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真的假的!那个秦儒,死了?”

啊??怎么突然死了

等到更新,开心!日更辛苦~

呜呜呜谢谢支持,早点休息嗷!

明天揭晓~

看得气死??

摸摸头,不气了~

拼命在回忆芳芳和主线的联系

快了!

拜托多宝对芳芳稍微好一点点??

呜呜呜谢谢你对芳芳的喜欢

第四章(12)浪潮朝她涌来

没有告诉任何人,张芳芳便回到了广南韶庆。

那是张芳芳在上大学之后第一次回老家。回程的火车上,她恍惚地看着窗外。离家越近,她的心就越沉。对她而言,家像一座阴冷的巢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她曾是多么无助。

张国强对她突如其来的归家没有太大的反应。在张芳芳进门时,他随口打了个招呼后,就继续在沙发上坐着,低头研究着那一张又一张的数字板。张芳芳脱下鞋、放好行李,随后紧皱眉头。家里凌乱不堪,曾经她和母亲好不容易维护的那秩序感早已消失不见,甚至连她们的生活气息也不复存在,仿佛这是另一座房子,只属于张国强的房子。张芳芳刚想表达愤怒,转头却看见了张国强满头的白发。他像一棵迅速衰败的朽木,内在似乎都被虫蛀干,只是维持着一个脆弱的外形,瘫在那沾满污渍的沙发上。

张芳芳突然对他起了怜悯之心。她意识到,这个男人曾经的信心与强壮,其实只来源于权力与蔑视。张国强作为这个家的暴戾君主,在丧失了自己所能控制的一切臣子后,便只剩一座空壳。

夜里,张芳芳收拾洗漱完毕后,突然接到了陈朗的电话。她语气平静,开始虚构自己在学校所度过的平凡一天,并称自己累了,要早点休息。陈朗抚慰了一下她的情绪后,也没再多说什么。

挂断电话,张芳芳又点开了女生团的群聊。即便已经毕业,女生团依旧十分关注曾经高中风云人物的点滴事迹。这几天,在她们的对话中,张芳芳刺探并拼凑出了不少信息。秦齐天的诊所快要倒闭了,似乎是因为投注的缘故出了事儿,欠了高利贷,快还不上了。秦儒似乎毅然决然选择了辍学,回到了韶庆,开始试图帮父亲还债。结果“上天只负苦心人”,在上周的一个暴雨夜,韶庆的街道也开始发起大水,有不少自私的商铺为了避免影响,偷偷将窨井盖给挪开了。恰逢那天,压力过大的秦儒喝多了酒独自归家,走在路上的时候,倒霉地摔了进去,就这样突然去世了。

在一顿过分夸张的哀悼与惋惜后,钱思欣顶着网红头像,故作神秘地在群里发了一句话。

“其实我听说他做的事情不是特别干净。”

不过,没等她制造多久神秘氛围,殷晴就迅速接了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私自贩卖处方药是吧,当时警察都上门了呢!”

女生团其余成员也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我也听说过!他们家诊所一直都不干净,我有个嗑药的亲戚就老是往那边跑……”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好像除了那些能让人高兴的药之外,还有能让人昏迷的!”

看到这,张芳芳回想起冷饮店的下午,紧皱眉头。

“陈丽姐,你不是学长的女朋友吗?这些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殷晴似乎十分兴奋,完全不过脑子地在群里面直接发了这么一句。

女生团的其余成员感受到这个问题的不合时宜,于是都踊跃地转移了话题来给殷晴下台。话题变得越来越无聊,在有人发了个“减肥药促销”的广告后,大家便默契地不再说话了。

张芳芳阴沉着脸,一直观察着群聊的动态。

直到深夜,陈丽都没有在群里说过一句话。

第二天,张芳芳穿着一身黑衣服,戴上口罩和一顶黑色的帽子,来到了殡仪馆门口。还没走进去,她就听到了里头传来的阵阵哭声。她沉默着走进去,低着头给秦齐天递上帛金。那是她第一次仔细观察秦齐天。他手上的金表不翼而飞,应该是拿去抵债了。他的眉毛与秦儒一般浓厚,能从他高挺的鼻梁看出其年轻时的帅气。此前张芳芳打听过他们家的事迹,据说他的老婆由于受不了他成日在外花天酒地,在一次秦齐天把情人带回家被她撞见后,她便毅然收拾行囊离开,再也没有回来。张芳芳心里想着活该,嘴上却依旧礼貌地说着节哀。秦齐天眼神空洞,似乎没有认出她是谁,也丝毫不在意她是谁。张芳芳对此感到十分满意。

她紧随着其他人,走至棺材前,并按葫芦画瓢地低下头表达悼念。她冷眼看着秦儒的遗照,看上去清秀儒雅,像一个干净的好人。来宾们开始聊天,从各种不同的角度去夸赞秦儒是个多么优秀、多么讲礼貌、多么善良且多么孝顺的男孩,并对他的英年早逝表达无比的遗憾。这让张芳芳感到恶心。她产生了一股冲动,想要去嘶吼,去踹翻这个衣冠禽兽的遗像,告诉所有人他的真面目。想到这,她的呼吸都开始变快,身体开始分泌汗液,嘴巴无比干涩,头晕目眩,似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在她险些真的吼叫出来时,她冷不防地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秦叔,节哀。”

张芳芳怔在了原地。

这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也永远不会认错的,温柔、平静得如波澜不惊的大海般的声音。

为什么陈朗会出现在这里?

“朗啊,你也节哀吧。叔知道,你们关系这么好,你一定很难过吧……”

张芳芳大脑一片空白,但她依旧下意识地让自己冷静。她隐在悼念的人群中,一遍屏息凝神尽力听着,一边慢慢地往门口挪动,随时准备逃离。

“秦叔,我知道。”

张芳芳偷偷往那边瞟了一眼,好在陈朗背对着她,她只能看见秦齐天的模样。秦齐天的眼神不再空洞,面对陈朗,反而流露出了强烈的悲恫与爱意,压根不像是客套。

“看着你,我就想起了我们家儒儒。你初中天天和他一起玩的时候,我心里就在想啊,你俩身形这么像,从背后看像双胞胎似的,在你告诉我家里的情况之后,我不忍就觉得啊,要是你也是我的儿子就好了……”

“秦叔,你要是乐意,以后我就做你的干儿子。”

张芳芳胃里翻涌出一股想要干呕的冲动。她一秒都无法再呆下去,也再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迅速跑出了殡仪馆。

不知是否她的错觉,在她离开门口的那一刻,陈朗似乎回过了头。

殡仪馆外下起了雨。

南方夏季的暴雨,总是说来就来,毫无任何预兆。豆大的雨滴砸在张芳芳的身上,她不停奔跑,帽子也不知去哪了,浑身也都湿透了。即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跑向何方,她却依旧奔跑着,奔跑着,像是要将一切都抛诸脑后。家乡的街道变得模糊,显得更加污秽。雨下得太大了,大得像她心中的尖叫,打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被藏在积水里的砖头绊倒,摔了一跤,然后便丧失了所有站起来的力气。她痛哭出声,虽然她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理解了什么,但悲痛早于她的理性提前到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三分钟,也或许是三十分钟,张芳芳发现自己能够睁开眼睛了,也再没有雨点打到她的身上。但暴雨并没有停下来,因为那如同烟花炸开般的雨声,依然震动着她的耳膜。

有人站在她身后,在给她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