，“今天是第一次恋爱成本添加，我给你时间考虑，如果这个代价还不够，我就继续叠加，直接跟家里坦白。”

他声调极低，与其说是规劝不如说是威胁。岳洋抓起他的手扔到一边，说你的理论有漏洞，你这么单方面投入成本，万一以后我提出分手，你就血本无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