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豆面上?飞红:“我?这是给你们打探消息,省得?日日在这里白耗着日子。”
翠韭老成些,轻声提醒她?:“我?们到底是太子的侍妾,小豆儿还是注意些不要和侍卫交往过密,如今是在宝函宫内,无?人多事罢了,若是有人多事告发,那可不仅要没命,还要祸及家人的。”
青豆仿佛被泼了一壶凉水,面色微微苍白:“知道了,谢谢翠韭姐姐教我?。”
碧瓜却道:“呵呵,这一年多来,殿下哪里看过我?们?若是殿下一直这么样子也就算了,结果容良娣来……这才知道便是冰人,也有笑的时?候。咱们入不了太子的眼,我?看豆子眼光极好,沈统领可是殿下的表兄,沈统领又护短得?厉害,若是小方那边去求一求,我?就不信太子不放人。与其在这里空耗着,不若早做打算,这些侍卫出?身本就都不错的,能?出?去做正头夫人,何苦在这里白白关着耗着?”
绿葱道:“如今骆皇后被废了……太子会不会……也要出?去了?”
碧瓜冷声道:“出?去也轮不着你我?的富贵。”
她?看了眼厅堂上?太子笑语晏晏,正亲手拿着一枚香椽递给容良娣嗅那味道,酸溜溜道:“便是容良娣如今看着独宠,又能?独宠多久呢?她?身份不过是侧妃,太子正妃,必定出?身名门世家。我?依稀听说,沈家……嫡女,如今尚未定人,多半就是等着太子呢。”
“如今也不过是关在这儿,容良娣生得?又好,又是弋阳公主调教过的,太子独宠一份儿,真出?去后,太子身边一正妃两侧妃,侍妾不算那牌儿名上?的,也轮不到你我?。”
一时?几个侍妾全都微微心里酸涩,只有青豆满脸娇憨:“姐姐说的,若是小方去求沈统领,真的有希望放出?去吗?”
碧瓜看她?一眼,有些没好气道:“就个傻憨憨,当成宝似的,太子仁厚,若是真放我?们出?去,那自然是什么好人都有的。”
青豆美滋滋:“那就好。”她?又想起一事道:“还有呢,我?听说二皇子四皇子和二公主都去天一观前?跪着求皇上?开恩了。”
碧瓜冷哼了声:“有什么用,当初太子为了弋阳公主远嫁,不也去跪过……”
众人全都想起了之前?的传闻,都说太子为了弋阳公主远嫁一事,忤逆君父,之后便一直养病在宝函宫内,再也没有出?去过。而她?们进来后,也确实见到了太子郁结在心,重病昏迷垂危的时?候。
可曾经见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有过一丝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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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观前?。
夜色沉沉,宫殿的大理石地面在朦胧月光下显得?冷硬而无?情。在这肃静而凝重的氛围中,二皇子元桢、四皇子元墨和二公主元亦雪都长跪在冰冷的台阶前?,他们放下了所有的骄傲与尊严,华服因长时?间的跪拜而变得?皱乱不堪,身影显得?异常狼狈,四皇子年幼,一直抽泣哭着,低声叫着父皇、母后。
二皇子元桢虽仍保持着挺拔的姿态,但紧锁的眉头已带上?了不耐烦,呵斥四皇子道:“没吃饭吗?哭大声点!干脆晕过去算了!母后对你最好,你连求都求得?不尽心!”
元墨粉雕玉琢的脸上?带着泪痕,哽咽着又喊了起来:“求父皇饶恕母后!”他念诵着求情的话语,声音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元亦雪冷声道:“二哥,弟弟还年少,何必如此?打熬身子,父皇心意一贯难移,不若让四弟先回去,我?们跪着便是了。但恐怕没什么效果,昔日太子为了大姐姐,也来跪过宫门,又如何?”
元桢冷哼一声:“父皇不是最爱四弟么?不吃点苦,怎么换来母后平安?”
他话音才落,看到天一观内,青犼卫副统领于寰走?了出?来,闭了嘴,元亦雪也抬眼去看于寰,想着骆皇后之前?还打算着让自己嫁给他,如今看来,母后果然思虑长远……什么军权,什么国?舅,当母后被废之时?,竟然都一筹莫展。
只见于寰上?前?微微躬身躬身行礼:“陛下口谕,请两位皇子和公主回宫,否则,按昔日太子例一并处置,送两位皇子和公主都去宝函宫和太子作伴。”
元桢脸上?凝固了,于寰又行了个礼,便漠然道:“几位殿下,回去吧,天黑地凉,否则,属下只能?遵旨办理了。”
元桢已怒道:“于寰!我?记住你了!走?着瞧!”他起了身:“我?们走?!”
宫变
皇后?的中宫笺表被停, 皇后?的宝印被收回,宫里六宫事务暂时由江贵妃统摄。
然而江贵妃对这从天?而降的馅饼唯一感觉的却是惶恐,却也不敢推拒,只小心翼翼地所有都按常例行?事, 一步不敢越雷池。
元涯倒是兴奋地专门找了母妃:“真?想不到骆皇后?也有今天?, 上次算计我找猫的事, 可算报应!”
