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燕歌见到来人立即开门见山问道:“懿旨递上去吗?”
谢衍一看的薛燕歌,那眉头拧得比南方大雨又下了十日还严重,看了会,捏着眼窝头疼不已,“如果你是与我置气,我向你道歉。”
薛燕歌噗哧一笑,“谢大人可真自作多情,即便不是你递懿旨也会有人递,兴许是兰君、或许是范侍郎也说不定。”
薛燕歌说完范侍郎故意将粉舌捲过唇瓣,好似那范侍郎已成佳餚美食可口。
谢衍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不喜,非常不喜,他看薛燕歌微微动身,立即后退数十步,彼此间保持安全距离,薛燕歌嘲讽道:“我还真不知,谢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莫不是蛇鼠一窝混久了,那胆儿也跟老鼠一样小得看不见?”
近墨者黑,谢衍又何尝听不出她在暗讽自己。
谢衍虽在朝堂与一群牛鬼蛇神打得有来有往,可遇到薛燕歌这么个无赖他也无可娜和,很多时候多是被她逼的放弃思考,“我做过的事,自然不会佯装不知,今日前来便是最好的证明,我是想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衍今天是来讨个明白,赶在被她逼疯前先问个明白。
薛燕歌闷闷笑起:“谢大人好生正直,那我也不囉嗦,我做的这些只是想为自己争一口气,你也知道我爹娘的身分,我娘是山匪我爹是将军,从来没人敢在囉嗦半句我娘的身分,我爹争气从来不让娘委屈,作为回报娘也是对爹死心踏地,眼里只有他一人,甚至时常忽略我们这些孩子,最后与爹爹一起赴死所谓鹣鲽情深,莫过于如此。”
死心踏地这件事还得说回薛燕歌落水那年,薛府求助无门,庄贵妃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薛府送出去的信息一律拦截,他们联繫不到父母、更联繫不到亲族,每个送信的下人最后都离奇失踪或是死亡,求助亲戚这条路是断了,况且就算真找到帮手,亲戚势单力薄也是挡不住那阴狠的庄贵妃,至于求助皇帝,那更不用想。
最后还是谢衍冒着危险连夜将信送出城外,再交由信得过的镖局送去关外。
幸好那些贼人还没胆大到敢动相府嫡子。
薛父收到加急密信时心情很难受,当下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想回家,哪管战况紧急,哪管可能丢失收復的土地,他恨不能立即归家,砍了那狗屁直娘贼的脑袋,他在关外打仗,皇上还敢这么对薛家,这不摆明着要他反。
薛父甩下密信,气冲冲怒吼声,“夫人我们回去,现在就她娘的回去,老子受不了这个窝囔气,皇帝老儿欺人太甚!”
薛母拾起密信,美眸沉下,露出阴狠毒辣的眼神,即便如此她还是拉住薛父,“夫君冷静,这是一个局,名面上虽是庄贵妃使的绊子,暗地里肯定有皇帝默许,皇帝敢这么做,就代表他已有准备,就等着你自投罗网。”
“按厉朝军法,将军无召回京,是谋逆,违者处斩,连诛九族。”
“眼下战况胶着,夫君冒然回京,在旁人眼中可是临阵脱逃,按军法逃兵亦该处斩,所以夫君...”
薛父满心里都是孩子,燕娘才回京不到两年就受了这么大委屈,平日里受的委屈肯定更多,薛父急得打断薛母,“夫人你先回京,看看燕娘!”
“虽然是迂腐陈旧的军法,但上面真要计较下来,军中携女眷,发现女眷者,亦是处死,我现在回去也是会死的夫君。”
“那就女扮男装回去,夫人肯定能骗过守关的,我再让人给你弄个假身分,我...”
