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一片寂静,藤原侨一目不转睛盯着木茜,他知道这个女人听得懂日语,但他还是秉持着职业素养,十分冷静地用中文将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没想到木茜竟然抬眸一笑,"你中文说得不错。"

"你的日语说得更不错。你来这儿到底是什么目的?"

"……"

"你的上级是谁?"

"……"

站在旁边的小野见审讯依旧毫无进展,不禁紧张的满头大汗,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长官是怎么了,听说对夕子,哦不,是对这个支那间谍的审讯进展得很不顺利,便非要自己来,不过这似乎也没什么作用嘛……

"藤原大佐在问你话呢!你要回答!知道了吗?"负责审讯工作的川口见这个女人还是如此不识抬举,便挥舞着手里的鞭子走上前去,用鞭子抵住她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好了,川口,你们都先出去吧,我需要和她单独聊聊。"

"可是……"川口看着在悠哉整理袖口的藤原侨一,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奇怪,和一个支那特务有什么好聊的。

最后小野把川口拽了出去,关上了牢房门。

现在这里就只剩了藤原侨一和木茜两个人,空气安静到有些诡异。

藤原站起来走到审讯桌前,双手插兜靠在那里,歪着头看着木茜,嘴角浮现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木茜仍然低着头,一言不发。长长的头发盖住了她的面容,看不到她的表情。

藤原侨一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沉默,站直,微笑着:"好,既然没什么要说的,那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或许你还不知道吧,多亏了你,我立了大功,和安居集会,我逮捕了你们许多人,杀了许多人。"

木茜猛然抬起头瞪着他,放大的瞳孔里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藤原侨一十分享受她现在这副表情,他继续道:"还有一直以来帮助你传递消息的那个清洁工和伙夫,他们什么都说了,只有你,早就被人背叛了,还什么都不肯说。"

"不过现在他们大概也会以为你是个叛徒吧,哈哈哈哈……"

是啊,当初她本已完成任务,上峰命她撤退,可是没想到命运弄人,她被人贩子绑到了慰安所,得藤原侨一相救才逃脱,却不得不再次回到伪装身份,上峰虽然同意她继续潜伏,但这离奇的遭遇,在他们眼中,可能就是她因为对藤原侨一真的动了感情才找借口回来,之后,就是被策反成了名副其实的叛徒,利用居安堂集会来捕杀曾经的战友……

无论多少折磨与鞭打,木茜都可以坦然面对,因为她深知自己的付出终有意义,也终会被人理解。可是被误解,被当成人人喊打的叛徒,却是木茜怎么也想不到与不能忍受的,这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木茜突然失去了之前的一切冷静,惶恐与悲凉开始像乌云一样将她笼罩,泪水不自觉溢满了眼眶。

看着藤原侨一得意的大笑,木茜不断挣扎着,铁链发出激烈的碰撞声响,豆大的泪水忍不住扑簌簌滚了下来。

这泪水似乎瞬间惹恼了藤原侨一,他猛然捏住木茜纤细的脖子,怒吼道:"这你就伤心难过了?可你知不知道,我又有多伤心难过!!"

"夕子,你骗了我,你把我像个傻子一样给彻头彻尾的骗了,但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你对我有没有动过一点点真情?哪怕就一点点?"此刻的藤原就像一个极端害怕失去,卑微的想要索求一点点爱的小孩子,他从小就生活在父亲冰冷的权威之下,他害怕付出,害怕付出后得不到回报,所以一直以来他就伪装成一个冷漠自私的人,时间久了,连他都觉得自己本该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可对夕子,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勇敢的迈出这一步,慷慨地付出了真心,他不允许自己得不到回报。

他的双眼渐渐模糊,眼前的女人也渐渐朦胧起来,再清晰过后,她还是之前夕子的模样,虽然如今蓬头垢面,满身血污汗渍,但仍旧有一双会笑会发光,蕴藏着星辰大海的眸子,那张樱桃小嘴还是那么柔嫩小巧,勾人……

离得近了木茜才闻到藤原侨一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酒气,看他这样子是醉了吧?

木茜记得上次他们和宇德弘治一起喝酒,他的酒量是很大的,可现在却喝醉了,他到底是喝了多少?

