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的病变严重了，但我不确定。”

“什么叫不确定？还有别的可能性吗？”

徐嘉宜回想起了医生说的话，顿了顿，摇了摇头。

赵先德端详着小刀，突然显得有些惊讶。

“你仔细看过这把刀吗？”

“什么？”

其实徐嘉宜从来没有打量过这把看似平平无奇的小匕首，或许是觉得没必要，或许是出于恐惧，或许其实她本来就知道，这把匕首意味着什么。但当赵先德问出这个问题后，徐嘉宜已经没有办法不让自己看向这把刀了。于是她的目光投了过去。

这把刀很别致，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在路边超市可以买到的款式，它刀刃上刻着蔷薇的花纹，刀柄是实木做的，底端还有一个设计精美的马蹄扣。

和那天晚上她在浴缸边窥见的那把，杀死王静的小刀，几乎一模一样。

为什么？

“那条短信。”

徐嘉宜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喃喃自语。

“今天除了公司和医院，你还去了哪？”

“……便利店。”

“你觉得有人跟着你？”

“我以为我变得和王静一样，开始有点被迫害妄想……”徐嘉宜的声音开始颤抖，“先德，我们还是报警吧。”

“不行。”

“为什么？”

赵先德严肃地凝视着徐嘉宜。

“如果这把刀是你自己放的，万一报警，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个疯子。最坏的结果是，可能会有人觉得，是你，现场第一发现人，因为疯了，杀了她。”

徐嘉宜感到天旋地转，赵先德却依然没有停止自己客观理性的分析。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我们的婚礼怎么办？你父母和我父母会怎么想？”

徐嘉宜开始颤抖。赵先德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抱住了她，并用一种令人平静的稳定频率轻轻拍着她的背。

“没事的，小兔子，别怕，还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

徐嘉宜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静静地窝在赵先德的怀里。他身上的气味依旧令人安心，一种木质的、稳定的、永恒不变的气味。

赵先德一边安抚她，一边凑到她耳边，用温柔的声音向她说道。

“宝贝，明天别再出门了，好不好？”

这男的总能在徐嘉宜快要觉醒的时候，把她拉回需要考虑别人所思所想的代入式思考里，这集他的引导已经开始凶相毕露了。

今天会有更新吗（眼巴巴

可能会有点晚哦绿豆宝宝，不要等我啦，一觉睡醒就有啦！

第三章（10）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第二天，在赵先德的帮助下，徐嘉宜请好了假，推掉了所有原本自己需要参加的事宜，包括但不限于看一下婚礼场地，回父母家吃顿饭，见远方而来的亲戚和伴娘由于与朋友的关系逐渐疏远，并且结婚的年纪相对较晚，于是除了一个关系还行的大学室友之外，剩余的两个伴娘其实都是赵先德的朋友。

“没关系，所有的事儿我都可以帮你解决好。”

赵先德一直用类似的话安慰她，徐嘉宜只能照做。

拒绝他人、不去满足他人的期待，对徐嘉宜来说原本就足够艰难。当她对大学室友说出“因为身体不适所以无法来见你”的时候，室友除了遗憾之外，还不小心流露出了一些不满之情。这些画外音，像情绪的钩子，将徐嘉宜死死勾住。但赵先德对待“不出门”这件事情的态度异常严肃，在她各种用手机发消息、打电话的同时，他总会走到她身旁，无论她是在卧室、客厅、阳台还是厨房，仿佛徐嘉宜像一缕烟，一不留神就会在他眼前消散。

“我去打个电话，处理一下宾客安排的事情。”

赵先德说完这句话后，就去了书房，半掩着门，不知道是为了让徐嘉宜觉得安全，还是为了让自己能随时看护徐嘉宜。直到赵先德离开她的视线，徐嘉宜才觉得自己能够顺畅呼吸。她蹲下身来，开始观察小猫的状态。客厅里的寂静，让她不得不模模糊糊地听见一些赵先德在书房里说的话。

“……秦叔，我的婚礼当然能让你参加，我还怕你不来呢。”

看来的确是在聊宾客安排，徐嘉宜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在赵先德说要打电话的时候，她脑子里闪过了一些灾难性想象，比如赵先德是在联系精神病院、秘密沟通取消婚礼、把自己的精神状况告诉警察、甚至可能是在帮自己辞职。意识到这些想象有多荒诞后，她苦笑出声。短暂的精神放松后，她开始全神贯注地观察仍处于睡眠状态的小猫，感觉到了片刻宁静，它缩成一团，静静地呆在那，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身上的毛如麦浪一般，随着呼吸抖动着。

抖动？

徐嘉宜头脑一嗡，并且认为小猫的状态可能有些不对劲。她回想起了那只没能被她和王静救活的猫，想起了王静，想起了时常颤抖的她自己。她的恐惧再次蔓延，但这次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一个她想要保护的生命，所以这次的恐惧，反哺她以勇气。

于是，赵先德刚打完电话，从书房里走出来，便看见了站在门口、面色苍白的徐嘉宜。

“先德，能陪我出门一趟吗？”

“什么情况？”

“小猫看上去有点不对劲，我很担心，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等徐嘉宜说完，赵先德便走向猫笼的位置，蹲下身来，将小猫从窝中熟练地抱起。小猫发出一声轻微的叫声，和徐嘉宜同时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拥抱感到了不安。赵先德抱着小猫观察了有十秒，甚至还将它微微举起。小猫由于不习惯滞空，抖得更厉害了些，开始小声地朝他哈气。徐嘉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赵先德的脸，生怕他表露出一丝怒容。

好在赵先德没有，观察了三十秒后，他将小猫放回了窝中。

“没什么问题，只是应激了。”

“可是它一直在发抖……”