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这世上呢,有钱的长得丑,长得好点往往又穷,相貌又好又有钱呢,一定见一个爱一个,滥情又花心,林老板这条件,胜在均衡对吧?财貌都是顶级的,年纪又轻,三十岁是当打之年啊!

二姐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不往下问,她肯定憋死了,于是我问,那追他的都有谁啊,说点有名有姓的。

那就说一个最有名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二姐得意洋洋地说,罗海韵!

哦,我反应平淡,对于二姐她们来说可能是想都没想过的意料之外,但对我来说当然不是。罗海韵从一开始接触林州行就是这样打算的,她这种人放长线钓大鱼,一箭三雕四雕五六雕,商业上想合作不假,顺便谋一个人也很正常。

只是以当年的实力强弱衡量,罗海韵能把林州行当个战利品和宠物,能高高在上说出让他离婚这种话,现在却绝不可能了,林州行早就和她势均力敌,不过从这个角度讲,两个人也很相配,我问道,那他们俩为什么还没成?

谁知道啊,不过我觉得是迟早的事,二姐说,姓林的你最了解,喜欢被动,就等着别人追,罗海韵那么有手段,也许哪天就成了,这两个人现在都身家过百亿,轻易肯定不谈结婚…………啊不对,说着说着二姐停住了,有点尴尬地看着我,你们,你们只是分开了,还没离婚吧?

我没什么,我很平静地说,我来深圳本来也打算和他谈离婚的。

他若有新感情可能更好,那我坐在谈判席上,又多了一个筹码可聊。

我不是这个意思,二姐反而摇摇头,难得罕见地为林州行说话,她说,我觉得他还是想着你,对你还有感情。

这话没什么让人惊讶的,我笑了一下,当然有。

但就像林州行自己说的,我和他之间不可能只谈合作,也不可能只谈感情,一定是混在一起的,孰轻孰重扯不清楚,但总之利益是第一位,这样的人我招惹一次已经耗掉我十年时间,我再也耗不起第二次。

人生又有几个十年?

二姐问道,小清,你想好了吗?

当然想好了,我很认真地点头。

感情的事情说复杂也简单,任谁翻来覆去地想上三年还想不清楚呢,我笑着和二姐说,再说现在的林州行不是当年的外联部长,也不只是一个小小兰堂的老板了,我哪里高攀的起。

二姐却叹了口气说,如果你内心真的是这样想的,小清,那我支持你。

我是,我给自己的话语加了重音一再肯定,我决心离他远一点。

解决完这最后的尾巴,就离得越远越好。

??137 贵客来访

【 人可以落下风,但不能次次落下风,如今即便是要面对陆鸣东,我也有十足的信心 】

下午回了友达继续晃荡,人未至,声先到,我听到这个声音先笑起来,果然王瑶立刻冲进办公室叫道:“姐!林董把我派来帮你啦!”

“可是我这里什么活儿都没有啊。”我摊手笑了笑说,“你是来摸鱼的吧?”

“那不是更好吗?”王瑶快乐地说,“我来陪你,我现在对深圳可太熟了,我带你玩。”

这几年和王瑶的联系不太多,我始终有点担心她扛不住林州行,所以从来也没和她透露具体细节。王瑶只是模糊地知道我和林州行大吵一架之后走了,因此明显带着一种希望我们和好的憧憬来着,这也是一种看故事想看到 Happy Ending 的常见朴素心态,我没有强硬地打断和纠正她。

不过没等我问,小丫头的话题马上从林州行跳到自己身上来,主动坦白道:“我和洪磊分手了。”

“分了多久了?”

“一年吧。”

那我当然要问:“为什么?”

“不合适呗。”王瑶难得说得很短,“他想结婚。”

四个字足矣,四个字就已经讲出四十个字的理由来了,如果放在所谓的 DNA 度量尺来看,王瑶已经不再“年轻”,来到了我当年的那个年纪,可我很高兴她选了一个忠于自己内心的选择,王瑶好奇地问我:“姐,三十岁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吧。”我说,“硬要说的话,就是很爽。”

“真的吗?”

“当然!”

陆家的触角还是那么敏锐,我来深圳不过几天时间,显然已经被他们知晓,我收到了陆鸣西的邀请,并准备赴约,虽然已经知道背后是陆鸣东,但我正是为了陆鸣东。

拜我所赐,现在的陆家是百乐堂堂正正的股东之一,陆鸣东本人也在董事会列有一席,这些年百乐拓展上下游业务,入股和收购了不少加工厂及原料产地,也做独立品牌,进一步深化传统零售业务,盘子铺的这么开这么大,从来没缺过钱。

如同当初的董栎和林平舟一样,陆鸣东所运营的南洋信托,现在毫无疑问成了林州行稳定的“摇钱树”,他们之间也不再是曾经暗里涌动的关系,起码表面上合作愉快,狼狈为奸。

哦不好意思,我用了个贬义词。

那就换一个,沆瀣一气?好像差不多,总之陆鸣东深入参与百乐业务,对林州行的布局思路应该也是很清楚的,如果我想知晓林州行盯上友达的真正意图,便可以从陆鸣东这里下手,打听到一些什么,这是他当年最常对我做的事,我不过是回敬罢了。

人可以落下风,但不能次次落下风,如今即便是要面对陆鸣东,我也有十足的信心。

陆鸣西邀请我的是家宴,据我所知,林州行曾经是被单独邀请,多次去过陆家家宴的,大概是林平舟刚刚下台的那阵子,陆家带着资金池和合作书前来,彼此互为座上宾。

后来这两人的交恶逐渐摆上台面,或者说,陆家的真实目的逐渐显现出来,林州行就再也没去过陆家。

但我从来没有去过陆家,一方面是林州行不肯,回想起来,他每次和陆鸣东的谈判和交易都刻意地避开了我。

另一方面,几年后的今天,我也终于明白,就算陆鸣东和陆鸣西都没有看轻我,甚至把我当做朋友,可是从整个陆家的角度来说,我就是还不够格,从来没有真正进入过他们的圈子。

他们的圈子里面,就只有林州行,林州行不带我入场,我就是永远的局外人,陆鸣西会叫我喝酒,分享八卦,聊感情聊心事,甚至帮我出头帮我打架,我可以是她的朋友,可我不会是和他们一样的人。

家宴的含义就在这里,它代表不是小辈之间的私人交往,而是代表整个家族的利益集团,向你伸出互通有无的橄榄枝。

只是我有点不明白,几年前我尚有林州行新婚妻子的身份,还是被排除在外,如今我和林州行分道扬镳还是陆家亲手铸成,陆家再清楚不过,我还有什么价值,能让陆家这样看重呢?

但不明白归不明白,我已经不再是那个紧张又忐忑穿着礼服去游轮赴宴的女孩了,我身上没有任务,我此行没有目的,有个词叫“无欲则刚”,只要你没有想要的,当然就什么都不怕。

陆家家训使然,财不外露十分低调,没有买在寸土寸金的静海天地,也不是什么奢华的别墅区,而是在郊区的一个农场内,天上飞的地上长的圈里养的所有有机物无机物都归陆家所有。如果换成林州行拿到这块地的话,大概就要迫不及待地搞生态体验农场开始对外赚钱。

但陆家的农场不对外开放,仅供自家或待客,不过陆鸣东和陆鸣西平时也不常住,而是各自在市区有公寓,只有贵客来访,需要以“陆家”的整体名义出面,才会赶回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