藤原侨一见迟迟得不到答复,他心下了然,于是慢慢放开了木茜,脸上却似笑非笑。

他转过身拿起桌上放着的一瓶烈酒就咕咚咕咚灌了下去,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到了他整齐的军装上,变成一道道深色的泪痕,他双眼猩红,随意扯开脖子上的扣子,然后走到木茜面前,狰狞的笑着将剩下的酒水从头顶浇到了木茜身上。

木茜的伤口顿时在酒精的刺激下灼痛无比,她忍不住微微扭动着身体。她的裙子湿透了,更加紧致的裹在身上显出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白皙皮肤上缀着深深浅浅的殷红血痕,在这阴暗恐怖的牢房里,更透出一股诡异的诱人气息,她此刻就像一朵湿漉漉的带血的白玫瑰。

藤原侨一的喉头一紧,他觉得浑身血脉喷张十分燥热,他双眼微眯,一寸一寸仔细打量着木茜,然后快速将军装外套脱下扔在地上,朝着她一步步走过去……

木茜看着他此刻的模样,根本和之前那个陪自己去山上看桃花的藤原侨一判若两人,她感到害怕极了,连连摇头,惊恐道:"不要,不要……"

藤原快速打开她的手铐将她扯过来带到审讯桌旁,大手一挥,钢笔、稿纸之类的物品哗啦啦散落一地。

他把她压到审讯桌上,粗暴的撕扯开她薄如蝉翼的裙子,扯着嘴角冷笑道:"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吗?"

藤原侨一轻蔑的低头看她,她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可怜与泪水。

哼,现在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亏他之前是那么珍爱疼惜她,无论多想,都不舍得碰她一下,但像她这样没有真感情的间谍特务,恐怕早就为了情报已经承欢多人身下了吧。

"就是一个泄欲的工具。"说罢,藤原侨一下身一沉,不带任何感情的将她彻底贯穿。

整座牢房随即响起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殷红的血从两人的交合处滴在了桌子上,晕染开来,像几朵浴血的樱花。

藤原侨一看到后有些惊讶,没想到,她居然是处子之身,他随即心情大好,顶撞得更加用力,这是一种纯男性的占有,混杂着原始欲望的激烈律动,仿佛要将她单薄的身体彻底撕裂开来。

在到达高潮的一瞬间,藤原侨一的脑海一片空白,可就在这空白里他看到开出了几树故乡的樱花,妖娆绚丽,随风舞动,对他释放出一种致命的招引。

从那之后,藤原侨一就不再过问审讯木茜的事情,他将这事全权交给了川口去处理。他由于铲除了上海的一个抗日窝点,立了功,再加上父亲和挂尾中将的努力,很快就被升了职,成了大日本帝国最年轻的少将,于是他的事务更多了,所以他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军部、司令部两头跑,永远参加不完的会议,炮声隆隆的残酷战场,又占据了他每日思考与生活的主要内容。

在别人看来,藤原侨一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异样,可只有每日都跟在他身边的小野和最了解他的老仆人康良知道,他变了,他比平常更加沉默寡言,他还多了两个之前不曾有的嗜好抽烟和招妓。

小野发现,现在藤原办公桌上必备一包烟,甚至有时候一天就可以抽完,而且晚上他也越来越喜欢找宇德一起去艺伎馆或者花楼鬼混,经常一夜不回家是常事。

据小野和康良猜测,这可能还是和关在牢里的那个支那女犯人有关,可他们两人谁也没再敢当他的面提起此事,直到六月中旬的一天。

今日乌云密布,闷热无比,每每到了上海的梅雨时节,藤原就感到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四处都是湿答答、黏腻腻得令人恶心烦闷,他刚从司令部出来,站在台阶门口吸着根烟抬头望一望这马上要下雨的天,犹豫着到底是去找宇德弘治喝酒还是去新买的位于霞飞路的别墅。

最后,他两个地方都没去,他跟着小野来到了关押犯人的大牢。

这里他一个月前曾经来过,但现在却似乎已经恍若隔世。

他一下楼梯就感到一股夹带着浓厚血腥味、各种臭味以及发霉的潮湿味的恶 獨 ? 家 ? 小 ? 説 ? 網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整 ? 理 ? 心气味扑面而来,他忍不住用手捂了下鼻子,走过一间间牢房,里面不是传来鞭子挥在肉体上发出的啪啪声,就是男人或女人凄厉悲惨的喊叫咒骂或者乞求声。

拐了好几道弯,终于在最里面的一个牢房前,他站住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