这次轮到薛母,一指压在薛父唇上:“嘘,我不走,我得留下来看你,免得你这头大蠢牛没人看做傻事。”
“如今你尚在,皇上就敢这么猖狂,万一你再出什么事,难保薛家有灭顶之灾,所以我得好好看着你。”
一道道重担压垮这人高马大的壮汉,他环抱住薛母,薛母安抚着薛父,她说:“我也想回去,但如今我俩谁出事都不好,我们只能相信燕娘与青扬了。”
薛父喃喃说着,说到后面藏着些哽咽:“皇城险恶,他们还是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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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谢最近在期中地狱,下周四解脱后会开始码加更。
第059章 | 0059 058 抱我
“是我们的孩子,夫君十四上战场,我十一就与山匪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我们的孩子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们现在只能尽快打胜仗,然后有个正当名头回去。”
私心而论,薛母确实爱兄妹俩,可这种爱并未超越薛父,倘若有天要在薛父与兄妹间做选择,他会毫不犹豫选择薛父,毕竟这就是薛母,从小丧失父母沦为流民,为了活下去可是在死人堆中打滚过活,能为薛父从良已是奇蹟,慈母什么的切莫再苛刻了,她爱兄妹俩,却做不到为子女牺牲的壮举,毕竟她从怀上青扬开始就自己不可能成为好母亲,无法成为传统意义上的母亲,因为比起孩子,她更爱自己,可以说是自私也不为过。
然而薛父对此没有异议,只是抚着她的孕肚安慰道:“没事,夫人毋须为孩子牺牲什么,青扬缺少母亲的那份关心,我自会添上弥补,如此也算足够了。”
即便有孙先生照看,薛燕歌的病情依然严重,伤及根本纵是大罗神仙也难救,只能尽可能阻止情况变得糟糕,剩下只能看天命。
薛燕歌反反复复连续烧了一月,嘴里喊得都是爹娘,现下人人都忌讳与薛家来往,谢衍来薛家是避着旁人视线,钻得还是薛青扬告诉他的后院狗洞。
在薛燕歌病中哭喊相见娘亲的第四天,谢衍就决定冒着危险送信一趟,他手中攒着回信,内容写得什么并不重要,他只看到洋洋洒洒满行文章,最后一行字是吾儿吾女务必珍重。
一个月病魔折腾,折腾的她不成人样,她双颊削瘦眼眶凹陷,犹如风中残烛随时会被吹灭,她撑开单薄的眼皮,虚弱一下,干裂的唇瓣沁出些血,“阿衍...哥哥...爹娘...要回来...看我了吗?”
此时此刻谢衍只有一个念头,燕娘会死。
谢衍为人光明磊落,最忌讳说谎,如今他却为了燕娘撒下此生第一个谎言,他坐到床边抹脂膏涂在她干裂的嘴唇上,“薛将军为主帅不能擅自离营,但薛夫人会先回来,所以燕娘要赶快好起来,很快就能见到娘亲了。”
薛燕歌病时特别黏人,她才伸出手,谢衍就俯身抱起她,她乾瘪得不成人样,可那眼窝子却像藏了涌泉般源源不绝,她哽咽着,“呜呜呜...阿衍哥哥...我好想娘亲...我...”
谢衍轻拍她的背,“快了,莫约过四十日薛夫人就会回来了。”
谢衍食言,她这一等就是一年。
但好在有谢衍的谎言支撑着,薛燕歌病况才开始转好。
回到现在,谢衍静静等着她下文。
都说时间能抚平一切的伤口,确实如此,伤口是好了,但留下的伤疤却不可抹灭,至少现在薛燕歌回忆起幼时那段孤立无援的回忆不会再痛苦,有的只是浅淡苦涩与化不开的忧伤。
“谢衍别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我,我不需要,你们的道理我都明白,只是感情上不能接受而已。”她一步步逼近谢衍,“我也明白,娘本可以回来,哪怕看一眼走个过场也好,但她选择留在爹爹身边,多年来,我心理始终有块疙瘩,就这么压着,慢慢增长,难受但不致命。”
“以前我不理解为什么爹娘要阻止我跟历沉渊,我不过只想要个全新全意关心我的人,不会为其他事情抛弃我,只是这样而已,你个知当时历沉渊说要带我走时,我心头郁闷疏解,有种被救赎的感觉,只可惜好景不长。”薛燕歌抚上他僵硬的脸庞,“谢衍我就问你,这懿旨你送不送?”
此刻深陷泥沼中的谢衍才意识到,自己的幻想都是虚妄,别说情人或感情依靠,在她眼里自己只不过是枚棋子,他大梦初醒,攒住她的手,“你在利用我。”
薛燕歌饶有兴致看这突然觉醒自我的玩偶,媚眼如丝,轻佻的朝他吹口气,“别把我想得这么糟糕,不过是银货两讫罢了,我遵守你们的游戏规则,合着你们也该配合我,不是吗?”
“或许,你也可以当这是一场交易。”薛燕歌拉开衣领露出雪肩,“你得到应有的东西,既然收了贿赂,那么谢大人就替我好好办事。”
谢衍拉起她的衣领,“我帮你,不是因为这个。”
薛燕歌实在听不下去,朝他啐口沫子,“呸,虚伪。”
“既然不是,那么你这里怎么又有反应了?”薛燕歌抬膝顶上他的性器,虽有反应,但属人之常情,谢衍现在完全没那个心跟她做那种事,皱起眉头挡下她的膝盖,“好好说话,别这样,燕娘我自始自终不欠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