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寒为何会问他如何看待这门亲事,他明知道他的婚事都是祖父替他做主,便是林清寒自己的亲事,也是由林旭说了算。

果然一会儿功夫,闷热的天空响起了一声闷雷,很快便滴下了雨点。

林清寒已经查出了那日万安寺中的杀手是靖安帝派来的,而就在这几日晋王也称王妃病重离开了长安,返回晋州封地,想必很快便会有所行动了。

长安城也快要变天了。

可靖安帝却不明白,他不过是引狼入室,想用饿狼来对付猛虎罢了。

若说林家是头猛虎,那晋王便是那匹饿狼。

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夺取大峥的江山。

而这个时候裴家主动与林家结亲,裴家主动对林家示好,也是表明了裴家已经倒向了林家的态度。

皇帝近日罢朝,将国政交由太后和林相处理,裴茗高中探花郎,内定了兵部侍郎一职,兵部尚书已经年迈,兵部尚书的位置最终是裴茗的,而裴茗也提前预定了林家的女婿的位置。

裴林两家结亲已成了利益共同体,通过结为姻亲关系形成牢不可破的关系。

“暴雨将至,很快就要变天了。”

看来裴翰林还没跟裴茗说出两家结亲的真正的目的,他有时候倒是很羡慕裴茗,不必卷入这些勾心斗角,不必卷入权利的漩涡之中,能真正做到胸怀坦荡,专心求学。

裴茗整理了衣袍起身,“是啊,快要变天了,我也该告辞了!”

他看到了林清寒案头的那本《永安诗集》,便开口讨要,“这本诗集雨泽兄可否借我翻看,过几天我便送来。”

“好。”

裴茗似又想起了什么,便道:“明天的游湖雨泽兄会去吗?听说月家三娘也会去。”

月家也是长安城的名门望族,月凝霜爱慕林清寒已久,听说两家已经开始商量他们的亲事了。

月凝霜是长安城第一才女,才女配才子,家世和门第相当,实在是门令人羡慕的好亲事。

“我知道了。”林清寒觉得屋里闷的慌,推开窗子,便见到了站在白海棠树下躲雨的那抹明黄的身影。

虞菀宁站在树下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她热出了一身汗,发丝贴在脸颊两侧,她不停地摇动着手里的绣海棠花团扇,手腕已经摇得发酸。

而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开始滴下雨来,又因夏昱守在屋外,不许人靠近打扰林清寒和裴茗,她便只能站在树下躲雨,不耐烦地等着。

眼见着雨越下越大,她的裙摆已经被淋湿,裙摆处沾染了泥水,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

见林清寒推开了窗子,她便冒雨跑了过来,“菀宁来给表哥送个靠枕。”

雨水沿着发梢滴落,发丝被风吹得凌乱,看上去有些狼狈,倒是她这模样,像是春雨枝头邀人采摘的一朵娇弱花朵。

方才他和裴茗下棋已有一炷香的时间,难道她便一直在外等着吗?

“外面下着雨,怎么不回去?”

虞菀宁本就是借口送靠枕来见裴茗的,方才她一直在院子里等着,并不见裴茗出来,便知裴茗必定还在凝辉堂。

还没有见到裴茗,她又如何会甘心回去。

她一面应付林清寒,眼睛却不时地往屋里探,直到她终于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裴茗也走了过来,冲她点头一笑,“虞娘子身上的衣裳都被雨水淋湿了,外头的雨越下越大,雨泽兄还是快请虞娘子进屋躲雨吧!”

虞菀宁脸色一红,心头一暖,福身道:“菀宁见过裴郎君。不知裴郎君在此,菀宁叨扰了。”

一身明黄的衣裙甚是惹眼,显得娇弱惹人怜爱,如同雨打梨花,一缕湿发贴在脸侧,一双眼眸氤氲着水汽,眉眼间暗含风情,美得令人动心。

见虞菀宁暗中打量着自己,那双眼眸频频落在他的身上,裴茗不由得脸色一红,心也怦怦直跳。

但他知道虞菀宁是来找林清寒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落寞。

“我便不在次打扰雨泽兄了,告辞!”他对着林清寒作揖,而后便离开了。

第十一章 伞下同行

虞菀宁将手中靠枕放下,见裴茗要走,她便只想追上裴茗,借机和他说上几句话。

她用帕子捂嘴故作咳嗽了几声,便对林清寒道:“菀宁日夜担心表哥的伤势,这几日因禁足在倚兰院,不能来看表哥,这靠枕是菀宁亲手所绣,想着表哥伤在肋下,若是能在坐卧时靠在这枕头上,也可少受些罪。”

林清寒刚要开口拒绝,虞菀宁便又咳嗽了几声,打断了他的话,“菀宁知道表哥什么都不缺,菀宁出身低微,太名贵的也买不起,表哥会不会嫌弃菀宁绣的靠枕粗陋不堪吧?”

林清寒扫了那小小的靠枕一眼,上面绣着海棠花的图案,还有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白猫。

只是那绣工实在一般,靠枕也没什么出彩之处。

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眼神,林清寒也并未再说出拒绝的话,“我并无此意,那便多谢了。”

虞菀宁又捂嘴咳嗽了几声,额前有一缕发丝垂下,一副病弱美人的形象,林清寒看了她一眼,将盏中热茶移到她的面前,总算说了一句关心的话,“可是淋了雨受了风寒?”

虞菀宁脸一红,便笑了笑,“许是有些着凉,表哥伤势未愈,我不便在此,再将病气过给了表哥,我便成了罪人了,表哥,我先告退了,过两日再来叨扰表哥。”

“等一等。”

林清寒命人拿来了一个小匣子,交给虞菀宁,“那日的药已经用完了吧?这瓶药你先带回去,伤口的药不能停,不然便会留下疤痕。”

“是表哥特地为我备下的吗?没想到表哥还记得我受伤的事。”

虞菀宁眼睛一亮,眼中盈满了笑意。反倒是那满是期待欢喜的眼神让林清寒觉得有了几分不自在。

“也不是,只是顺便罢了。”他的伤势已经并无大碍,想着虞菀宁那瓶药差不多该用完了,便顺便让府中的医师备下了。

她眼中的光亮瞬间便暗淡了下来,好像她的喜乐会随着林清寒的话,心情会变得患得患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