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1 / 1)

陈嘉效一时无言,过了很久才说:“现在说可能不太好,但一开始我就感觉,她也许并不值得你当时对她这么好。”

说完,陈嘉效又立马开口:“抱歉,那是你和她的事,我知道自己不该插手。”

“你是不是知道她和石俊分手的真正原因?”

陈嘉效一怔,如实回答:“三年前在曼城和石俊再次联系上知道的。”

“他挺能忍的。”郑清昱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但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芮敏……”沉吟片刻,郑清昱似乎陷入回忆,过了许久才说:“如果不是入学大家被分到一个宿舍,估计我和她大学五年都不会有太多交集。”

陈嘉效能理解她这句话,两人气场的确不太相符,郑清昱属于那种看起来没有朋友的女生,但也不会觉得与她大众格格不入,喜欢独来独往清冷的性格反倒是她吸引人的特质。

“实际上我也没有特别交心的朋友。”郑清昱浅浅一笑,在他面前不用掩饰什么,陈嘉效一时心绪复杂,摩挲着她纤秀的肩头,知道自己不用以一种怜悯的心态去疼惜她。

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发散思维。

“上学的时候,芮敏的确算和我合得来,其实她很善良、有趣,和她在一起,会轻松很多。但人相处久了,总会有一些缺点暴露出来的,我们也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闹过别扭,比如有时候我想安安静静学习,她不停找我聊天,她就觉得我冷淡,其实我脾气也很不好的。每回她生气,我给她主动给她带一杯奶茶,买一碗烤冷面,她就立马雨过天晴了,她有什么事情也还是愿意第一时间跟我说,那种被人信任的感觉,其实挺好的。”

郑清昱嗓音沉静,有故事感,陈嘉效不知不觉沉浸进去,皱眉无声一笑:“怎么觉得你们也挺像在谈恋爱的?”

郑清昱也笑了,“在任何一段关系里,谁都希望自己是被无条件偏爱的。”

“401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石俊说,那之后你和她也不怎么来往了。”

两人手牵手继续漫步,郑清昱刚还看到天上有一颗特别闪的星星,这会儿才抬起头,就找不到了。

“因为一件外人听起来很小的事。”

那时候贾天诚给梁意意送了几个小盆栽,原本是商量好的,梁意意另外把她的澡篮子放床头,空出来的位子就用来放盆栽,这样也不会影响其他人放澡篮子。

有一天,郑清昱去洗澡了,又空出来一块位子,梁意意浇完水后顺手把盆栽挪到了芮敏澡篮子旁边,芮敏回来后看到这一幕,不依不饶,指责梁意意越界了,盆栽这么脏,指不定有虫什么的怎么能挨着人家洗澡的东西这么近。

两人都是炮筒子,一点就炸,梁意意本来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芮敏牙尖嘴利的她也很不爽,就说平时和盆栽挨得最近的是郑清昱的澡篮子,人家都没说什么,你矫情什么劲。

就这样两人发生了口角,芮敏本来是想把盆栽挪开,梁意意就觉得她不怀好意,及时伸手去拦,一推一搡,谁也不清楚那盆花是怎么摔下地的。

一时间,两人都怔住了,梁意意让芮敏道歉,芮敏没反应,梁意意就强调,这是贾天诚送给她的周年礼物。

芮敏冷嘲热讽:“就你有男朋友是吧?明知道我和石俊最近在吵架你他妈故意刺激谁呢。恋爱周年贾天诚就送两盆花你也当宝,就你这种人,自以为是、唯我独尊,谁受得了你,我告诉你吧,所有人私下都说贾天诚这么有涵养的人怎么看得上你。你不也一开始总在宿舍吐槽他家农村的,到时候人家父母还看不上你这种‘大小姐’呢。老天有眼,这盆花碎了就说明你和贾天诚长久不了……”

手是梁意意先动的,两人互扯头发,急眼了上脚踹,还误伤了劝架的小雪。后来闹到导员那里,401的人一个个和导员谈话,芮敏最后知道郑清昱认为这件事她和梁意意都有错,深感背叛,觉得郑清昱没有站在她那边。

这件事成了导火索,芮敏和梁意意各执一词把这几年两人发生过的口角、矛盾无限放大,波及到全寝室的人,不可避免出现“战队”的局面。

高靓因为梁意意心直口快,总拿自己“单身”为理由鞭策她减肥找对象,心里其实积怨挺久了,站了芮敏。小雪平时大大咧咧,和两人都没太大矛盾,但因为劝架的时候芮敏打飞她眼镜并且骂了句“少他妈多管闲事”,选择为梁意意说话。

前年芮敏婚礼前夜,芮敏向郑清昱吐露心声,“其实,我当时真挺恨你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关系好,我也坚信不管真相是什么,你一定会完全站在我这边,但是你没有,说实话,我当时也想和你打一架。”

郑清昱反问她:“那你怎么没这样做呢?”