江贵妃却十分唇亡齿寒,伸t?手握住元涯的手腕:“不可得意?忘形,不可在你父皇跟前露出幸灾乐祸得意?忘形的样子来,你也上表为皇后?求情,她到底算你的嫡母。此外,这些日子在家里好好读书,切莫出去招惹是非了!这个时候若是你也招了劾章,那只怕要一起被发落!”
元涯原本飘飘然,毕竟骆皇后?被废,那宫里如今唯一说得上话的宫妃, 可不就只有自?己母妃了?如今元桢元墨也和自?己一般了!看他们?平时还摆什么?嫡皇子皇女的架子吗?
但此刻被江贵妃有些惊慌失措的目光吓到了,呆了呆, 但还是低声道?:“我知道?了,但是……之前不是还让舅父去沈家打招呼吗?还有定国公?府宋家那边……关?于王妃的事……”
江贵妃微微一颤:“你去和你舅父说, 赶紧和宋家沈家都打招呼, 就说之前的事,就算了……”
元涯低声嘟哝:“人家也是高门大户, 一会儿说求娶, 一会儿又说不求了, 岂不是耍人玩?再说了,若是父皇真?的不高兴, 应该早就有诫勉过来了,如今放任母妃,焉知不知也是赞成的?”
江贵妃手一顿,那慌乱的心稍微定了些,元涯看向母妃面上若有所思,似乎听进去了,连忙劝道?:“父皇一贯明察秋毫,母妃在赏花宴上给定国公?和承恩侯府的小娘子赏了东西,阖宫谁不知道??父皇却只问罪了骆皇后?,还把六宫权柄给了母妃,焉知这不是同意?了?”
江贵妃面容缓了下来,仿佛也心定了些,元涯趁热打铁:“母妃这是被吓到了,但如今后?宫还有哪位能越过母妃?父皇总不能废了皇后?,还要把宫里有品级的宫妃都全都给贬了吧?他就算一心修道?,也不至于此,倒是骆皇后?这边到底犯了父皇什么?忌讳?总得打听清楚,以免皇后?踩过的坑,咱们?娘俩也踩了,就不好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贵妃压低了声音:“老太妃都被叫去审讯了,依稀听说她竟然大胆地往天?一观那边伸手,具体做了什么?不太清楚,只听说和国师有关?,国师那边把她供了出来。”
元涯诧异道?:“冲霄那老驴鼻子不是一直被关?在宫里压根没人能接触到他吗?皇后?怎么?和他勾结上的?难道?是谋害父皇?”
江贵妃颓然:“应该不是,圣旨上说是想要谋害太子,但太子如今不也还在宝函宫里出不来吗?多半只是借口,骆皇后?算计太子那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皇上哪有不知道?的,如今不过是随便?拣个明面上过得去的大义名分罢了。”
元涯沉思了一会儿:“母妃,事情没这么?简单,父皇的逆鳞,只怕还是帝位……还有那修仙大道?……前些日子,不是还夸骆皇后?为太子纳侧妃这事办得好吗?怎么?好端端的又翻了脸?”
江贵妃道?:“我依稀听说,太子纳妃那一日,陛下甚至派了李东福过去赐酒,要求太子圆房,但也只影影绰绰听了些风声,那夜的事都被禁口。”
元涯叹道?:“那个容美人,可是真?的美人儿。之前二妹妹找我让我查,我查出来太子这边一直拉拢提拔着容家的两个兄长,显然也是早已有意?。那容美人,可是连郑探花都看上了的,要不是我给二妹妹查了这消息,二妹妹又回去和骆皇后?说,骆皇后?把那容美人就接进宫来,这才?在父皇跟前得了这好处。可恨二妹妹得了我襄助抢了天?大的巧宗儿,却一点?回报都没有,可知一报还一报。”
他又面露得色,但看江贵妃忧思重重并不理会他,只好又道?:“父皇这是不是急着让太子哥哥生皇孙?”
江贵妃道?:“我本来也这么?想,这才?急着为你纳妃,正经生下皇孙才?好,如今看来罢了,还是先给你纳个侧妃,选个翰林院的翰林学士的闺秀,知书达理又貌美的给你好了。”
元涯道?:“若是先纳了侧妃,宋国公?和沈侯那边必定就不成了,你当我是太子哥哥呢。人家王妃进门,先看侧妃的面子。沈侯那边希望小,那沈家嫡女必定是等着太子妃的位置呢,就只宋国公?之前和我一同出使,待我一直十分周到慈爱,又是庶女,我倒觉得事能成个七八分。”
江贵妃心中也有些犹犹豫豫,元涯宽慰母妃道?:“如今看来情势还是好的,母妃也别太担心。”一边又幸灾乐祸:“听说老二老四和元亦雪那丫头都去跪宫门去了。”
江贵妃低声道?:“被他们?压在头上十几年?,如今却并没有觉得轻松。老三,这些事顺其自?然,你千万莫要做出什么?犯忌讳的事来。”
元涯安慰江贵妃道?:“我知道?了,母妃放心,我能做些什么??手里又没兵没将的,呵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贵妃道?:“你父皇在一日,咱们?就一动不能动,一刻不可松懈,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