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典礼结束当天，陆承就飞往法国，上飞机前收到一条短信，赵思悦委托律师发来的。

她要和他离婚。

飞机滑进跑到，广播提醒关闭电子设备，陆承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闭着眼睛沉沉入眠。

这几天他都没怎么睡，来宾一眼就看出他状态不好，赵思万偷偷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承和赵思万是同学，关系还可以，鉴于孟琳对他们那一房的提防，他什么都没说。

到巴黎已经半夜，陆承没去酒店，直接去蒙马特高地，找到赵思悦曾经住过的公寓。

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可能找得到人？

现住客是一对年轻美籍夫妻，倒是挺热情地请他进去喝杯茶，他拒绝了。

一楼住着房东，他冒着搅人清梦的可能按响了门铃。

老太太对着照片摇头，“哦，我已经很久没见到Luna了。”

陆承回酒店，囫囵睡了一觉，第二天又去巴士底广场附近的酒吧，一家一家问过去，终于找到Santi曾经的队友。

Tom说，Santi已经离开法国了。

“……他说要去环游世界，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如果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可以帮你问一下。”

他可不能把朋友的底细随便透露给陌生人。

陆承面不改色，“我是Santi的表哥，准确地说，他妈妈是我一个远房阿姨。”

英俊帅气的东方面孔就是最好的证据，何况，这男人气质很好，看着不像坏人。

Tom信了，给和Santi关系要好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朋友说Santi现在在意大利。”

Tom把手机塞进布满铆钉的夹克，“前些日子是在罗马，说接下来要去希腊，也不知道去了没。”

罗马。

赵思悦申请的是罗马美术学院。

陆承浑浑噩噩回到酒店，躺在床上看着巴黎的夜景，心安定下来后，才想起来今天一整天都没吃饭。

他叫了客房服务，囫囵填了下肚子，又匆匆出门。

房东老太太看到他又来了，惊讶又警惕，“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找Luna？”

“抱歉，一直来打扰您，我是Luna的丈夫。”

陆承递了张名片过去，老太太迟疑地接了，侧眸打量他。

“如果Luna有回来这里，请替我转告她说我很后悔，希望她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

老太太看着他憔悴的眼睛和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笑着给他打气。

“夫妻俩吵架了？哦，吵架其实很正常，没关系的，希望你们早日解开误会。”

四月的巴黎充满了色彩，苹果花，樱桃花，水仙，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的气息。

陆承走在小巷里，鞋底在石板上踩出清脆的声音，他突然想起四年前那个晚上。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希望能回到那天，赵思悦还没和Santi在一起，他会走到她面前，告诉她，“我喜欢你很久了。”

街角的咖啡厅，二楼，赵思悦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陆承失魂落魄地从对面公寓出来。

几天没见，他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肩膀无力地耷拉着，人也不像平时那么挺拔，头发没怎么打理，凌乱地垂散着。

赵思悦靠在椅子上，慢慢喝着卡布奇诺，居高临下的俯视让她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错觉。

原来，在高处睥睨众生是这种感觉啊。

0073 73、绝望

赵思悦接到孟琳的电话，说陆承来法国找她，让她悠着点。

“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妈知道你生气，但那也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你想惩罚他，晾几天就好，别给人折腾疯了。”

赵思悦冷着脸不回答，孟琳继续劝。

“陆承那么忙的人，放下工作跑去那边找你，你就不怕陆家背后说你娇气难哄？而且，听说陆运近来搞了个大动作，有股东跑到陆耀祖那里说要把陆承换掉，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要是陆承真被人赶出来，损失的可是你。”

赵思悦把杯子里的红酒灌进口中，眼眶和耳根一样红，“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是觉得钱最重要？”

“你怎么说话的？”孟琳被她言语中的轻蔑刺痛，“钱要是不重要，你能去巴黎留学？”

学艺术很耗钱，换成普通人家的孩子，别说去巴黎留学了，估计连好点的颜料都买不起！

呵呵，简直鸡同鸭讲。

赵思悦直接挂掉电话。

赵思悦原本就没打算在巴黎多呆，只是找同学叙叙旧，陆承来巴黎后，她就收拾行李飞往意大利。

罗马美术学院的申请通过了，因她曾经入围过国际性艺术大赛，不需要交作品审核，有教授直接点名要她。

学校九月底开学，她想先过去安顿下来。

她在学校附近租了套小公寓，对面住的德国女孩Mia也是罗马美术学院的学生，今年是研究生课程第二年，算是赵思悦的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