芮敏捂住脸,“因为我知道自己不占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拉不下面子道歉,我也不能认错。”

听完整件事,陈嘉效其实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小事”。

尤其后来梁意意和贾天诚真的分开了,甚至去年贾天诚已经去世。

郑清昱忽然也想到,去年芮敏想要亲自去现场吊唁也许是因为十年前她一时冲动说出口的话而觉得良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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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间地点是柏橙通知陈嘉效的,她顺便委婉提醒了一下陈嘉效,老人年纪大了,在饭桌上不要伤了和气,“就一顿饭的时间,老师那个脾气,你越反着来他火气越大,就看在老人的面子上,你忍忍。”

陈嘉效嘲弄,“这些话是你老师要你说的?”

柏橙一时无话可说,莫名被他的用词刺了一下,深吸口气冷冷出声,“反正该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位了。”

“陈霆民现在手下不是还有学生吗,底下那些人干什么吃的,怎么还需要师姐鞍前马后?不过我还真好奇,那些人平时怎么称呼你的。师姐还是师母?”

柏橙“啪”一下把电话挂了,又羞又恨,知道陈嘉效是故意给她难堪,他这个人,虽然两人一年到头也没什么接触,但柏橙觉得他的“狠毒”是毁灭性的,至少对陈霆民是这样,因为陈霆民他也从没给过自己好脸色。

到了吃饭那天晚上,柏橙也才知道除了陈家人,还有外宾。陈霆民向她介绍,“小橙,这是卫生厅厅长胡树滨,厅人事处处长王新朝……”

柏橙没想到两个都是重量级人物,也搞不懂陈霆民这是什么操作,请来两个卫生系统的大人物能有什么用,陈嘉效又不在体系内,他的人脉资源人家也根本不稀罕。

可当门外又走进来一个年轻靓丽的女人,柏橙当下就领悟了陈霆民组织这场饭局的意图。

胡树滨看到女儿也是两眼一亮,招手让她过来,“霆民,就是我女儿。绾绾,这位就是医科大二附院书记,爸爸的好朋友陈叔叔,王伯你以前就见过的。”

胡绾不紧不慢把刚摘下里的墨镜换到另一只手,虽然一身对于老一辈人来说十分前卫的打扮,但人还是优雅得体,从容打招呼。柏橙站在陈霆民身后默默打量胡绾,等待时机,但陈霆民和胡树滨都没有介绍她。

胡树滨先让胡绾和两个老的问好,胡绾也很乖顺照做了,笑容明媚,和她外表呈现的气质不同,她弯下腰丝毫不抗拒地让老人看清楚自己,很像特别会讨大人喜欢的女孩子。

一圈寒暄过后,柏橙和胡绾无意对视一眼,她主动走上前,“胡小姐……”

胡树滨这才出声,“这位是陈太太。”话没说完,胡绾嗓音甜甜打断他,“陈书记的夫人,我应该叫一声‘婶婶’?”

被女儿问得有点懵,胡树滨嗯嗯啊啊下意识应了,胡绾却皱眉笑了一声,“不好吧,再把人叫老了。”

柏橙脸颊肉发酸,小声征求对陈霆民的意见:“我去让他们准备可以上菜了?”陈霆民颔首,柏橙才一个人匆匆走了出去。

胡绾望着那抹灰溜溜的背影,脸上的表情似笑似讥,落座时胡树滨压低声音拜托她,“你别太过分,既然答应来了,就老实一点,你看你穿的……”胡树滨面露难色,简直不知道到该用什么来评价她一身打扮,虽然他对自己女儿很有信心,可他也最了解胡绾的脾气,今晚和陈家人吃饭,还有老人在,他也怕落人口舌。

“怕我给你丢脸就别到处吹嘘你有个漂亮还单身的女儿呀。”胡绾怡然自得给自己倒了杯茶,就喜欢看老胡抓耳挠腮又拿自己没有办法的样子。她忍俊不禁,“我可没答应你来相亲,有大餐干嘛不蹭。”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胡绾想会会胡树滨口中“一表人才”的书记儿子,想借此狠狠教育一下老胡同志,以后别人都没见到就夸下海口,他女儿又不是什么特别烂贱的人,什么男人都能和她相亲。

说到底,胡绾就是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三十二岁的优质单身男士,还是花名在外的陈霆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